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自由？我們不需要！
第四十五章 自由？我們不需要！
陳遊疾經過浴室，在走道的陰影裏小心前行。他在二樓的深處，看見兩個年輕少年和一個女孩在一起，每個人嘴裏都抽著一種特製的短煙嘴。
三人閉著眼睛，說著迷迷糊糊的話語，不時發出充滿迷幻的哼聲。
“誰？誰在那裏？”一個聲音自陳遊疾身後響起，他趕緊縮頭，腳步回退，高速躲到浴室內，藏身愛門後的簾子裏。
透過縫隙，他看見四個重型機甲士自身邊走過，發出哐哐哐哐的腳步聲。在他們身後，跟著一隊身穿黃色製服的武裝人員。
這些人紛紛持槍，東張西望的左右看著，移動腳步四處搜查。
其中一個安全人員，沿著陳遊疾的腳步和路線，進入到浴室。
此人快步經過正在沐浴的女孩，端起槍，一步一步走向門後，伸出左手，準備掀起簾子。
陳遊疾屏住呼吸，緊握匕首，繃直雙腿，準備隨時衝出，將對方突襲殺死。
他看見簾子已經被慢慢掀開，自己幾乎要看見這個安全人員。
就在簾子被掀開的瞬間，一個聲音傳了出來，“滾出去，這裏沒事。”正是那個女孩發出的指令。
此時，安全人員口中回答“是，遵命。”說完，他放下左手，轉身，快速走出浴室。
陳遊疾聽到對方逐步走遠的腳步聲，感覺到心髒撲通撲通猛跳，幾乎要爆炸。
此後，陳遊疾萬分小心，紋絲不動，等待女孩洗完澡離開，又等到這些人巡邏人員換崗後，才悄悄從簾子後麵走出。
陳遊疾來到頂樓上，伏身暗處，再次打量能量倉庫的位置，仔細觀察莊園的火力配置和巡邏線路，心裏慢慢變得踏實起來。
他認為此行的目標已完成，於是起身小跑，小心的避開各處巡邏人員，自莊園的樓頂慢慢攀牆，下到地麵上，匆匆撤退。
在路過一間窗戶緊閉的房間時，他被一群白袍人的閑聊吸引住，停下了腳步。
“哈米爾，你的要塞籌建得怎麽樣了。那可是個燒錢的東西，你又不打仗，要那麽個要塞幹嘛？”
“你不懂，玩要塞的樂趣遠遠大過美女、毒品、猛獸，你可以買很多武裝，召集很多人，架設大量的武器係統。”
“要塞不僅能夠防禦和進攻，裏麵吃喝玩樂各種裝備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天堂，以後我就打算駕駛這個要塞，每天四處遊玩探險。”
“對了，賈赫裏，你買的那片海洋現在還穩定嗎，什麽時候帶我們去玩玩？”
“那個海洋你們隨時都可以去玩，我在海邊修建了許多房子，另外還有碼頭、潛艇和軍艦，以及一群頂級美女，你們可以去釣鯊魚、捕鯨和度假，我保證你們會玩的很盡興。”
另外一個聲音說道：“我最近購買了一顆小行星，礦產豐富，準備用它來再大掙一筆。結果發現雖然礦產豐富，但開采成本極高。”
“我花費了大量的投資，投入無數人力物力，到現在也沒有多少產出，還要不停的張羅和操心，煩死了。”
“我現在看明白了，甭管是開礦還是賣軍火，或是其他投資，所有的業務都比不上這祖上傳下來的基業，沒有咱們這賣骨髓賺錢多，也沒有賣奴隸來得快。”
“這片土地和這群綿羊，就是祖先留給咱們的最珍貴的財寶，供我們世世輩輩享用不盡，我們千萬不能把綿羊穀給弄丟了。”
陳遊疾聽到這裏，興中升起熊熊怒火，久久不能平靜，雙手握拳，幾乎就要衝進去，殺光這群長老。
他強迫自己冷靜，深呼吸。一分鍾後，他慢慢的鬆開拳頭。
陳遊疾仔細回味了這些長老們的對話，腦海裏回想起今晚的見聞，不時跳出阿吉被抽脊髓時的痛苦模樣，他覺得改變原先的想法，為這些牧羊人們做些事情。
他的眼珠不停轉動，慢慢心裏有了計劃，之後移動腳步，悄悄離開莊園，返回宿舍區。
“阿吉，我昨天晚上去到了山上。在那裏，我看見了你們的長老們的糜爛生活。他們住在燈火通明、奢侈豪華的別墅裏。擁有頂級私人武裝，全天候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他們喝美酒、開趴體，用牛奶洗浴，吸毒玩女人。不僅如此，長老們還四處購買行宮，打造私人要塞，過著你們難以想象的紙醉金迷的生活。”
“這種生活和你們的日子比起來，簡直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你如果看見那些場麵，一定會衝上去，活活撕了他們。他們驕奢**逸的生活建立在你們的付出之上。”
“他們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你們的骨髓，你們每抽出一滴骨髓液，都變成了他們的美酒。我想說，你們感覺到有多痛，他們的感覺就有多舒服。”
陳遊疾緊緊握住阿吉的肩膀，說道：“怎麽樣？有沒有想法把他們滅掉，搗毀這個萬惡的綿羊穀。”
