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鉤

第二百零七章 服從命令是天職!

第二百零七章 服從命令是天職!

陳遊疾麵對將信將疑的隨身侍衛,不斷催促道:“快!快!安全第一,別猶豫了,連環爆炸肯定還在繼續。”

說完,連續小跑著,帶領侍衛和韋林奎二人來到一輛有著黑色金屬外殼、暗中裏藏著定時炸彈的中型飛車前。

麵對打開的車門,韋林奎猶豫了一下,看到四周一片慌亂的景象後,踏步準備上車。此時,從他身後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長官,等等!”

那個黑色皮膚、濃眉黑須的副官聶浩然此刻忽然從不遠處趕來,帶著十多個士兵來到飛車,對韋林奎說道:“長官,我也準備了一輛防彈飛車,請上我的車,我會和艦隊憲兵隊的兩位長官解釋。”

說完,他安排兩個士兵,將韋林奎領到另外一輛紅色飛車上,直至飛車離開後才將視線轉回來。

聶浩然拿出一個掃描設備,再次查驗了陳遊疾和芮千雙兩人的證件,點頭說道:“兩位長官的身份驗證無誤,但是韋長官的安全一向由我負責,請理解。”

之後,他忽然伸出手,快速有力的抓住陳遊疾的胳膊,並將其右臂彎到背後,並大聲下達命令:“把那個女的也給我抓起來!”

陳遊疾和芮千雙兩人知道不妙,想要拚命反抗。但此時陳遊疾胳膊被死死箍住,饒是他不斷掙紮,卻依然無法動彈,而芮千雙也被十多支槍對準腦袋,隻要一動手就會被打成篩子,隻能乖乖放下武器。

聶浩然一腳踢中陳遊疾的膝窩,迫得對方單腿跪下,他厲聲說道:“你們兩個的計劃非常有趣,你們差一點就成功了。”

“但我一聽那輛防彈飛車的發動機的運轉聲音,就知道飛車超重,上麵肯定有被改裝的部分。我又從多個渠道了解到,遠處三個方向的爆炸看起來很猛烈,但其實並沒有多大威力,也沒能造成多少傷亡,我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陰謀。”

就在此時,那輛不遠處停在地麵上的防彈飛車發出了“轟”的一聲,巨大的爆炸將車門和大量玻璃碎片拋射而出,自高空中下起碎片雨來,爆炸發出的通紅的火光也將這夥人的臉照亮。

“哐當”一聲,一扇厚重的鋼鐵艙門被重重關上,門外的人轉身離去。

陳遊疾看著周圍的眾多犯人和嚴密的防禦係統,對芮千雙說道:“看來這就是他們的臨時戰犯營。在弄清楚我們的真實身份之後,那個聶浩然就會下命令把我們幹掉,我估計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陳遊疾發現自己此刻被關押到一個貨艙內,貨艙內部被分隔成了三個小型囚室,他們二人被關在一間囚室內,比起其他囚室動輒數十人的擁擠來,待遇還算不錯。

囚室的鐵門有紅外感應,如果從內部逃出會被自動發射的激光切割而死,貨艙門處有多個攝像頭和熱感應器,看起來戒備森嚴。

陳遊疾通過窗戶看向外麵,發現自己正處於一艘懸浮的大型戰艦內,一眼望去,能夠看見斜前方那隱藏於腹部的激光炮管。

芮千雙拉著他,輕輕說道:“那邊的犯人傷口已經腐爛了,都沒有人管。所有的這些犯人都瘦骨嶙峋的,應該是嚴重缺乏食品,看來我們要吃苦頭了。”

陳遊疾點點頭,拉住芮千雙的手,說道:“是我害了你,連累你來到了這個地方。早知道會有這種遭遇,我就不勸你回來了。”

芮千雙笑笑,說道:“不要這麽說,是我自己要回來的。而且,既然我願意和你同生共死,就一定做好了準備,死在一起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知道,你對感情的態度是認真的,這點讓我放心,願意和你共度難關。我可沒有你那麽悲觀,我們仔細找找,一定能夠找到逃生的機會。”

一陣一陣燈光閃爍吸引了陳遊疾的注意力,他仔細的看著艙內光源的變化,說道:“這種時明時暗的燈光應該是電壓不穩造成的。我看了一下,線路是埋在艙壁中向外走線的。”

“在那邊,二十米外的廊道那裏,如果我能找到那裏的電力控製室,就有機會切斷電源,創造出逃生的機會。”

看著陳遊疾忽然間停止不語,芮千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此刻貨艙門緩緩打開,兩個士兵拖著被摘去軍帽、麵部有傷的軍官走了進來,然後打開他們的這件囚室,將一臉疲憊、眼神沮喪的聶浩然扔進了囚室。

待到士兵走後,陳遊疾才緩緩靠近聶浩然。他蹲了下來,冷笑的問道:“沒想到啊,像你這樣的心腹也被關了進來。為惡魔賣命很有成就感吧,用你的力量培養出韋林奎那樣的人渣很自豪吧!”

