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五道真輪_第146章 紅蝠鬼負荊請罪
隻聽唰唰幾聲，一個身影便出現在眾人身邊，仔細一看，正是紅蝠鬼。先前穆天雲幾人進村，他還在猶豫，這會兒才自己進來。總算是想明白，這接下來的事情，不管如何，還是要去麵對。自己犯下的罪孽，自己償還。
正在這時候，吳老看到了穆天雲他們身後的紅蝠鬼，刹那間，吳老嚇得話都說不出來，驚恐地瞪著眼睛，顫顫巍巍地用手指著紅蝠鬼，說道：“你你你！你怎麽又來了？五道子！他怎麽還沒死？”
紅蝠鬼一聽，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吳叔，我知道我的罪孽無法原諒，所以我來這裏，就是來請罪的，吳叔，該怎麽做，你不用顧忌，我不會怪你的！都是我罪有應得！不過，這事情跟我父親沒有關係！你們不要怪罪他！”
說完，紅蝠鬼還連連磕了幾個響頭，聲音很大，磕頭完之後，還能看到他的額頭上有了一塊血印。
看著紅蝠鬼這麽重重地磕頭，吳老心中也很不是滋味。這孩子，從小就是他看著長大的，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也實在是令人惋惜，紅蝠鬼的父親，跟吳老也是多年的老朋友，這一聲吳叔，卻喊得吳老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身為村長，偏袒徇私，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要他下手去處決紅蝠鬼，他一時之間也下不了手，開不了口。這小村子與世隔絕，村中一概大小事情，都是由村長來做最終的決斷。
“我……孩子啊！哎！你讓吳叔怎麽辦才好啊？你這可是害死了村子裏的十八條人命啊！我……可是你是老李的獨苗，你讓我如何是好啊！”吳叔說著說著，竟然哭了，“當年我失去我的孩子的時候，那種悲痛欲絕的心情，我至今都記憶猶新，若是讓你老爹爹再來這麽一遭，我這個做兄弟的，真是做不到啊！但是不這麽做，我又怎麽對得起那死去的十八個孩子呢？”
“吳叔！這件事情不要高速我父親，到時候你們就說我離開了，就說我去了別的地方，不要說把我……處死了，好不好？”
穆天雲幾人在一旁看的也是很揪心，紅蝠鬼之後做的事情固然是無法原諒，但他的老父親，卻要因此而遭受孤獨終老的悲慘命運，著實令人扼腕。
“村長，我看，這件事情，幹脆交給我們來處理，村子裏的人，我們來應付，明天一早，你安排村子裏的人到村尾，往河流的上遊，到原先紅蓮會所在的河壩那裏，我給大家一個交代。”穆天雲說，“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讓李三叔知道。”
紅蝠鬼雖然不知道穆天雲要做什麽，但是既然穆天雲說來管這件事情，他也不好多說什麽，便點了點頭。
吳叔也連忙點頭，他正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既然穆天雲主動把這事情給攬過去，他也就順著台階，連忙下來。
之後，紅蝠鬼便對眾人說，自己不方便在這村子中久留，便出村去，明日一早，他會到穆天雲說的地方去等大家的到來。穆天雲和吳叔也都沒有反對，紅蝠鬼便閃了出去。
吳叔也立刻吩咐阿龍去把這件事情通知到各家各戶，當然，除了李三叔，還叮囑大家，不要對李三叔說起。
一切妥當。
入夜之後，明月高掛，一個漆黑的影子，在太極村附近的一個小山上，唰唰唰跳躍著。
最後，這個影子落
到了一處令人慎得慌的地方，那便是十八座新墳前麵。
借著月光，那分明是紅蝠鬼！隻見紅蝠鬼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在這十八座新墳的前麵。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當年我就應該咬舌自盡！才不會淪落到後麵要把你們騙進來，才害死了你們。都是我不好！你們可以怪我，埋怨我，但是求你們不要怪我的老父親！他是無辜的！明天，明天我就會以我的性命，來賠罪各位，今夜，我來跟各位，道個別，來生如有機會，做牛做馬，來還這輩子的債！”說完，紅蝠鬼便又是幾聲磕頭。
十八座新墳，上麵覆蓋著黃土，新鮮的黃土散發著泥土的味道，但是這中間還夾雜了血腥的味道，是這十八個年輕人不願離去的憤恨，是這十八個怨念不肯散去的執念。
明月當空，山風吹動，卻看不到那些死去的麵容，隨隨風而至，卻摸不到，碰不著，看不見。
紅蝠鬼起身來，又看了這十八座新墳一眼，才轉身離去。
新墳上，點點磷火，愈發詭異。
次日一早，太陽微升的時候，紅蝠鬼就已經在河壩邊等候，他守望者東邊的日出，期盼著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的日出的到來。
當陽光從盆地邊緣的山上露出臉來的時候，太極村的人也已經都趕來，陸陸續續，人越來越多，不過都遠遠看著紅蝠鬼，不敢靠近，但是從眾人的表情上是可以看出來，大家現在都是很氣憤的，無一不是對紅蝠鬼指指點點，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唾罵起來，隻是雖然他們都很憤怒，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