“我們可以暗中找一批人，由我帶路，半夜潛伏進他們的莊園裏，我知道武器庫的所在，我們奪他們的機甲、突擊艇，殺掉安全人員，消滅這群長老。”
“隻要搗毀了這個係統，從此以後你就將自由自在，不再受壓迫。你也可以不用再明年就死，而是活到壽終正寢。”
“你也不必隻有開放日才能和娜可見麵一次，而是從此長相廝守，過上幸福的二人世界。”
阿吉搖搖頭，堅定的拒絕了陳遊疾：“從來就沒有人能逃出去，更沒有人能夠反抗他們。你知道嗎，他們就是我們的來生，我們怎麽會去殺掉來世的自己呢？”
“那些什麽自由、生存、尊嚴什麽的，在我們看來全都是幻覺，一切都是虛無，是你自己強加給自己的意義。”
“我們牧羊人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適應了這種生活方式，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什麽不妥，也從未想過要去改變它。”
“那些長老們是在利用我們的骨髓賺錢，是過著奢華糜爛的生活，但這正是我們向往的，我們的心裏很平靜。”
陳遊疾問道：“那如果，你們沒有來生呢？如果輪回之說、神的旨意、救贖以及天堂這些，通通是假的呢？”
“現在沒有科學研究能夠證明人的來世，你與其把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還不如自己為今生而奮鬥。說點直接的，難道你真的打算明年就死掉嗎？”
阿吉冷靜的回答：“不會是假的，那些都是神的安排。整個人類都是神的安排，神跡已經在過去多次展示。神是真的，我們的輪回就一定是真的。”
“至於死亡，明年就死，對我來說其實是個不錯的結果，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神的裁決了。”
陳遊疾忽然間心中火起，準備痛罵阿吉，但最終卻遺憾的閉嘴，搖搖頭，獨自坐到一旁生悶氣。
在第二次的交-配之夜來臨的時候，陳遊疾提前一步，在聚會中找到娜可，把她拉到一旁，悄悄說話。
陳遊疾將自己與阿吉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看著這個大眼睛的女孩，說道：“為了你們兩人能夠有個將來，能夠一輩子長相廝守，你應該說服阿吉，我們一起把綿羊穀摧毀。”
娜可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一會，之後輕輕的搖頭，她對陳遊疾說道：“謝謝你對我們的關心，但你與我們的生活背景不同，生活目標不同，選擇的道路也不同。”
“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去折騰，無論是逃亡還是抗爭。我們所有人都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雖然不算太好但也過得不差，我們隻希望平靜的過完這一生，早日輪回，不想去拚命的改變什麽，不想節外生枝。”
第二天清晨時分。
“萬能的神啊，我們感受您的恩德，我們接受您的考驗，我們把生命和靈魂奉獻給您，我們將終生竭誠侍奉您，請您帶領我們走向愛與光明的天堂。”
阿吉和無數的牧羊人一樣，每到日出、正午和日落時分，就會停下手中的工作，跪倒在地，虔誠的做三十分鍾的禱告。
“二十八歲的末日，你早些到來吧，我願意平靜的死去，走完此生的救贖之路，迎接新生。在來世，我將不必再和羊群、草地和糞便打交道，我將在幸福和快樂中永生，啊，偉大的神！英明的神！我永遠是您最忠誠的奴仆。”
完成這個儀式後，阿吉才慢慢的起身，趕著羊群，前往另一片草場。
陳遊疾站在遠處，看著阿吉那出神的樣子，不知道自己是該留下來幫助他們，還是偷了能量塊就走。他無法忘記第一次遇見阿吉時，他臉上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和淒慘的叫聲。
這段時間，他又看見了其他人被抽骨髓的畫麵，看見他們劇烈的咳嗽，發高燒。陳遊疾想到這些畫麵，心裏一陣酸楚，他決定這次絕不袖手旁觀。
之後的四天，陳遊疾每天穿著牧羊人的服裝，在各個牧羊區之間不停徘徊，小心躲閃著監控係統，避開各種巡邏人員。
每個晚上，他都提前外出。在戒備最鬆的時刻進行翻越，沿著熟悉的線路，潛伏到貴族們的山上。
他不停的觀察這些建築物，了解其造型特點、房屋布置，記錄下安全人員的兵力配置、巡邏路線和換班時間，把所有的安全監控點都標明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