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臨門

責怪

懷恩氣得兩眼通紅,他自小跟著王爺長大,對他敬若天神,從來都是別人哄著王爺,嗬護著王爺,誰敢給委屈王爺受?這個女人得到王爺全心全意的愛,還不滿足,竟讓王爺如此傷心,實在可惡!

王爺昨晚一宿沒睡,任憑他和凝霜磨破了嘴皮子都不理,總是說怕她一會兒就回來了!結果從黃昏一直等到深夜,從深夜一直等到天際發白,暗衛回來稟報竟說她去了落月閣,就睡在那個寧月雅人的寢室裏!

“王爺身份何等尊貴,自小便被聖上捧在手心裏嗬護中,誰給過他委屈受?自從遇見了你,王爺不知傷心了多少次,卻從不責怪你!王爺對你總是這麽縱容,即便會令自己受傷,也要縱容你,哪怕自己傷得鮮血淋漓,也不願讓你不快!王妃,你可真心為王爺想過?你可真心愛過王爺?!”

懷恩的話咄咄逼人,卻字字發自肺腑。葉未央無言以對,麵色難看到了極點。懷恩還想再罵,卻不料背後一人喝道:

“懷恩,閉嘴!”

原來律袖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這裏,他也聽到了懷恩說的話,知道懷恩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自己藏在心中的委屈被懷恩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就像青天白日剝光了他的衣服一樣令他惱怒。

“王爺……”懷恩一驚,他沒想到王爺居然站在自己身後,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豈不是都被王爺聽去了?

“夠了,下去吧!”

“可是,王爺,你不能總是這樣悶在心裏啊,你該生氣的,王妃這樣有負於你……”

“我說夠了你聽不到嗎!”誰曾想,端莊雍容的律袖也會有氣急敗壞的一天?他朝懷恩大吼,仿佛是被刺到痛腳一般,“凝霜,把懷恩拉下去,杖責三十!”

“王爺!”

“王爺息怒!”凝霜連忙求情,這三十棍打下去,王爺日後必寢食難安啊!

但是,如今的律袖已然氣壞了,他指著凝霜連連冷笑道:“怎麽,連你也要反抗我嗎?是要我親自動手嗎?”

凝霜不知所措,懷恩梗著脖子,眼中蓄滿淚水,顯得不服氣。葉未央連忙上前說:“律袖,你別生氣,是我錯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奴才不勞王妃求情,奴才不該多管閑事,多嘴多舌,這就是領罰!”懷恩賭氣地扭頭自己去領罰了。

凝霜匆匆行禮,追著懷恩去了。律袖氣得胸口微微發疼,眼前一陣發黑,因為徹夜未眠再加上急怒攻心,竟踉蹌後退幾步,嚇得葉未央連忙扶住他。

律袖甩開她的手,捂著胸口一跌一撞地回房去了。

葉未央抬頭看了看天空,又望了望緊閉的房門,靜靜地站在原地不動。

已是初夏,太陽變得毒辣,別說暴曬,光隻匆匆穿行,也熱得人受不了。葉未央卻這麽從正午一直站到黃昏,饒是她內力深厚,此刻也已曬得神誌不清,隻憑一口氣撐住不倒。

底下的人竊竊私語,都在討論發生了什麽事。有的說王妃徹夜不歸,王爺惱怒,便罰她站在烈日下暴曬;有的說王妃和王爺大吵了一架,王爺大怒,王妃懼怕,所以自行罰站罰曬;又有的說王妃在外麵偷人被王爺抓奸在床,於是便這樣懲罰王妃。

凝霜聽得心頭火氣,這些人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連王爺的私事也敢拿來亂嚼舌根!她斥道:“你們一個一個吃飽了沒事幹討打是不是?連王爺的事也敢亂說,活得不耐煩了是嗎?是不是也想被施以杖刑!”

奴仆們嚇得連連噤聲,麵色慘白渾身發抖。凝霜又是一喝:“還不快去做事,杵在這裏幹什麽!”

“是!”奴仆們聽得這句,暗自鬆了一口氣,四下散開。

凝霜朝內院望了望,見葉未央兀自站在庭院裏,身體有些搖搖欲墜,歎了口氣。王爺這次竟硬下心腸不理不睬,這又何必呢,到時心疼的還不是自己?

律袖坐在房中,心理亂糟糟的,一會兒是葉未央閃閃爍爍的眼神,一會兒是懷恩為他打抱不平的聲音。也許是他自小就學會隱忍,知道欲速則不達,所以他得知葉未央夜宿落月閣時,即便心裏再痛他都忍了下來。他認為,自己畢竟就是用了些手段才得到她的,總要給些時間,讓他慢慢對她好,慢慢感動她,慢慢占據她全部的心。他這樣告訴自己,女人愛沾花惹草是天性,哪個女人不是這樣呢?即便是母皇和父後,他倆感情那麽好,母皇不也連著娶了好幾個嗎?更何況,難道真要他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落月閣要人?**後宮,那可是死罪啊!不去,也不過是他受些委屈,隻是這樣的委屈,他還要受多久?

正暗自神傷,忽然聽見門外有人大呼:“王妃!快來人啊,王妃昏倒了!”

律袖吃了一驚,站起來往外衝,一打開房門,果然見到庭中那可惡的人倒在地上,四周的奴仆圍著她給她扇涼降溫。

律袖慌忙跑過去,攔過葉未央,一邊拍著她的臉一邊喚:“未央,醒醒!未央,你別嚇我啊!”

葉未央虛弱地睜開眼,見是律袖,勉力朝他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說:“你終於……終於肯見我了。”

律袖忍著慌亂,怒斥奴仆們:“都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請大夫!都給我滾!”一邊說著一邊抱起葉未央往房裏去了。

“葉未央,你是故意氣我故意要讓我難過是不是?你以為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地我就會原諒你嗎?”律袖一邊走一邊罵道。

葉未央強撐著抬手撫上律袖的臉:“對不起,是我不好,別哭。”

進了房,律袖把葉未央輕輕放在**,顫抖著手幫她解開前襟的扣子,又隨便抽出一本書為她扇涼。

葉未央感到頭一陣陣地痛,全身像脫水的蔬菜一樣,幹癟癟的,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還沒開口,律袖便將蜂蜜水遞到她嘴邊,扶起她,讓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