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陰謀
再次看到刺眼的陽光，竇晴居然感覺有點不習慣，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方才看清這正是自己剛才所在的那間書房。
“怎麽？密室沒有困死我，還想在這裏將我射殺嗎？”竇晴看著近在咫尺的利箭，笑得魅惑妖嬈，冷豔異常！右手微微一用力，被握在手掌中的整個箭身瞬間崩潰流離，化為塵埃。
“我一直都認為你能夠出來，而你也果真沒有讓我失望，告訴我你是怎麽想到的？”坐在案後的背影慢慢的轉過身來，儼然就是竇晴想象中的人。
“其實從我一進書房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為什麽所有的冰雪都融化了惟獨房簷上的積雪還有寸餘，而且一點融化的痕跡都沒有，這根本不正常。同樣，在那個密室中，我感覺到了同樣的困惑，為什麽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惟獨這幅畫還在。而這副畫的存在就如同房簷上的積雪一樣，不正常！所以，經過推敲我判斷，不論是這幅畫還是房簷上的雪都一樣，應該消失！”
“好啊，你果真很聰明，更重要的是夠冷靜。在那樣生死攸關的關口，你居然還能將事情分析的如此清楚，了不起啊！這幾年來，我一直都知道你在不斷的變強，但沒想到竟到如此地步了！”
“怎麽？為此感到失望了？”竇晴將手中的畫擲在竇老爺子麵前，笑得一片冰涼。麵對竇晴的嘲諷竇老爺子並不說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看著此時眼中冰冷一片的竇晴，竇老爺子並不以為然，隻是無聲的笑笑道：“你現在肯定很恨我，感覺我不但無情而且狠辣，是個不擇不扣的偽君子，枉為大齊第一聖人！”
說到此處竇老爺子抬頭看了看竇晴，見其不說話，便拿起被擲在桌上的那幅《冰雪消融圖》慢慢的展開繼續道：“二十年前，我有一個妹妹，她跟你一樣，聰明、倔強、自信、美麗。我非常疼愛她，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了她，我無法拒絕她的所有要求，包括她想要的自由。作為我們竇家的女子想要外出遊曆必須要經過一定的考驗，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向長輩證
明你有足夠的膽識、智慧與能力，才能保證你能夠保護自己不為家族抹黑。但她從小膽子就小，怕黑，怕孤獨，怕一個人……對於這樣的考驗她怎麽可能通的過。”
“你說的考驗不會是……”
“是的，就是剛才你所經曆的那一切。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過不了，即使這樣我還是放她走了，讓她去追求那些所謂的自由。我認為憑我當時的能力應該可以保護的了她，可以跟著她的蹤跡讓她不受傷害。但是我太自信了，因為一個疏忽，她從我眼前消失了，我發了瘋的找她，但毫無結果。三年後，她回來了，帶著滿身的疲憊與那顆受傷的心。她回來後性情大變，變得不愛笑、不愛鬧也不愛說話。知道她懷有身孕已經是回來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了，雖然我知道這樣對她的人生不好，但是我仍舊不願意過多的苛責她。為了保全她的清譽，我封鎖了晴天居，封鎖了關於她的一切消息。我原本想等孩子出生後便偷偷的將她抱回來給夫人，對外人說這是我與夫人所生的孩子。但不曾想，萬事無透風的牆啊，她未婚生子的事情竟然不脛而走。為了她免遭外界世人的白眼與嘲諷我隻好再次將她困於晴天居之中，心想就算她此生真的嫁不出去了，就這樣養她一生又何妨？隻要她能平平安安的度過此生就好。”
說到此處，竇老爺子眼神灼灼的看著竇晴繼續後“後來，你出生了，很健康很可愛，跟你娘親一樣聰明。我原本也想讓你就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就在這晴天居之中。但漸漸的我意識到，你還小，你必須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就此度過一生。所以我開始千辛萬苦的想要給你找門好親事，希望可以讓你以後的人生光明正大。但，世事難料啊！卻不曾想，隻因我的一念之差，竟鑄成了一生的大錯！”
聽到此處，竇晴突然明白了。原來當年的那些看似不聞不問的態度，其實是對竇鶯鶯的另一種保護，原來一切的初衷隻是不想讓她涉世太深，被流言所傷而已。隻是這個不善表達的大伯，卻怎麽也不能說出自己心底的想法，才導致了如今的這種結果。
“那當初她
死的時候你為何不來？”
“為何不來？其實我多想去看她最後一眼，但是我知道，在她心裏此生最對不起，最掛念不下的應該就是我這個哥哥了，所以我不能去，我要讓她掛念著，隻有掛念才能讓她堅持下去，哪怕活的艱難，但隻要活著就可以有希望的！不是嗎？”
竇老爺子無奈的笑笑繼續道：“其實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想去晴天居看你，但是你的堅決與憎恨讓我望而卻步了。我很了解你，你跟你娘有著一樣的倔強。但這不能怪你，要怪隻能怪我自己。我知道你娘在臨終的時候一定還在怨恨我，怨恨我連死都不讓她甘心！其實這麽對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你過得好不好。這些是這麽多年來你的月供錢，我一直都給你攢著，現在可以交給你了。我知道你現在根本就不缺這麽點錢，那就當是給下人們打賞用的碎銀子好了。”竇老爺子邊說邊從案子下麵搬出一個小木箱子，隻見裏麵滿滿的裝的都是碎銀錠子。
見此，竇晴不禁紅了眼圈“其實，您根本不必如此。如果說我對您真的有恨的話，那恨也早在兩年前就消失無蹤了。而且她當年到死都不曾怪過你，也不曾怪過任何人，她走的很安詳。”雖然不知道事實真的如何，但竇晴認為像竇鶯鶯那樣恬靜的女子是不會怨恨任何人的。如果她在天有靈的話應該也希望自己能這麽說吧。
“真的？你沒有騙我？”
“是的，她對你所有的一直都是思念與感激，還有無盡的對不起……”
“思念與感激……我的那個傻妹妹啊，你為什麽不恨哥哥，是哥哥對不起你啊，哥哥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此時，竇老爺子那堅強的外衣終於被卸的一件不剩，有的，隻是那無盡相思悔恨的淚。竇晴看著眼前這個被譽為大齊第一聖人的老人，不管在別人眼裏他是多麽睿智英明，此刻他也隻是個無助的老人罷了。
事到如今，那過去的一切已經不能用誰對誰錯來評判了，如果真的非要給過去的這一切加上一個原因的話，那也隻有四個字了……造化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