第一卷 正文_第278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媛媛……”宋臻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心情複雜。
“對了，邊漠的山歌可好聽了，一點也不輸京城那些歌舞坊，邊漠的衣裳也很漂亮，就是冬天的時候冷了點，得捂得很嚴實才行，不然容易凍壞身子。我四哥小時候不信邪，就被凍壞過一次，後來被當地的女大夫給治好的，我四哥還因此喜歡了人家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發現那女大夫已經有丈夫了，這才放棄……”
她吐槽道：“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四哥他再也沒看上過哪家的姑娘，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懷疑他是不是當年受了太大的打擊，所以對女人已經絕望了，轉而喜歡了男人。去年我四哥生辰的時候，三哥特意從江南帶回來一個小倌兒送給四哥，結果被四哥給好一頓揍哩！”
“媛媛，別說了……”宋臻歎道：“別再說了！”
王媛媛總算停了下來，她聳拉著眉頭，眼中的光彩已不如方才那般明媚耀眼。
抬眼朝宋臻看去，見他正心疼地看著她，對上她的視線，他並不閃躲，直截了當地將自己的心情傳遞給了她。
王媛媛的小指輕輕一顫，而後下意識地蜷縮了起來，她放緩了音調：“好吧好吧，我承認，邊漠確實比不上京城，最繁華的馬市一年一度，周邊所有城鎮的富商都會聚集在一起，還有走南闖北許許多多的商隊，會帶來各種各樣新奇的東西……即便如此，卻還比不上京城裏的一條主街……”
“聽說能遇到很多江湖人士，偶爾還會舉辦一下武林大會。”他補充了一句。
一聽他接話，她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他：“是啊，可好玩了！”
他笑笑，點了點頭，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再次熄滅了她眼中的星光。
他道：“可是朕是皇帝，若是不好好主持朝政，整個流夏國都會有危機，到時候馬市、武林大會什麽的，壓根沒機會舉辦。”
“可以讓胤和王爺頂替啊，他不是你哥哥麽，讓他上啊！”她囁嚅道。
“媛媛……”宋臻略微加重了語氣，神情複又變得認真：“別說玩笑話，你該知道這些都不可能的，朕是皇帝……”
是啊，他是皇帝，他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別說他失蹤了，就是他打個噴嚏，整個流夏國都要跟著顫抖。
她何曾忘記過他的身份？
正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他總是有許多的身不由己，他身邊總是有著各色各樣的美人，他與她的相處時光，都是靠“擠”出來的。
又因為他是皇帝，所以這次她的事情才會造成這麽大的影響，不過隻是一個誤會，她卻不得不因此被廢除位份……
她失落的表情太過明顯，他想要安慰她，然而張了張嘴，卻還是選擇把未說出口的話語給吞回肚子裏，不想在這個關頭再給她什麽希冀，那隻會是種傷害。
他是喜歡她的，這點毋庸置疑。
隻不過與此同時，他還是這個國家的帝王，他身上擔負著流夏國的興亡，他要為流夏國的繁榮昌盛而努力，他要……其實都隻是空話罷了，原因很簡單，他必須在她和天下之間做一個選擇，而他選擇了天下，如此而已。
王媛媛是聰明的，意識到了他的決心，她便再不懇求他了。
她的性子也是驕傲的，一直高高懸起的那顆心，反而因為他的拒絕，順利成章地落回了原位。
她笑了笑，並不怪他，隻不過是有緣無分而已，命運既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你將來肯定會後悔這個決定的，因為你錯過了我。”她故作輕鬆地說道，和他開著玩笑。
不料他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肯定會的。”
她頓時便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
鼻子冒出了一點酸意，她很想扯著他的領子大罵他一頓。
既然他肯定自己將來會後悔，為何現在不挽留？
也罷也罷……
她撇開了視線，再不瞧他，轉身從水桶裏撈出了麵具，擦幹
。
麵具已經被洗得不成模樣了，墨漬深深地印在了木紋之中，被水衝成了淡淡的灰色，上麵雕刻的花紋也因此失了光澤，醜得不像樣，還不如塗成全黑來得好看。
“回頭我會跟胤和王爺道歉的，他眼紅我的梅花刀很久了，就拿那個給他做賠禮好了。”她站起身來，視線卻始終落在自己的鞋麵上，而後瞥了他一眼，快速地移開了視線，道：“那……現在也不早了，我就回去休息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罷。”
說罷，她便迫不及待地轉身朝門口走去，動作有些促狹，看上去就跟逃跑似的。
宋臻心口一緊，忍不住叫住了她：“媛媛……”
王媛媛應聲停下，卻未轉身，眼中依稀有幾分期待。
然而宋臻停頓了半晌，幾次張嘴閉嘴，最後說出口的卻是：“好好休息，好好養病……”
“好。”
語罷，她再不猶豫，趕緊開門離去，眼中一片晦澀。
孫公公始終候在門外，見王媛媛打開了門，他趕緊行禮作揖：“皇後娘娘……”
然而他才說了一個字，王媛媛便已經越過他跑出去了幾丈遠，匆匆忙忙地下了台階，頭也不回。
皇上到底還是傷了姑娘家的心啊。
孫公公暗暗道，而後斂眉看向一旁的小公公，吩咐他打個燈籠，把娘娘護送到乾清宮再回來。
王媛媛一邊跑，一邊忍不住苦笑，心道自己方才還是沒有掩飾好情緒，告別的時候應該再大大方方一點才是，結果她卻像是奪門而出，實在太丟臉了。若是能重來一回，她一定要表現得更自然些才是。
那她定要換身漂亮衣裳，整理一個漂亮的妝容，風情萬千地從宋臻麵前離開。她要教他魂牽夢縈，日後還時不時地想起自己，然後要他悔不當初……
可是她又忍不住覺得自己可笑。
顯然她才是那個比較放不下的，竟然還心心念念著想要在他心裏留下點痕跡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