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無天

第262章 十五個釘子

靈州數十道宗圍困珞珈山已有兩天,在內,宗門高手陷入“天妖凶地”。在外,道宗弟子和寂州魔宗間的衝突越演越烈。

以陰鬼宗為首的寂州魔宗,率領寂州群妖,以珞珈山為中心,展開了一場天大的殺戮。死在寂州的道門弟子,遠遠超過了陷入“天妖凶地”的人。

太真九脈的弟子,傷亡最大。

陰老二親自率“六道陰鬼”,生生將太真沉土、火雲兩峰弟子坑殺於仙人澗旁,至此,太真沉土、火雲兩脈已名存實亡。

兩天時間,寂州,天地變色,血流成河,冤魂橫生,仙人森林已不像是人間。

梟騎在靈州橫掃了三十七個道宗,消息傳到寂州,近千修真驚悸。在寂靈大裂穀,群魔、道宗再次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在陰老二率“六道陰鬼”抵達裂穀,七成修真沒能闖過大裂穀,返回宗門。他們被一群群妖魔,逼回了珞珈山下道宗聯合布成的防禦陣圖中。

隻一夜的功夫,大裂穀底,便成了一座天然墳場。一具具喪失魂魄的屍體,縱橫交錯。粘膩的猩紅,覆蓋了幹枯千、萬年的土地。

衝過寂靈大裂穀,返回靈州的道宗弟子並不幸運。

趙小六帶著他的屬下,剛從遙遠的蒼州抵達靈州指定地點,就接到了二狗子的通知。近百身心疲憊的道宗弟子,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千瘡百孔的宗門,在繡江邊,遭到了趙小六的劫殺。一群心狠手辣地土匪。比寂州的妖、魔手段更殘忍、殺戮更直接,能再次逃脫的道宗弟子,寥寥無幾。

繡江水被染紅時,珞珈山,陰霾的“天妖凶地”中,錢多借著陣勢。用“黑殺”刺穿了南方北鬥最後一人搖光的脖子。藏於“黑殺”中的長刺,也在同時灌入搖光頂門,紫府內元嬰亡。

非靈山一脈地南方北鬥。盡數死在珞珈山,死在了錢多的暗殺下。

“天妖凶地”內,王麻子帶著他的屬下,還在和不少道宗高手周旋。敢入凶地地修真,無一不是宗主、長老之流。如果不是南方北鬥太傲,單獨闖陣,僅憑弘真的“大周天羅盤”就能保他們一路無恙。

“大周天羅盤”。聯係於上古神器“太真金鍾”。是天下陣圖的克星。在幾個道宗陣圖高人的配合下,破“天妖凶地”也隻是時間問題。別說主持陣圖的螻扈無奈,即便是王麻子、錢多一時也想不出阻止他們的辦法。

隱藏在陣圖暗處的錢多,比王麻子更加焦急。敖厲給他地任務,才完成了一半,太真九峰地長老,他還沒機會殺上一個。

焦急的錢多並不知道,他要的機會,將會很快出現。

靈州。敖厲離開露雨峰後,並沒離開靈山,反而帶著凡真向大風崖走去。

靈氣充裕的山峰,從不懼怕人類的飛禽、靈獸,見到敖厲、凡真兩人都遠遠躲開。

山路上。幾隻羚羊竄入了一旁的山林。凡真看著遠方的山路,疑惑道。“你要去大風崖。”

敖厲一笑,“正是。”

凡真眉頭一蹙,“輕動萬卷璧,一定會惹出玉虛宮的人。”

“萬卷璧為太真道藏根本,隻有動它,玉虛宮的人才會出來。”

凡真暗自搖頭,自己算白說了。

有凡真地法力輔助,山路並不漫長。

當兩人看到一方鑲嵌於大風崖,高達數十丈的玉璧時,凡真蹙眉道,“非惹出蒼玄不可?”

敖厲看著刻滿字跡的玉璧,笑著道,“那道士的陰葵毒素剛解,他不會為一點小事離開玉虛宮。我們現在見麵,太真毀定了。”

“你的目地?”

“找個人帶話,或者來地人就能決定太真宗主的承傳。”

凡真眼神一凝,腦中閃過弘雨地影子,不由搖頭苦笑。

敖厲一邊說,一邊瀏覽著玉璧上的字跡。一個時辰過去,如此重地,竟沒一個太真弟子出現。凡真也默默記憶了不少太真道藏,秘錄。

“看來他們以為我不敢。”敖厲從玉璧上收回目光,突然道。

凡真心中一驚,急急道,“傳說萬卷璧聯係著仙界,能不能毀去暫且不說,旦有損壞必遭天譴。你……”

凡真的話,還未說完,敖厲已憑空抓出血旗,狠狠的刺向青色玉璧。血旗於極速中帶起的厲嘯,粉碎了方圓數十丈的草木、岩石。

血旗出世,即有天譴,敖厲不是沒見過,何懼?