“都是你們這些人的愚忠,才造就了這個屠城的暴徒,你要為屠城負責!是你間接殺死了科爾根市成千上萬的生命!你就是個屠夫!”

說著,陳遊疾不顧芮千雙的阻攔,一把抓住聶浩然的衣服,一拳砸向對方的麵部。

陳遊疾的拳頭在空中被聶浩然的胳膊架住,聶浩然起身,一把推開陳遊疾,喊著“老子做事不用你來教”。

聶浩然連續兩拳揮出,一拳擊中了陳遊疾的肋部,逼迫其退後兩步,另一拳撲空。而此時,他自己也被陳遊疾連續打中麵部,嘴角流血。

戰鬥逐步升級,兩人拳腳並用,在狹窄的囚室內你來我往,不斷跌倒又不斷起身,一次次拳腳相加,不時發出痛呼聲。二人實力相當,誰也沒能占到便宜。

五分鍾後,陳遊疾發起了一次猛衝,卻在空中被聶浩然踹向了側麵,而他的左拳也同時擊中對方的右臉,兩人同時重重的摔向右側的艙壁。

隨著“哐當”的一聲向,艙門側壁的一塊金屬麵板被砸開,彈出的三個金屬條分別刺中了聶浩然的腹部和陳遊疾的腰部,金屬條刺入皮膚的接觸點上,二人的身體均流出汩汩鮮血。

兩人均遭受劇痛,不得不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而在他們身旁,側壁上露出了一個類似控製箱一樣的東西。

“都不要打了,你們誰也殺不死對方,拳頭解決不了問題。”芮千雙說著,分別扶起陳遊疾和聶浩然坐起來,小心撕出布條踢二人包紮傷口。

結束之後,芮千雙才坐到聶浩然麵前,問道:“我看你一臉正氣不像惡人,你為什麽要幫那個惡魔屠夫韋林奎做事?你又怎麽會被扔進了這裏?”

聶浩然將眼神從芮千雙的臉上移開,默默的不說話,手裏的拳頭卻依然攥得緊緊的。

他沉思了一會兒,轉頭來,用一種非常低沉的語氣,問道:“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要拋棄自己的一切,包括價值觀。無論你要做的事情是對是錯,你都必須遵守,你都不能違抗。如果你是軍人,你會堅持你內心的善恩判斷嗎?你會因此而對抗自己的天職嗎?”

芮千雙楞了一下,說道:“我不是軍人,也沒有從軍經曆,無法體會你的感受。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聶浩然望著窗外,說道:“在屠城的時候,韋長官,不,韋林奎抓住了一批孩子,原本計劃將他們洗腦和訓練,等他們長大為自己所用。但他又擔心這批孩子心智已經開啟,未來有隱患,所以兩個小時前,他下達命令,要求這批四千多個孩子全部處死。”

“我堅決反對,認為應該給孩子們留條生路。我自己曾經有過兩個孩子,兩個都夭亡了,我感覺所有的孩子都應該被好好疼愛,應該遠離戰爭,遠離黑暗,在自由和文明的環境裏生活。”

聶浩然緊咬牙關,狠狠說道:“由於我的強烈反對,影響了軍心,導致其他軍官也對這個決定不滿。於是我就被韋林奎拋棄,失去了軍職並下獄,等待發落。”

“你做的沒錯。”陳遊疾忽然開口說道。

“你是個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但服從命令的更上級目標是為了保家衛國,守護一方安寧,而不是成為屠夫手中的屠刀,砍下普通百姓的人頭。”

“那些以天職為借口的人,和下達命令的人一起,製造了一種幻覺,以為黑夜才是世界的正常狀態,剝奪你們的思考能力,剝奪你們的善惡觀,讓你們變成純粹的工具和屠刀,為他們所用。”

陳遊疾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道:“你要想獲得內心的安寧,就必須懂得承擔起更重的職責,而不是被天職和軍人的身份所羈絆,為正義而戰,勇敢的向邪惡發出怒吼。”

“不要說這些了,你,我,她,還有這艘戰艦上的所有囚犯,很快就會被韋林奎下令殺死。你們自身難保,還說的這些正確的廢話做什麽。”聶浩然悻悻的回應。

“那我們就一起想辦法逃出去,救出這群戰犯,再把韋林奎殺了。一方麵為被屠殺的百姓報仇,一方麵留住那四千孩子的性命,這對你自己也是一種解脫。你總不希望後半輩子都在噩夢中醒來吧?”

陳遊疾說著,伸出了一隻手想要握手,卻遲遲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隻得憤怒的收了回去。

當晚,從他們隔壁的囚室裏,十二個戰犯被拖著離開了貨艙,再也沒有出現。

根據士兵們的說法,這些戰犯違抗軍令不肯參加屠城行動,被上級要求嚴懲,他們的最終下場是被投入戰艦內部的一個高溫熔爐內。

第二天一早,陳遊疾便看見了空蕩蕩的隔壁囚室,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他順著對麵聶浩然的目光向窗外看去,發現下方的地麵上,一群士兵正在操縱著機器,向一個大型的坑內填土,而那個巨大的土坑內,則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孩子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