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之召喚

第三章 劍窟思過

依然和往常一樣,默默的在大食堂中吃過一碗粥兩個白麵饅頭的早餐之後,盡自前往廚房大院,堆放柴草的場地上。

寬達六七百平方的籬笆院裏,堆積著一座座如小山一樣的柴火,這些柴火按照劈好和未劈好的分成了南北兩方。

院子裏此時已經有七八名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吃力的舉著不小於十斤的斧頭,劈著一根根手臂長短的柴草,這些少年見到李克來了,竟然紛紛露出或是鄙夷或著輕蔑又或者是同情的目光。

當中一個身體頗為強壯,比之李克也差之不多,身上卻穿著一件上好灰色長衫的少年見了李克,譏諷出聲:“咦,這不是我們的劈柴王嗎?怎麽,今天竟然來的這麽晚,以前不是來得最早,立誌要做我們宗門第一劈柴高手嗎?昨天晚上莫非是做噩夢了?哎!這到也是啊,第一次見到死人,也是難免得嘛,不如我們以後的柴你都幫我們劈了,日後我們在宗門曆練時,也多給你一些照顧,免得你一見了血腥,就嚇得大叫娘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的話,立刻引得場上哄笑一片。

“南風師兄,不對不對,像他這樣的廢物,隻怕到了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氣感,怎麽做宗門任務啊?”另一個矮小似猴的十四歲少年,卻搖頭晃腦的大叫道。

“呃,哈哈……哈哈,說得也是啊,大家說這個問題應該怎麽辦啊?我們怎麽說也是和劈柴王是師兄弟啊,得想辦法幫幫他才是啊。”

南風突然皺起了稚嫩的眉頭,恰有其事的認真道。

場上的七八個少年一見,就知道這位二長老的愛徒,又要想個整人的法子出來了,一個個不禁伸長了脖子,期待的盯著南風,想看看,這個一向聰明愛整人,卻又極得二長老疼愛,即使闖了禍,也不忍懲罰的關門弟子又要為他們帶來什麽好的節目。

鐵劍宗雖無中華武術那麽多繁複的鍛煉身體之法,卻也想出了讓弟子劈柴,挑水等體力勞動,間接鍛煉身體的法子。

由此可見,讓才上山的弟子劈柴挑水,也不是故意將他們當免費雜役用。

李克麵色不變,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隻當做沒聽見一般,以前李克都能盡量的忍受下來,在何況現在,擁有了氣感,就等於擁有了成為一名召喚武者的基礎,現在大家都沒有戰身,即使發生了矛盾,也不過是依靠小孩子的手段,靠拳頭說話,以李克的身體壯實程度,即使硬吃,也能把南風給吞了,這也是南風雖然在十四五歲以下的弟子中囂張,卻依然不敢太過得罪李克,把他惹毛了的緣故。

南風看了看周圍,發現在場的七八個少年,都是“他的人”,一個惡毒的念頭從腦子裏冒了出來,眼神閃爍的直直盯著對他不理不睬,自顧自的劈著自己柴的李克。

心下一狠:“我就不信了,這裏八個人難道還幹不過你一個廢物?”對於李克三年都沒找到氣感的“光榮成績”,南風心中的不屑,可以說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裏去了:“你一個三年都沒有氣感的廢物,竟然還敢將我識作不存在,是可忍,孰不可任。”

南風朝一眾少年們使了個眼色。

這些個少年立刻歡喜起來,摩拳擦掌的放下手中的斧頭,聚集在南風的背後,這時陸續又有幾少年來到院子,詫異的望了一眼南風和李克,也興奮了起來,當中隻有少數猶豫著沒有加入南風的隊伍,隻是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劈柴王,一個月前的教訓,師兄我可一直沒有忘記,你一個人能對付三個,我就不信了,你能一個對付我們八九個人,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臣服於我,永遠做我的仆從,二是被我們狠打一頓,此後每天打你三次,早中晚各一次,二長老是我師傅,就算我打了你,你能告狀嗎?難道靠你那個本來就是廢物的師傅?嘖嘖,我怎麽忘了,即使你那個廢物師傅好象也對你識作垃圾吧,相信他也不會冒著得罪我師傅的危險懲罰我吧。”

