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憶裏戒掉你

第102章 我們都是有罪的(1)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我們都是有罪的(1)

?江霍塵看了她一眼,虛軟地靠在沙發上,閉了眼睛:“恩,喝了不少,酒吧還出了點事,我暫時睡你這,明天再過去處理。”顧夏婉剛想問出了什麽事,卻見他已經歪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她想了想,回房拿了枕頭被子,輕輕幫他蓋上。正要離開,想了想,又擰了溫熱的毛巾為他擦臉,擦手。正撩開他的的袖子,卻見他手臂上片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血跡淋漓。懶?

難道酒吧裏出事了?她想要推醒他問來龍去脈,卻見他睡得深沉,隻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為他擦點紅藥水,簡單包紮一下。忙完這一切,窗外已經蒙蒙亮了。?

她輕籲一口氣,回房去睡了。沙發上的江霍塵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眼中一絲晶亮的東西閃過,隨即閉了眼,安穩地睡著了。?

……?

第二天江霍塵醒來,廚房裏飄著清粥的香氣,顧夏婉在廚房手忙腳亂地煎雞蛋,雞蛋打下去,滋啦一聲,她一手拿著鍋蓋,逃到了廚房門口,看著雞蛋在油鍋裏撲撲地迅速變成固體,有點不知所措。?

江霍塵看得暗自發笑,接過她手裏的鍋蓋鍋鏟:“我來吧。一會就好。”顧夏婉訕訕回頭,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本來想炒個雞蛋,不過這個……對了!稀飯好了!”她邀功似地指了電飯煲,說完又覺得自己底氣不足,她也就會煮個稀飯,而且用的還是全自動電飯煲。蟲?

江霍塵熟練地翻炒了兩下,裝盤:“好了,吃飯吧,再拿包鹹菜心就能吃了。”他酒意未退,先去洗臉刷牙。顧夏婉給他遞新的牙刷,跟在他身後問:“昨晚出了什麽事了?”?

江霍塵含了一嘴的漱口水,嗯哼兩聲:“沒什麽,有人鬧事了。”?

“那你傷著了?是什麽事?”顧夏婉好奇追問。江霍塵回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半天才模糊說:“你別問了,反正能擺得平。”?

他一抬手,看著手臂上的上藥的傷處,對她笑著說:“謝謝你昨晚照顧我。”說罷輕輕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吻很輕淺,帶著牙膏的清新香氣,顧夏婉一呆。他吻完,洗手吃飯,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顧夏婉呆愣一會,摸上自己的臉,似乎有什麽不對頭,想了半天才後知後覺覺得尷尬,什麽時候與他這樣交往越來越深了?還沒想通,江霍塵就招呼她過來吃飯。?

早飯吃完,他照例開車送她到畫廊,顧夏婉下車的時候,放心不下,又問:“真的沒事?”他明朗的笑容掛在臉上,俊朗的麵容看不到昨夜一絲蒼白:“沒事,晚上有空一起吃飯。”他的笑容燦若朝陽,似年輕了幾歲。?

顧夏婉看著他的笑也放鬆了心情,跟他道別,看著他的車子調頭,這才到了畫廊,就看見安遠晨擠眉弄眼地開玩笑:“哦吼,標準的恩愛甜蜜啊。”?

顧夏婉瞪了他一眼,心中卻隱隱有些甜,但是帶著一點點不安,說不出為什麽。她揪住安遠晨:“昨天夜裏霍塵的酒吧好像出事了。你說他會不會有事?”?

安遠晨搔了搔頭:“應該不會吧,霍塵這個老小子手段高著呢,三教九流都吃得開。如果隻是一般性的酒後鬥毆,應該沒什麽大事。”?

顧夏婉這才放下心。正要去工作,安遠晨突然拉住她,遞給她一張支票:“給,這個是你畫賣的錢,昨天下午林錦生把錢匯了過來,這份是你應得的。”?

顧夏婉看著手中的支票,一共十幅畫,他統統買了,冰冷的數字在支票上躺著。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心中漫起一絲酸澀,她竭力壓下,淡淡道謝:“謝謝,就按我之前說的,都捐了。”?

安遠晨“啊”地一聲,嘴張成“O”型,幾乎要跳起來:“大小姐,你玩真的啊?這麽多錢,一二三四五……七個零呢!你說捐就捐了?”?

顧夏婉把支票還給他,輕輕歎了口氣:“還能怎麽辦?他的錢我不能要。要了就牽扯不清了。”要了的話,她不是自打嘴巴?況且自從知道自己父親顧立城與林錦生父親的那段不為人知的秘密之後,她的世界在一瞬間坍塌。?

她知道,八年前,他的家破人亡,她顧夏婉賠不起。她想著,眼中漸漸湧起酸澀,就當她欠他的吧。也許窮盡一生,她都隻能懷著愧疚過完這一生。可是,如果再跟他有糾纏,阻擋了他的前途,那才是她真正的無恥。?

安遠晨看著麵前優雅美麗的小女人,第一次發現她的倔強,是一種清冷如蘭的傲骨,不卑不亢,既沒有故做姿態的清高也沒有歇斯底裏的憤慨。?

她若需要錢,可以一連兩個禮拜埋頭在家裏臨摹名畫賺生活費,若是來路曖昧的錢,她卻是雲淡風輕地推掉。難怪江霍塵那麽寶貝她。?

安遠晨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幫你聯係本市的紅十字會,或者慈善基金,就當做好事,積功德吧。”?

顧夏婉衝他感激地點點頭:“謝謝。”?

安遠晨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夏婉,你還是認真畫幾幅畫去參加國際性的大賽吧,你的繪畫天賦真的很高,這次畫展我聽到不少行內人對你的才華很驚豔。你為什麽不肯好好地發展你的才能呢?我敢肯定,以你的條件,隻要你肯,一定會有所成就的。何必屈居在我這個小小的畫廊中當個不入流的畫家呢?”?

顧夏婉聞言想了一會,看著玻璃窗外那湛藍的蒼穹,淡淡地說:“上帝說,我們都是有罪的。我在贖罪。”她說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離開。?

如果她是一隻飛鳥,她寧願折斷自己可以翱翔的雙翅,隻在地上匍匐前進,用自我放逐的方式來贖她父親犯下的罪。所以她才離家萬裏,所以她才情願用自己嬌嫩的雙手在異國他鄉用生活的困苦折磨自己,所以她才埋藏自己的夢想,用平庸來磨掉自己原本應該光芒萬丈的前途。?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