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節 最危險的戰鬥
“死吧！”
河流湍急，像是一頭猛虎，所過之處，道路一直延長，那些泥土瞬間被衝散。
河流中，納蘭若的身體像是汪洋上的一隻小船，隨著河流遠去，不停撞擊在身後的石壁。
天地畫扇，可出山河！此刻這條河流，在開拓地道，猶如萬馬奔騰！
河流不停衝擊，納蘭若的意識開始模糊，她原本就是強弩之末，哪裏能承受這樣的攻擊。
“我敗了，敗給了她！我納蘭若，敗了？！”
腦海裏，賀宸的影子不停浮現，從最開始樹林裏偷襲，到地道裏麵追逐，隨後賀宸變身成魔，飛身追殺她忘不了那一道全血鮮血，瞳孔呈現雙瞳的身影，這道身影盤踞在她的腦海深處，占據了她的心。
“不！我不能就這樣失敗。”
在模糊之間，她保留有最後的堅韌，同時，腦海裏，小時候的一幕幕浮現。
“生了，我納蘭風月終於有孩子了？快告訴我，是男孩還是女孩。”
“稟告老爺，是位小姐。”
“什麽？你說是位小姐？你再說一次！”
“老老爺放開我，是小姐，真的是小姐。”
“滾開，別來煩我。一個女子，學什麽武。”
“你別老是在我麵前礙我的眼睛，滾！”
……
“娘，為什麽，父親為什麽這麽對你？他為什麽打你？就因為若兒是女子之身嗎？”
“娘，那些下人又欺負你？太可惡了，父親他為何不管？就因為二娘為他生了個男孩。”
“娘，若兒不甘心，為什麽男人就能有這樣的地位，為什麽身為女子的我們卻連下人都不如！若兒不甘心。”
“娘，你怎麽了，你不要死啊，娘，若兒隻有你，娘，你不要死。”
……
“納蘭風月，你個畜生！你不配做我爹，娘被你的手下給強.奸了，你居然不阻止，現在娘自殺了！娘她死了！”
“滾開，死了就死了。我納蘭風月不會心疼。你給我滾，不要惹我生氣，不然哼。”
“你打我？你打我？嗬嗬。不然怎麽樣？是不是如果我再長大幾歲，就算他們奸了我，你也不會替我說一句話！好，納蘭風月，從此以後，我納蘭若不是你的女兒，我會殺了你的！”
往事一幕幕浮現，六歲的她母親被奸，從而自殺，她也逃離了納蘭家族，走上了一條露宿街頭的道路，若不是遇上歸元宗一位長老，慧眼看中了她的體質，或許她早就餓死街頭。
“這就是歸元宗，若兒，你就當我的弟子吧。你的體質不簡單。”
“是，師父，若兒定會努力修煉，我會成為歸元宗最強大的存在！一定會！我要證明，女子也可以強大，男子，不過是窩囊廢而已。”
“師父，若兒當自強。”
“若兒當自強！”
意識逐漸模糊的納蘭若瞳孔忽然放大，像是恢複了精神，嘴角重複這年輕時候說的話。
腦海裏麵，回憶依舊沒有停止。
“若兒，你幹什麽。我是你父親，我是你親生父親啊，不要、不要！”
“我的父親？嗬，早在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死了。我說過，我會殺了你。現在我辦到了！”
……
二十歲的那一年，納蘭容若下山，斬殺納蘭家族一百五十二人，那些人都是曾經欺負過她和她母親的人，而那之後，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身體流著納蘭家族的血，卻殺了自己族人和父親，那樣的痛苦，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甚至她的雙眼差點因為哭泣而失明。
這就是歸元宗的聖女，雖然女子當自強，但她不過也隻是個可憐人而已。
“不能就這樣死！”
納蘭容若的衣衫已經被這巨大的衝擊給摧毀，露出了潔白無瑕的身軀——那完美的S曲線、那隨著擠壓而變形的大白兔、那緊緊夾住的潔白雙腿。讓人噴血。
“師尊，幻劍六千如何提升到幻劍九千？”
“若兒，你的天賦是歸元宗最強大的，但幻劍六千到幻劍九千，看上去隻是數量加了三千，但實則不然，你首先得明白其中的劍意，那便是，你要明白，幻劍為什麽叫做幻劍。”
往事不斷浮現，不斷重複。
受到欺負，母親的死，離家出走，進入歸元宗，斬殺父親，成為聖女，一直到現在遇上賀宸……
一幕幕，不停重複，不停重複，隨後這些過往居然變得虛幻起來。
“幻劍，什麽是幻劍？人生如夢幻，劍卻是真實存在的。”
“幻劍，人生如劍，劍斬虛幻，保留真實，這就是幻劍，這就是幻劍九千！我明白了。”
迷離中，納蘭若似乎找到了殘留的意誌，手中白色寶劍出現，她隻是略微移動了一下手臂，寶劍便掙脫她手而出。
“幻劍九千！”
她聲音虛弱，去無比動聽。