身後有人,南風趾高氣昂的走到李克前方不遠,傲然道。

在他心中,自己以後是宗門的頂梁柱,怎麽說自己也不過花了半個月就擁有了氣感,已經可以算是宗門內幾百年來,感應到氣感第三快的人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連宗主之位都會是自己的,即使差點也能成為未來的長老啊,能讓一個不能成為召喚武者的普通門人做自己的仆從,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恩情了。

“哼。”

李克雖然胸中怒火中燒,但依然硬生生忍受了下來,心中不斷暗自反複提醒著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已經擁有了氣感,日後終有一雪前恥的一天,隻當他是一條狗在叫喚就成了。”

心中慢慢平靜了下來,手上的活連一絲滯泄都沒有,熟練的將一根根木柴立著放好,然後一斧頭劈下。

李克知道自己明爭是爭不過南風的,上一次的教訓還曆曆在目,因此極擅隱忍的他,隻是強壓怒氣,隻等一有機會,就要讓南風將以前欠他的十倍找回。

眼角一陣**,南風怒喝一聲:“給你臉你不要臉,你不過是一個廢物,以後永遠都是宗門內的雜役,我讓你跟隨我,已經給了你天大的麵子,你竟然……給我打。”

振臂一呼,人多不僅力量大,膽氣也壯了,雖然李克的身體,在十六歲以下的弟子中,絕對是最強壯的,擁有極大的威懾力,但現在可是十比一啊,沒有戰身的人,即使身體再強壯,也絕對不是人海戰術的對手,結果在他們簡單的腦子裏,已經顯而易見了。

麵對對方的步步相逼,李克終於沒能再忍受住,對方罵他辱他,可以暫且忍受下來,但若對方都站在頭上拉屎了,自己還要忍讓,就不是個爺們了,當下李克也不再強行忍耐,心中越發記恨,打定主意先收些利息再說。

側身一讓,正好讓過了南風匯聚全身力道的一記重擊,緊接著腿一邁。

“砰,啊!啪。”

衝得太猛的南風被李克輕描淡寫一般的一絆,狠狠的摔倒在了地麵,額頭和青石製的地板猛烈的一個親熱,慘叫一聲,捂著額頭,眼淚嘩得流了出來。

畢竟他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罷了。

其他的少年見了他們師兄南風的慘狀,心中一怯,有些遲疑起來。

“你們這些笨蛋,我們人多,難道還怕他一人嗎?打啊。”

殷紅的絲絲血跡,讓南風心理幾乎扭曲起來,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了,惱羞成怒的大吼起來。

李克心中更怒:“若非依仗著二長老,他又算個什麽東西,今日便把利息先收一些。”

心中一轉,已經有了對策,畢竟他也不是身懷戰身的武者,就算身體比其他師兄弟強一些,一下子要想應付近十個的攻擊,也不可能不落敗。

轉過身來,對著還坐在地上的南風一跳。

“啊。”

淒慘的大叫一聲,李克一屁股坐在了南風的肚子上,痛得他眼淚直往下掉。

李克卻沒有絲毫憐憫,甩開膀子,劈裏啪啦的雙手開弓,耳光如流水一樣,直往南風臉上落去。

這時李克身上也如雨點般落下一個個小拳頭小腳,這些拳頭和腳力道並不太大,畢竟這些孩童,個個驕傲得跟個小公雞似的,讓他們劈柴挑水鍛煉身體也不過是磨陽功,在他們看來,他們都感應到了精氣,以後就是召喚武者,那些需要幹這些粗活,那些個廚房的監工們,也個個睜隻眼閉隻眼,誰知道他們之中以後會不會出現幾個強者,若是日後惦念著這些事,找他們麻煩,豈不是多此一舉。

本來打熬力氣身體的手段,徹底成了擺設,如何能有多大的力氣。

李克三年下來,從未有一日偷懶,甚至天天超額完成任務,那力氣和身段豈不比這些個驕傲的小公雞們強了不址一籌?雖然他拿捏著尺寸,並不敢下太狠的手,但依然讓南風慘叫不止。

“啪啪……啪啪。”

十幾個耳光下來,南風嬌嫩的小臉徹底的算是毀容了,鼻子,嘴巴甚至連耳朵都溢出了絲絲血跡。

“嗚嗚……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我錯了,我錯了……”南風腦子已經有些暈暈忽忽了,那模樣實在駭人至極。

