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無天

第259章 大荒的斷腸花

血旗白骨,事實上,是雲照在推動。血旗白骨的千萬變化,同樣來自於魔靈雲照。

敖厲以力暴起,在他和雲照,兩種力量的推動下,血旗白骨很輕易的超越了二次速度疊加。

血旗一動,靈山樓牌下的九個道人,神識已將其鎖定。但速度的突然跳躍,讓他們的神識一頓,再無法撲捉到血旗的影子。

一個呼吸的瞬間,血旗已將九個道士卷入其中。

敖厲一動,凡真手指在空中一點。“太微要旨”憑空而現,她僅一步,既出現在樓牌下。

血旗一角,卷起。

敖厲抓著九柄長劍從其中走出,手臂一揚,血旗“呼……”的一聲,重新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截截白骨從血旗中掉落的白骨,敲於青石路麵上的響動,將血旗的邪惡推至巔峰。

凡真看著腳下的白骨,輕聲笑道,“雲照失了自由,但借血旗將白骨魔功修到如此境界,倒也不冤了。”

“太微要旨”散發的點點星光,籠罩著敖厲和凡真。

隨著“哢嚓、哢嚓”的脆響,凡真已走到敖厲身邊,在她腳下,折斷了不少白骨。

“你的走,確實比萬世血妖高明,包羅萬象了。”凡真走到敖厲身邊,笑了笑道。

敖厲對凡真的話,一笑置之。他抬頭看了眼“太微要旨”,頗感意外,“想不到七十八顆正星受損,你還能以太微要旨幹擾太真金鍾。”

“太真金鍾一響,就真成闖了。”凡真笑著,也不正麵回應敖厲。

敖厲雙眉一揚,突然向凡真拱手,“那就煩請大仙,再施法力。走過這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

凡真的目光,沿著石階延伸於雲端,“還是走?”

“太真道宗的護山陣圖太過龐大,唯一的破綻存在於石階……”敖厲揚了揚手中的九柄長劍,“我們走過去,護山陣圖也就廢了。從今天起。太真成為風景名勝,千萬修真想來便來,想走即走。”

越古老的宗門,護山陣圖就越是重要,一旦被破壞,很難修複。因為陣圖經過一代代的積累,早已厚重、繁複非常。即使宗門宗主,也難以重拾,經數代前人積累的智慧、材料、覺悟……

凡真心中不解,以敖厲此時的高度、覺性。該不再執著於報複。毀人根基地事,到底應在了什麽因果上?

敖厲已走出,凡真心中雖不解,但還是以法力,縮短了石階的長度。

“等等。”剛走過三千石階,敖厲突然停下腳步,抬手將一柄紅色利劍。刺入青石台階。“哢嚓”岩石的碎裂聲,似乎從地脈中透出,沉悶而遙遠。

“太真以九峰地脈,組成了護山陣圖,手筆頗大,但卻自作聰明,將九峰地脈的節點,匯聚於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內。”

凡真對禁製、陣圖不精,但懂得也不少,她皺了皺眉頭。“暴露即是隱秘?能參與陣圖收尾,將氣機牽引於節點的人,不該如此淺顯。”

山壁上,一顆慢慢枯萎的迎客鬆。

敖厲笑道,“他不是淺顯,而是個天才。我說過,護山陣圖太過龐大,覆蓋了靈山九峰。如此龐大地陣圖,要完全啟動,需要數萬修真……”

敖厲說完。指了指腳下石階,“但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聚合九峰地脈,通過地脈運轉,聯係陣圖氣機。隻需九人。即能運轉整個陣圖。”

山壁上,迎客鬆已完全枯萎。意味著護山陣圖一脈變化,已徹底毀了。

敖厲和凡真繼續前行,在凡真的法力下,他們一步就是十丈,敖厲也不怕錯過節點。

凡真跟在敖厲身邊,想了片刻,不解道,“照你所說,陣圖不該輕易被破才是。”

敖厲腳步再停,一柄青色利劍,刺入石階。山壁上,同樣有顆伸出的迎客鬆,不過它也開始慢慢枯萎。

“前人天才,後人蠢才。”敖厲揚了揚手中剩下的七柄利劍,“太真九劍?從劍身上的紋路判斷,劍成於地脈。劍是石階核心,也是陣圖運轉的鑰匙。九個道士本該主持陣圖,怕是太平日子長了,散漫了。如果不是他們輕離石階,我們走的不會順暢,護山陣圖也就保住了。”

凡真一邊跟著敖厲繼續上山,一邊搖頭歎道,“有什麽,你還不知道?”