血色旗杆,即將撞到玉璧時,從玉璧內,憑空而現了一個人影,他單臂一伸,數百層青幕攔在血旗前,而血旗並未因青幕而頓。血旗洞穿了一層層青幕,隨之,便是骨骼的爆裂聲,血旗終於被阻於人影的掌心。

人影清晰,是一個身著樸實道袍的道士。他擋住血旗的右臂,已無力的垂下,其中的骨骼已然斷盡。

“大威魁首駕臨靈山,無心有失遠迎了。”道士的心境已到了了然肉體的程度,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右臂。

凡真心中一緊,“無心,弘真的師傅,沒想到他竟沒有飛升,而是藏在神秘的玉虛宮內。”

“無心,你還真是無心。”敖厲看著無心,冷冷的道。

無心淡淡一笑,似對敖厲的態度並不在意,“不知魁首降臨靈山,何事?”

“蒼玄號稱洞悉天機,不知我所為何來?”

無心淡然的眼神裏,終於閃過了一絲怒意,“玉虛宮從不幹預太真宗主承傳。”

“還真是了悟的透徹,不幹預,但能夠決定。我要一個承諾,立弘雨為下代宗主。”

無心心中雖怒,但蒼玄早有交代,他隻能忍著怒火道,“太真宗主還在,由不得玉虛宮罷免,另立宗主。”

敖厲看著無心,突然笑道,“看來你真做不了主……”話還未完,血旗已顫。

血色旗杆帶著十萬凶魄的厲嚎聲,讓無心眼中一凝,但他想起了蒼玄的吩咐,散卻默起的道法,“太真無主,玉虛宮可破例幹預宗主承傳,立弘雨為宗。”

敖厲一笑,手掌一鬆,血旗憑空消失。

“既然是傳話,你的廢話太多,容易起誤會。”

無心冷哼一聲,“太真宗主弘真還在,玉虛宮隻承諾太真無主時。”

力場陡然而現,無心突感周身遭到了強力禁錮,臉色不由大變。

敖厲則不緊不慢的走到無心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弘真去了珞珈山?放心,他回不來了。“記住玉虛宮的承諾。”敖厲抬手一揚,血旗鬼嬰卷著他憑空消失。

凡真突然上前一步,手法極快的於無心右臂一按,淡淡的血霧繚繞下,無心已廢的右臂被穢血消融的幹幹淨淨,“無心?玉虛宮不過如此。”凡真大笑著化為一抹血光,衝入了天際,消逝。

無心立在空蕩蕩的玉璧前,喃喃道,“辰時三刻,隕臂。師祖,您對天機的把握更進一步了。但持有大周天羅盤,得太真金鍾護佑的弘真,怎會死?”

凡真徹底毀去無心右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麵對神秘的玉虛宮,凡真心中有懼,她必須通過激烈手段,抹去心境中的裂痕。

敖厲和凡真離開了靈山,但靈山的護山陣圖,卻早已失去了作用,為一些對太真虎視眈眈的人,大開了方便之門。

太真道士,在修真界斬妖除魔了數萬年,結下了因果無數。在陰暗中,也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靈山。敖厲和凡真還在靈山時,就有不少隱匿的魔頭闖入靈山,但都遭留守靈山的霧隱峰弟子攔截。

直到敖厲和凡真離開靈山,一個不起眼、修為似不太高的黑影,從靈山一條偏僻的小路,深入於九峰環繞的山穀中。

靈渺為霧隱峰一脈修為最高的靈字輩弟子,他負責值守通向太真大殿的山道。

晨霧中,盤坐於山石上的靈渺突然睜眼,喝道,“誰!”

一個黑影,從山壁一角轉出,他雖身懷秘法,但卻沒法再躲了,這裏的山路太過狹窄。

黑影在薄霧中慢慢清晰,他是一個黑衣少年,相貌中和,不是很俊,卻也談不上醜。除了手腕上幾個不響的鈴鐺,周身沒有什麽奇異的地方。

靈渺暗暗納悶,少年的修為很低,他為什麽要闖太真,又怎能到這裏?

“你是誰?為什麽闖入太真?”

少年似不懼怕靈渺,他搖了搖頭,眼中卻是迷離,“我沒名字,我爺爺叫太極。我來取太真金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