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抬棺匠

第二十一章 我身體裏的蟲子

第二十一章 我身體裏的蟲子

“你大爺的!”我罵道。

根本腦海裏就沒有那個“她是鬼”的意識,一股氣在我的體內噴發。

我是當真生氣了!

我看著那頭頂上的王嬸,氣那是真的不打一處來,劉金花小心地拉扯我,“別”,但我已經是火大了,我再度叫囂道,“有種你下來!”

當時,這話本身就是個段子。

有種你下來。

有種你上來。

這分明就是宿舍裏倆人在鬧著玩的。

但是,王嬸是個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

她肯定是沒體會過大學宿舍裏的樂趣。

唰。

那門陡然被她拉開。

旋即,她跳了下來。

她的臉正對著我的臉,她的身體離我隻有十公分的樣子。

要不是她比我矮上一頭,恐怕那情形更尷尬。

我咽了咽口水,“怎——怎麽還真——下來了。”

我的火氣被麵對麵那王嬸的一張臉嚇了個夠嗆!

原本王嬸是個很愛幹淨的人。

“繼續罵啊!”

王嬸說話間的時候,那臉上咧開了一道縫隙。

裏麵隱隱有鮮血流淌出來,而且是泛著血肉,我甚至能看得到裏麵的白骨。

隱隱約約又有一陣惡心。

我捂著嘴,“嘩啦”一聲吐了出來,讓我意外的是,我竟然把剛才咽口裏的頭發給吐了出來,那頭發上還爬著一個白色肉蟲。

很是惡心。

“快走!”

那瀟雪最先反應過來,拉著我和劉金花便往後退。

“亂想什麽呢!白癡!”

虧得瀟雪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拔腿就往後退。

但是,半分鍾不到,我們就碰到了牆壁。

這地窖建造得相當狹小。

剛才我最後讚同瀟雪的想法這裏並沒有其他出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此刻,王嬸的臉上已經恢複了正常。

她低頭看著那在地上蠕動的白色肉蟲,蹙著眉頭又望向了我這邊,讓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沒有立刻動手,隻是幽幽地說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通常這話問的,想活肯定是有一個特別苛刻的條件。

我還沒說話呢,劉金花卻是在一旁說道,“王嬸,咱們兩家還是親戚。

你不要再——”

“哼。

這一個村子裏的,哪一個沒有沾親帶故的?”王嬸擺擺手,不耐煩地製止住了她。

王嬸到底是打著什麽算盤我現在還是不得而知。

不過她的態度是在見到我吐出來的肉蟲開始發生變化的。

這蟲子,當真是很惡心。

我記得第一次爺爺從我的身上也弄出來這麽一個白色肉蟲。

還說那次我是感染了陰氣。

對——陰氣。

這名字——我的雙眼登時一亮。

那書上說,身懷陰氣的人是不怕水鬼的。

也就是說,我完全可以鼓足勇氣來——王嬸往前走了一步,我身體一抖,往後退到牆邊。

好吧,雖然書上那麽說,但是先前我們倆打交道,看起來並沒有像是我有對付她的辦法。

先後兩次被她差點咬斷頸動脈。

“我們談談吧。”

王嬸站在那,既不往前,也不後退。

似乎是真心想和我談一談。

我一手握著劉金花,一手握著瀟雪。

看了看她們倆人,一個個臉上都是布滿了驚慌。

那瀟雪恨不得就要躲在牆縫裏去——當然,也有可能是掙開我的手。

唉,我這不是擔心她害怕嘛。

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我還被她踩了一腳,還在不是高跟鞋,沒有我料想中的那般疼痛。

但即便如此,也很難忍受。

我用牙齒縫裏透出幾個字眼,問道,“談什麽?”