嗡！
下一刻，寶劍顫抖，刹那之間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衍九千！
“武道拳意終究虛幻，幻劍便是那一抹實在的存在。賀宸，或許我沒敗給你，或許我又輸得徹底。”
轟！
九千幻劍爆發出一股股巨大的劍意，猶如眾星捧月，逆行斬向河流。
爆破聲不斷，被斬到的河流瞬間轉變成為墨跡，消散於虛無。
河流始端，賀宸額頭開始冒出汗水，卻鬆了一口氣：“堅持了這麽久，衝擊了這麽久，她也應該活不了了吧。”
說著，他整個人灘在了地上，這場戰鬥，費心費神。這一次歸元宗的追殺，讓他改變了許多。因為他失去了一些東西，但他卻不知道他將會得到什麽，或許是對實力的渴望，或許是無.界殺眼，又或許——是一段孽緣。
天地畫扇被賀宸合上，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就那樣安靜的躺著，唯一還在流淌的是那條奔騰的河流，不過，這條河流終究會隨著衝擊而緩慢化為墨跡。隻是，河流化成墨跡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上無數倍，下一刻，巨大的爆破聲便響徹耳際，像是天神震怒。
“不可能，這怎麽回事！”
剛躺下身體的他瞬間冒出冷汗，不可思議地看著從河流之中閃現出的金光，那金光閃爍之際居然是那般刺眼，周圍的河流在金光之中快速轉化為墨跡。
下一刻，金光終於是現出模樣，是一把把金色巨劍！
“這是幻劍，她還沒死。”
賀宸驚愕了，他想不到對方還能夠存活的可能，就算對方是巨梟，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殺不死她，也能夠重傷她。
巨劍放大，一股毀天滅地的劍意鋪麵而來，猶如進入一把隻有劍的世界。
“這感覺，這是幻劍九千！”
賀宸瞳孔不停收縮，這股氣息他不陌生，這種讓他感覺渺小和無助的氣息唯有幻劍九千能夠發出。
“她居然會幻劍九千？她一直留有一手？”
震驚中，雪白的河流刹那之間轉變成為一條墨河，隨後消失於虛空，留下的，隻有滔天劍意。
“賀宸，最後勝利的屬於我。納蘭若！”
密密麻麻惘若無窮無盡的金色巨劍並沒有急著攻擊，毀滅掉河流之後，隻是靜靜懸浮在空中，納蘭若赤身裸.體出現在漫天金劍之中，真的好像仙女下凡塵，不沾染一絲世俗氣息。
賀宸瞳孔幾度收縮，嘴角重複納蘭若三個字，隨後一聲苦笑：“納蘭若，好名字。不過，我賀宸不會這麽輕易承認失敗！要殺我，你還得努力！”
一聲大喝，賀宸的本體快速後退，這一刻，幽藍冰火，大力金剛身，天地畫扇，桃木陰陽劍，古燈，打仙棒，以及儲物戒指裏麵的全部寶器都被它祭出，他知道，這可能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後一次戰鬥，熬過這次，才有明天。
冰火燃燒，金身的賀宸像是火神降臨，又像是修羅重生。他的身旁，懸浮著各種各樣的寶器，這些寶器都是他的戰利品，不下百枚。
“無用之舉。”納蘭若淡淡看著賀宸，一雙明亮的眼眸時而閃爍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隨後她歎了一口氣，“死吧，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嗡！
下一刻，九千把劍快速顫動，就這劍的顫動聲帶起的劍意就讓周圍的泥土快速迸裂。整個地底還在繼續往下開拓。
“是的，你會記住我的，因為我賀宸不會就這樣輕易死去。去！”
在身死關頭，賀宸完全是背水一戰，這一擊，已經是他全部能夠動用的力量。
下一刻，近百枚寶器放大，遮天掩地，迎上了幻劍九千，打仙棒更是由棒子轉變成為了滔天巨柱，巨柱屹立，開山裂石！
在所有寶器之後，賀宸影身燃燒，這火焰有冰火，也有念頭燃燒之火。
他，在燃燒念頭！
地道內，再次變得的明亮起來，這是賀宸一生以來最為危險的時刻，不然他自己也不會燃燒念頭，將這幾年辛苦的修煉化為灰燼。但，他必須得活著。生命都沒有了，修為又有何用？
“額啊！”
一聲尖銳地大吼之後，驚天爆破從地底傳來，整個大地快速毀滅，像是發生了十級大地震。地動山搖，附近的村莊也受到波及，瞬間支離破碎，哀聲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