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年夜飯

次日,朝暮樓吃團圓飯,所有人都齊齊整整地坐在大廳裏,主桌上,除了三大美倌和葉未央外,就連鳳羽也來了。他作為朝暮樓的oss,一年到頭不出現也就罷了,但在這場團圓飯,葉未央極力要求他出席,說什麽是為了表彰員工們過去一年的努力工作,並鼓勵來年大家要更加努力工作,聽得不倫不類,不過他也覺得應該出席一下,所以也就來了。

鳳羽站起來舉著杯子,說了幾句感謝大家的話,然後頒布了昨晚票選出來的“我最喜愛的美人”得獎者。得獎的是一個叫雲霖的孌寵,模樣漂亮,笑容甜美,進朝暮樓不過半年時間,卻已經打敗了所有前輩,得到了不少大金主大豪客的喜愛,為他砸下不知多少金錢,是朝暮樓裏重點培養的對象。

“哼,看他那得意的勁兒,從前還不是給雲霈提鞋的!要不是雲霈突然腦子發熱要做什麽樂妓,後來又被人贖走,輪得到他?”坐在後麵一張桌子上的一個紫紅色衣服的孌寵嫉妒發酸地說。

“莫說是雲霈了,就是那跟著雲霈一起被贖走的雲霆,也比他好上一萬倍!”旁邊穿藕色衣服的孌寵附和說。

同桌的幾個孌寵聽見了都紛紛點頭稱是,用不屑地眼神看台上從鳳羽公子手裏接過獎金的雲霖,看他那小人得誌的樣子,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因為是“我最喜愛的美人”得主,所以也被安排坐在主桌。他笑臉盈盈地坐在葉未央旁邊,對葉未央嬌羞一笑,說不明道不清的風情,眉眼間竟有三分像雲霈。這令葉未央有些失神,不禁看得收不回目光。

眾人在鳳羽一聲“起筷”下紛紛拿起筷子,開始用膳。雲霖嬌柔地夾了一筷子菜到葉未央碗裏:“葉樂師,吃菜。”

葉未央饒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笑意加深。她拿起筷子夾起碗中的菜,並不立刻放入口中,而是在唇間慢慢磨蹭,目光不離雲霖。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菜,再將菜慢慢放入口中,輕嚼細咽,末了還舔舔嘴角,整個過程她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雲霖。

饒是雲霖這個在眾多恩客之間遊刃有餘的人,也有點受不住葉未央這樣的調戲,他的心跳加快,粉嫩的臉紅撲撲的,如涉世未深的小男孩,羞澀地低下頭,不敢看葉未央。

葉未央吃完他夾的菜,就移開了目,沒再看他,但藏在桌麵下的腳總是不經意地去碰他,或是膝蓋靠過去摩擦他的膝蓋,惹得雲霖心癢難忍。他忍不住輕輕“嗯”了一聲,同桌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奇怪地看向他,葉未央也一臉無辜又奇怪地關心道:“怎麽了?”

被這麽多大人物看著,雲霖心跳加快,不敢說葉未央在調戲他,隻好低下頭說沒事。葉未央舉起杯子,掩住嘴角的笑意,怡然自得,喝光杯中美酒。

酒酣耳熱之際,葉未央一時興起,手持酒杯,躍上舞台,舞動起來。一旁的樂妓琴師們見葉未央躍上了舞台,都機靈地配合她演奏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好!”鳳羽高聲喝彩,冠絕天下的容顏滿是敬佩之情,這詩做得氣勢磅礴,如夾天風海雨般撲麵而來,令人頓生豪情!

葉未央朝鳳羽遙遙一笑,以手成劍,邊念詩邊舞動,姿勢瀟灑飄逸,風流倜儻,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將胸中豪情演繹地淋漓盡致。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葉未央纖腰扭動,一個旋身,長及腰間的青絲散成扇形,身姿絕美,將人生苦短中的無奈傷悲念地絲絲入扣。然而隻一瞬間她就收起這份無奈悲傷,轉而用更豪邁狂放的語調念到:“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梅蘭竹的眼神已經從欣賞變為尊敬,僅僅幾句詩,便已經清楚地拉開他們和葉未央的距離,能做出這樣的詩的人,人生已經到了何種境界?即便是竹雅,他也無法再說葉未央隻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賴流氓!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 請君為我傾耳聽。”葉未央越舞越興奮,她已經忘乎所以了,此時酒不醉人人自醉,眼中所見心中所想,全然不顧,隻想酣暢淋漓地舞它一番!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最後一字念完,葉未央喝完杯子美酒,以一種迷離而魅惑的姿態,朝台下欠了欠身,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葉未央在黑暗中喘息著,她今晚喝太多酒了,那些酒甘醇而後勁綿長,她以手抵住額頭,慢慢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首詩念完,她高漲地情緒也發泄完了,等她離開大廳後,竟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不想回家不想回到大廳,哪裏也不想去,隻想有個無人的地方靜靜呆一會兒。

忽然,她聽到黑暗中響起悉索的聲音。

“誰!”她厲聲喝問。

“葉樂師,你沒事吧?”黑暗中傳來的,是柔柔軟軟,甜美嬌羞的聲音。

哦,原來是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葉未央輕笑一聲,朝聲源伸出了手,很快就摸到微冷的臉。

“雲霖,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天寒地凍的,你還是快回大廳去吧。”葉未央低沉著聲音,帶著沙一般,細細磨過雲霖的心,聽得他麻麻的。

她的手貼在他的一側臉上,拇指溫柔地來回磨擦。雲霖仿佛受到鼓勵,慢慢摸索著靠近葉未央,很快他就聞到了這個女人身上幹淨又灼熱的氣息,令他產生征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