這時林玉這李克唯一有感情的小師弟也到了院子裏,小小的身影死命的擠了過來。

李克此時也不太好過,身上一陣陣的痛楚,更是狼狽得很,就連袍子都被撕爛了開來,見了李克的慘狀,林玉純真的眼睛裏滿是焦急,眨眼間已經淚光熒熒,大叫著撲到李克身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嗚嗚……你們這麽多人欺負師兄一個人……算什麽本事……”這些個南風的“手下”們也不由的有些遲疑,畢竟林玉這麽可愛的小師弟,在鐵劍宗人緣還是不錯的。

身上的痛楚,雖然讓李克將對方恨之入骨,但依然不敢下死手,雖然他心中早已經打定了主意,日後必定要南風死無葬身之地,但卻絕對不是現在,心中依舊保持著一絲克製,南風慘烈的嚎叫聲也越來越強,漸漸的幾乎跟個打雷似的,恨不得整個宗門都能聽到似的。

李克的凶狠也嚇住了一眾孩子,更是躊躇起來,一個個眼裏隱隱透露著一股恐懼。

“師兄,師兄,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把他打死了,嗚嗚……師兄……”林玉遠比李克瘦小的細胳膊細腿哪裏拉得住李克,眼見南風麵上全是血,嚇得林玉哇哇大哭起來,死命的拉著李克的手。

“砰,孽障住手。”

一個高大的人影瞬間從天而降,一掌將李克拍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青石地上。

“吐。”

全身的骨頭都好象斷了一樣,一口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

“二長老。”

一片驚呼聲響了起來。

個子並不算太高,卻充滿了淩厲氣勢的黑袍老者,小心的蹲在痛苦哀號的南風麵前,滿麵陰霾的掃了李克一眼,眼中滿是殺機。

“哼,一群廢物,這麽多人,竟然連一個都打不過,滾。”

十來名少年滿麵驚懼的一哄而散,戰戰兢兢的回到各自的位置,手腳不聽使喚的劈著柴,卻時不時的用充滿了驚懼的眼神瞄一眼二長老席穆名。

看著自己愛徒的恐怖外傷,席穆名倒抽一口冷氣,眼神裏殺機暴漲,右手飛快了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正是召喚戰身的手法。

席穆名背後一道看上去相當凝練,已經勉強顯露出五官的中年劍客虛影漸漸瞬間顯現出來,這個戰身正是二長老席穆名的召喚戰身——狂風快劍封不平。

戰身光華一閃,已經融合到了席穆名的身體內。

本就氣勢淩厲的席穆名氣勢更是一陣暴漲,讓李克心頭難受至局。

緩緩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南風的背上,掌背之間一陣白光閃爍,很快已經半死不活的南風便清醒了過來,除了看上去有些淒慘,精神有些萎靡,其他並無不妥。

“哇……師傅,徒兒,徒兒差點就見不到您老人家了,嗚嗚!您可一定要為徒兒報仇啊,嗚嗚……”“好徒兒,好徒兒,放心吧,師傅不會讓你白白這麽遭罪的,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將師兄送回去修養?”兩個身體除了李克和南風之外最高大的孩童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南風扶走。

“咳,咳!“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李克麵對二長老充斥著殺機的眼神,垂下了頭,胸中的火卻越燒越旺。

陰沉的低咳一聲,緩步走到李克麵前:“你叫什麽名字?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欺壓同門,你眼中還有沒有宗門存在?恩?說?”冷漠的低垂著頭,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明知道這個二長老恐怕是要乘機整自己,無論自己如何解釋,他也不會聽,李克也不願再多費口舌,雖然他極擅隱忍,但絕對不是一個見風使舵軟骨頭。

“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夫自從成為長老這三十年來,還從來沒遇到過你這麽有骨氣的人,好好好,既然你不作解釋,那老夫就要執行門規了。”

怒極而笑的二長老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宗門內的鐵律想必你也沒有忘記吧,無故同門相欺,罰鐵劍洞麵壁思過三年,你有沒有疑慮?”李克心中鬆了一口氣,這二長老看來還是不敢明目張膽的謀害自己,若是直接將將罪名改為同門相殘,那可就是直接擊殺了。

