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童年

241 童年

程念紫搖頭，“你和我媽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你對著宸宸，從來沒有過抱怨，也沒有數落過陸言，更不會把自己被拋棄的痛苦全都加在孩子身上。”

“但是我媽，她對這個男人又愛又恨。所以我，就成了她唯一的傾訴對象。她養大我真的很不容易，每天早出晚歸地工作，我真的很愛她。”

“但是我現在的脾氣這樣差，也是因為她。她每晚都睡不著，就對我說她和那個男人的故事。她的情緒時好時壞，今天愛他的時候，對我說的也是甜蜜往事，看我也順眼很多。等她心情不好了，全是痛苦，連帶著看我也討厭，整個人充滿了戾氣。”

程念紫說得很平靜，卻聽得林姿心裏一顫一顫的，她媽媽的精神出了問題，隻是還在孩童時期的程念紫，發現不了，也解決不了。

“今天被抱抱親親，明天被拳打腳踢。其實我的童年並沒有那麽窮，那個男人雖然不要我們母女，但是錢沒有少給。我媽死也不用他的錢，等我長大了一點，學會了從銀行卡取錢放進我媽的錢包裏，我們也就沒有這麽窮了。”

程念紫看著林姿和宸宸皺眉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們別這麽緊張。”

她笑著握住了宸宸的手，“宸宸你有沒有怪過姐姐總是逼你讀書學習？”

看著宸宸搖頭，程念紫也笑著搖頭，“其實真的很過分啊。但是我一看到你，就好像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也就忍不住，把我媽說的話說了出來。我小的時候，我媽總覺得，那個男人會來接我們的。”

“等他接我回去，我就成了公主，公主怎麽可以不會八國語言，怎麽可以不會唱歌跳舞。她心安理得地用著銀行卡裏的錢，送我去上了各種課。而我呢，也就一門心思地學習，隻有學習的時候，才能讓我安心，才能讓我想不到我媽已經瘋成什麽樣了。”

“阿紫。”林姿聽得揪心，握緊了程念紫的手，“如果不舒服的話，就不要說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你很好。後來呢，你見過你爸爸嗎？”

程念紫搖頭，仍是笑著，“我沒有不舒服，那是我媽，不論她做了什麽，她是不是瘋了，我都不會怪她。她逼我學習，我一點也沒有恨她，反而要謝謝她，真的培養出一個名媛。雖然我沒有當名媛的命，但是我比一般的名媛，還要厲害上幾分。”

林姿看著程念紫，原來是這樣，難怪她總覺得，程念紫雖然討厭脾氣差，但是氣質很好。原來是因為她有這樣的童年，也確實是難為她了。

“名媛也是人，不見得就能比得上你。”林姿輕聲說著，“那伯母呢？從來沒聽你提過，住在陸家這麽久，你也不回去看看她？”

“每年清明，我都會去看她。”程念紫的聲音輕了下來，“她死了。去年，那個男人死了，有朋友把消息帶給她，她就瘋了。出門見誰都說是他，追著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死了。”

程念紫的語氣平靜的，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可林姿卻能聽到，她平靜的語氣下，輕微的顫抖。

林姿心裏有些忐忑，程念紫的故事，如果是在平時說的，她還真可能不信。可是現如今這種情況，她們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她還有編故事騙人的意義嗎？

如果把這個故事，聯係上程念紫對自己那個莫名其妙的恨，還有那聲突如其來的“姐姐”

??

林姿的心一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這種猜想太可怕了。而且沒有任何事實根據。

這幾天的衝擊太大了，被綁架，和程念紫冰釋前嫌，她的身世，林姿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不知道接下來的路，究竟在哪裏。

“姐姐，你呢？我很想知道，你小時候，都是怎麽過的？”程念紫突然轉頭看著林姿，換上了溫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