紅蝠鬼遠遠看著眾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這當中，有很多都是他曾經的朋友，也有很多是自己曾經敬愛的長輩，還有一些，比自己小，以前都叫自己哥哥。
而現在，卻都是帶著仇恨的目光，仇視自己，紅蝠鬼表情凝重，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他想到的唯一的處理辦法，就是自己以死謝罪。
可是以死謝罪，對眾人來說，還是不夠的！
有些人已經開始說了：“應該千刀萬剮！他罪該萬死！”
“應該五馬分屍！”
“應該讓他活著，給這十八個人家裏做牛做馬！”
……
爭論之聲，謾罵之聲，不絕於耳，紅蝠鬼照單全收，他靜靜地聽著，聽著這些人對自己的宣判，這些熟悉的聲音，如一把把尖刀，狠狠刺進了紅蝠鬼的心髒，不過他一點都不覺得疼，反而覺得很舒暢！“或許，我死了才是最好的！大家都解恨，我也解脫！”
“紅蝠鬼！”穆天雲的聲音傳來，人群中，紅蝠鬼看到了穆天雲的身影。
紅蝠鬼這時候忽然笑了笑，但是這笑容，轉瞬即逝，隻是嘴角的一絲上揚。
穆天雲走到了紅蝠鬼的麵前，緊隨其後的還有赫瀲灩和祝鬆晨，以及村長，和幾個村子裏德高望重的老人。
紅蝠鬼急切地掃視了一圈，果然還是沒有看到自己的父親，他才忽然變得失落。
“紅蝠鬼，你可知道你先前犯下的罪孽，有多麽深重？你給我們太極村帶來的災難，你可知道有多大？”村長一見麵便這麽問，口氣中，全是責備。
紅蝠鬼沒有說話，
隻是半低著頭，聽著。他知道自己確實罪孽深重，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而且他也沒有打算要找借口找理由來給自己開脫。聽著吳叔的話，他眼睛忽然濕了。
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那時候，吳叔的兒子吳大勇還跟自己是最親密的好朋友，兩人無話不說。
那年吳大勇沒了，紅蝠鬼還哭了好久，不過，這也是紅蝠鬼能記起來的自己最後一次哭。沒想到今天，他又有了淚眼朦朧的感覺。
“吳叔，你動手吧！我想你們來之前，一定已經商量好了，我不會有什麽意見的，你們即使是把我千刀萬剮淩遲處死，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吳叔，各位長輩，各位太極村的村民，我已經沒有資格在這裏說什麽了，你們想怎麽樣，來吧！把我殺了！讓我解脫！”
穆天雲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穆天雲上前一步說道：“紅蝠鬼，你犯下的罪孽，已經無可原諒，今日大家都來這裏，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看著你死，不過，在你死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紅蝠鬼的心中，沒有責怪穆天雲把自己抓住，反倒是很感激穆天雲，是穆天雲把他從那個暗無天日的紅蓮會中解救出來的，如果不是穆天雲，恐怕自己還不知道要犯下多少的罪孽。
“問吧。”
穆天雲看著紅蝠鬼，說道：“你可知道這太極村之外，為什麽這麽一片荒涼？”
眾人全部詫異不已，看著穆天雲，不知道穆天雲為什麽忽然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我不知道。”紅蝠鬼如是說。、
“那是因為先前紅蓮會在這底下，把這裏的靈氣全部汙染了，好在太極村有太極鎮壓，那一片才得以保全，沒有被紅蓮會的邪魔力量所侵蝕。”穆天雲說道。“現在，你是這裏唯一的一個紅蓮會舊部，要解除紅蓮會這滔天的邪魔力量對這一帶的侵蝕，隻有一個辦法，你可知道？”
紅蝠鬼一聽，臉色微變，但是很快便笑了，說道：“不管是什麽辦法，隻要能改變這裏的模樣，那就是好辦法。說吧，是不是要我做什麽？”
穆天雲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河壩，說道：“這河壩之下，便是你紅蓮會所在。”
眾人一片嘩然，他們可能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可惡的紅蝠鬼和紅蓮會，以前竟然就在這河壩之下的地洞中，甚至，就在太極村的下麵！
“裏麵有一塊紅蓮石。你可知道？”穆天雲問道。
紅蝠鬼連連點頭，應承道：“紅蓮石，是知道的，就在山洞中原先天主的金座旁邊。”
“不錯！這紅蓮石，便是那一切罪惡的源頭，是導致這裏一片荒蕪的元凶，要把紅蓮石毀去，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血來祭祀紅蓮石！”穆天雲說道。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從他所看到的天機壁畫中悟出來的，正所謂這天機壁畫藏天機，穆天雲雖然還沒有參悟出高深的心法或者是法門，但是這紅蓮會的秘密，已經被他全然知悉。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讓我成這犧牲。”紅蝠鬼笑了笑。“好辦法，兩全其美！”
村民們便議論開了，很多人對這樣的處理抱有疑問，懷疑是不是故意要這樣，放走紅蝠鬼。畢竟，沒有人敢下去一看這血祭的畫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