席穆名瞅著李克略微變幻的眼神,心中冷笑連連:“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麵壁思過,可比殺了你要嚴重的多,從立宗之日起,這兩百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在鐵劍洞撐過了三年,一年,最多一年這小子一定會被空虛折磨成瘋子,變成瘋子活著,豈不是比一刀殺了他,來得殘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包裹,裏麵除了兩套換洗的衣褲外,再無它物,送行的人很少,少到讓人寒心,除了一個林玉之外,便再無他人,而李克的師傅張橫更是連麵都未露一個,站在木屋旁。

林玉眼淚婆娑的緊緊抓住李克的手臂:“五師兄,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嗚嗚,二長老為什麽要這麽對你,我要跟你一起走,嗚嗚……”李克摸了摸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林玉的頭發,心中掠過一絲感動,在這諾大的宗門內,唯一值得自己惦念的,或許就隻有這個小蘿卜頭一樣的小師弟了,熱鬧的宗門卻並沒有讓自己感受到一點的溫暖,師門之中,即使是師兄弟甚至連師傅都對自己漠然以對,鐵劍洞裏的荒蕪和冷清,自己就算沒親自去過,也了解得很,與其說是麵壁思過,還不如說是關押。

“好了,小師弟,堅強一點,師兄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要乖巧一點,師傅這個人雖然勢利,但對你還是不錯的,若是有同門的師兄弟欺負了你,也要盡量忍下來,等師兄從鐵劍洞出來之後,會一一為你討回公道的。”

李克眼中的寒光,讓旁邊負責押送他上山的兩個十六七歲的師兄也不由的打了個寒戰,不耐煩的情緒竟然緩和了下來,驚疑的盯了李克一眼,正準備出口的話也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林玉仰著頭,眼淚婆娑的眼眶裏閃過一絲疑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受為委屈不是要和師傅和五師兄說嗎?五師兄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林玉的小腦袋裏暫時還不明白人心的險惡,不過這不要緊。

搖了搖小腦袋,堅定的點了點頭:“恩,師兄,我會的。”

五師兄說的話,就是對的,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林玉卻牢牢的記在了心裏,因為他知道這個地方,隻有五師兄才是真心對他好的。

小孩子總是單純的,誰對他好,他就會一直記在心裏。

捏了捏小拳頭,心中暗暗發誓:“二長老罰五師兄去受苦,他就是壞人,等我滿了十六歲,召喚到戰身之後,一定要讓他向五師兄道歉。”

年少的林玉天真的認為,有了戰身就能讓所有人不敢再欺負他們,雖然可笑,但卻充滿了一位孩童的真摯情感。

李克輕歎一聲,轉過身,昂然踏向了去往最頂峰,也是最鐵劍峰最險峻的小徑。

兩名負責押送的執法堂弟子,緊隨其後,麵上若有所思的盯著李克的背影。

“三年,嗬嗬!相信三年之後,當我重新回到宗門之時,就會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到時候所有鄙視過我的,輕侮過我的,欺壓過我的人,都將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三年閉門靜修的時間,或許對其他門人來說,就好象關小黑屋一樣恐怖,但對李克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練功場所,那裏很靜很荒蕪,但卻恰恰正是李克所需要的。

半天之後,穿越過陡峭崎嶇的小徑之後,李克便已經到了鐵劍峰最頂端處,最頂端的地勢小的可憐,僅僅隻有半個操場那麽大,周圍光禿禿的,甚至連一顆生命力頑強的草都沒有。

“師弟,從今天起,你至少要在這上麵住滿一年,一年之後,師弟應該能夠獲準參加初臨,至於剩下的兩年時間是否還待在鐵劍窟,嗬嗬……恩,還有一日三餐自然會有人送上來,希望你在懲罰期間,不要讓我們難做,這裏下山的路隻有這一條小徑,稍後我們會將他徹底封鎖住,還請師弟原諒。”

個子稍高的一個居然客氣的行了一禮。

李克詫異不已,自他上山之後,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客氣的話,當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三年的時間到是要麻煩諸位執法堂的師兄了。”

兩名執法堂弟子相互對視一眼,無奈的露出了一個苦笑,執法堂弟子在宗門內雖然地位極高,普通弟子根本隻能仰望,但一旦出現類似李克這樣的懲罰麵壁之事,也是他們倒黴之時,執法堂弟子雖然多,也實行輪換看押,但一年之中總是要輪到好幾次的。

搖了搖頭,兩人抱拳行禮離去,盡自向下方的小徑而去,他們設的哨所,離鐵劍洞雖然不近,但每天來回也著實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