“我可以放了你們。

但是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那王嬸幽幽地說道。

那眼眶裏全然隻是眼白的眼睛盯著我看,我仿佛是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喂,英雄。”

劉金花估計是覺得我可能是被蠱惑了。

所以,還晃了晃我的身體,見我還是沒反應,又是踩了我一腳。

這下倒好,我來到家裏穿的嶄新的耐克鞋,這下確實變成了這樣。

我心裏頭很是鬱悶。

王嬸此時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爺爺是幹什麽的?”

她這麽一問,我下意識瞄了瀟雪一眼,瀟雪反過來一瞪我,“幹嘛!”她沒好氣地說。

看起來對我的恨意,完全是把她身體的恐懼給逼退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心裏一陣歎息。

“這跟你啥關係啊。”

聽到她提我爺爺,想到上次她被嚇得屁股尿流,我忍不住嘲諷道,“還不趕緊放了我,不然我爺爺來了,你肯定沒好果子吃。”

“哦。”

王嬸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那滿不在乎的神色當真是有點兒討厭。

我再度說道,“你趕緊放了我們,不然你一定知道是什麽下場!”

哈哈哈。

那王嬸突然是笑出了聲音。

那聲音爽朗而且透著一絲得意。

“你連你爺爺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這話雖然是誇我爺爺,但我的老臉也是一紅,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你知道我變成這個樣子是誰害的嗎?”

她突然冷聲喝問道。

那聲音透著蒼涼與委屈。

王嬸的這話讓我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這邊還有一個女警在場,她已經是豎起了耳朵在聽。

對於人命案,還有什麽能比屍體自己說話更有說服力的呢。

但,萬一——我打斷了她的話,“你別胡說八道。

我不信。”

嗬嗬。

王嬸笑了笑,搖搖頭,“你猜我為什麽要裝作是一個啞巴?”

“又為什麽給你畫了那麽一幅畫?”

我皺著眉頭。

這也是我一直困惑不已的問題。

那瀟雪也是站了出來,直接問道,“是你之前報的警嗎?”

王嬸點了點頭。

“沒錯。

時間越來越緊張了。

我必須提前做好打算。”

王嬸的樣子透著古怪,透著神奇,一點兒都不像是那個侍弄著半輩子的農婦人。

她看著我們,說道,“那秘密就在那副畫裏。”

“在那畫裏。”

王嬸不說還好,隻是一說話,我冷不丁在腦海裏浮現她的神作。

當真是感覺這世界亂掉了。

那哪裏是一幅畫,說是塗鴉都不過分。

“你直接說不就好了嘛。”

我沒好氣地說道。

王嬸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隨後她陰測測地說道,“我巴不得你們死。”

她的語氣陡然是嚴肅了起來。

那先前還能和我們平淡著說話的人仿佛是離開了,這下又來了一個隻會惦記我們生死的女鬼。

“她這是瘋了嗎?”劉金花小聲地說道。

“沒準。”

瀟雪回道。

倆人倒是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不管她是瘋了也好,沒瘋也罷。

她似乎已經是動了殺機。

啪嗒。

那王叔也是跳了進來。

“還好你來了。”

王嬸說道。

“怎麽了?這三個毛頭小子,你還對付不了?”王叔笑著問道。

原本那憨厚的笑容,現在在我看來,也是隱藏著無數的玄機。

王嬸指了指地麵的白色肉蟲,“你看。”

讓我詫異地是,王叔看到了那蠕動著肉蟲以後,那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

“從哪裏來的?”王叔不笑了,繃著一張臉,問道。

王嬸轉頭看向了我,同時用手指點了點我。

“那老家夥,厲害啊。”

王叔看著我,說了這麽一句。

我自然不可能稱為老家夥。

那麽王叔口裏的老家夥,應該是說我爺爺。

他這句“厲害”我完全不理解是因何而發,他隻是看著地上的那惡心的肉蟲,便是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很像是無厘頭。

但我忍不住又在想,這蟲子是從我的身體出來的,也就是說,是我的身體出了毛病——那這和我爺爺有什麽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