敖厲回頭笑了笑,“沒那麽玄,上次來,你還不具本體。如果也能從石階上走過,知道九萬八千年前,劍宗從道宗分離,道宗很少有弟子會以劍為法器。那麽,你同樣會發現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的不凡,注意到幾個手持長劍的太真道士。”

劍宗是從道宗分離而出?凡真心中暗暗驚訝。

“如果得不到太真九劍,你會怎麽做?”凡真習慣稱地脈九劍為太真九劍,事實上,知道九劍的修真都這麽稱呼。

“沒得到,護山陣圖破不了,但也擋不住我……”

一路上,敖厲和凡真再沒碰到一個太真弟子。

敖厲斷斷續續地解釋,讓凡真對陣圖的理解,再上了一個層次。凡真的修行已到了大乘後期、修真極點,她和紫、蒼玄、妙慧差的已不是修為,而是覺的度。一個引導,足以讓凡真明了很多。

“太微要旨”將岩石的崩潰聲吸納殆盡。九柄劍,崩潰了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毀了靈山的護山陣圖,而太真道宗卻沒人察覺。

淡淡地霧,永遠籠罩於露雨峰,細細的雨,也永遠不會停息。

山峰在雲霧、細雨中若隱若現,潮濕而新鮮的空氣,帶著淡淡的泥土味,讓人的心瞬間歸於寧靜。

如今的凡真,早已不同於數百年前。她看到的、體會到的,不再為事物表象。她看不透如此山景,是自然生成,還是由法力塑造。

“山是山?”凡真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敖厲一愣,陡然大笑道,“凡真,再過幾千年,你怕能與妙慧爭鋒了。”

凡真確實有感而言,但敖厲的笑聲,讓她心中不忿,但聲音卻極為平和,“阿彌陀佛,到了那個時候,已不存在爭與不爭。”

凡真地佛號,噎的敖厲半天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敖厲痛苦的搖頭,“你比妙慧強。”

凡真“撲哧”一笑,“我當然比那禿驢強,你們是這麽叫的?”

“正是,禿驢。”敖厲來了個更準確的發音,然後才指著山峰道,“山受道法影響,但自然而然。道法和法力不同,露雨峰曾有過得道高人。”

“你們是哪峰弟子,怎在露雨峰大聲喧嘩。”一個道士,從細雨下,新鮮的樹林中走出,低聲向敖厲和凡真喝問。看他的樣子,似怕打擾了山峰的寧靜。

敖厲看都沒看道士,將右臂一揮,“嗡……”的一聲,布滿拳印的血色旗杆,將雨幕震碎,生生將道士釘於一顆樹木上。

來自於旗杆,厲而柔地震蕩,仿若天幕降下的細雨,保全了道士的屍體,將他的經脈、元嬰、魂魄……一切內在完全震碎。

直到旗杆於樹木上的嗡鳴停止,凡真才向敖厲道,“露雨峰也有陣圖?”

敖厲看了眼凡真,失笑道,“有,但和道士無關。我不尊天道,不看輪回,向太真收點利息而已。”

“你果然忘不了報複太真。”凡真不懂,敖厲有太多執著,但為何……

敖厲似清楚凡真所想,他一邊走向樹林,一邊淡淡地道,“你地血妖真經,說到底屬於佛宗,修的是佛,成地也是佛果。執迷,即是障。我走的路,隻需對自我負責,天機、因果對我的影響,微乎其微。”

凡真恍悟,敖厲走的路,沒人走過,更沒人懂。換個人,根本不知該怎麽問,但凡真畢竟和敖厲相處已久,聽得多了,也看的多了,“自我,如果你能成就自在。”

“將毫無影響,我即是我,殺戮由心,慈悲由心。”

凡真想了想似已明了,但腳步卻停了下來。

樹林邊,一個青衫女子,仿佛從細雨中憑空而現。她看了眼樹木上的屍體,眼中的悲意一閃而逝。

凡真碰了碰敖厲,“弘雨?”

“弘雨,是我外婆。”

凡真吃驚的看著敖厲,再看了眼弘雨,隻是搖頭,沉默不語。

“太微要旨”的星光,阻隔了敖厲的話。樹林邊,弘雨表麵看似平靜,心中怒火已起,死了的道士,是她最得意的弟子,“為什麽要殺他。”

敖厲看了眼凡真,凡真會意,她抬手一點,“太微要旨”化為點點星光,融入了整個露雨峰,隔絕了露雨峰與外在的一切氣機。此時,就算露雨峰毀滅,太真金鍾也不會響上一聲。

“師傅……”一個敖厲的熟人,帶著幾個道士從樹林中騰於弘雨身邊。

那人沒注意到敖厲,倒是先被樹木上的屍體吸引,厲聲道,“周師弟,師傅,誰殺了周師弟。”

“我的殺。”敖厲上前幾步,看著蕭逸,淡淡的道。

“你,廢物,你還是知道了。”蕭逸看著敖厲,吃了一驚,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