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世上唯一的雄鷹
第二百三十章 世上唯一的雄鷹
過了半個小時，陳遊疾臉上變得蒼白，嘴唇幹裂，雙眼迷離。他躺在山坡上，無力的低聲哼哼，身下一片血紅。他努力的抬起頭，看向手邊，腕部的肌腱組織深深裂開，一片深紅的肌肉冒著三四個小血泡，肌肉下麵的白骨依稀可見。
在陳遊疾的上空，“啁啁”的叫聲中，一隻山鷹飛近了他，在不足五米的高度上盤旋著。慢慢的，山鷹開始聚集，一共達到數十隻之眾。這些山鷹持續叫著，在空中振翅，用雙爪和鷹喙互相攻擊，爭奪最佳的位置。
在盤旋了大約五分鍾後，兩隻體型最大的山鷹開始向下俯衝，急速衝向陳遊疾的麵部。但它們在陳遊疾用力的挺腰和大聲呼喝之後，轉變了路線，繼續向上飛行。
此時，其他的山鷹要麽在遠處山坡上觀察，要麽在低空盤旋。它們都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陳遊疾虛弱後一撲而上，吃光他的血肉。
藍色的天空中白雲朵朵，溫和的陽光照射在廣袤的草原上，組成了一幅令人歡唱的畫麵。在草地的上方，一陣陣白色的蒸汽升騰著，顯示著地下的溫度。
遍野的青草約有三十公分高，茂密的遍布每個角落。這些青草呈現碧綠色，看起來極為鮮嫩。四條大小不一的清溪柔軟的流過草原，給草地帶來遍地的野花。
野花的顏色各異，但以紅色、黃色和紫色，上麵不時有蝴蝶飛過，蜜蜂也三五成群的嚶嚶攀附。在這片麵積約為四百平方公裏的熱量農場上，四處可見悠然吃草的牛群和羊群。羊群和青草的盡頭則是一座長長的環形山脈，身體滿是紅色。
斡汗朵的族長塔圖爾和木泰因陡然出現在熱量農場內。木泰因口中吹著口哨，騎著駿馬，呼嘯著狂奔而去。他右手舉起鋼刀，帶領身後的三百名斡汗朵戰士，一路衝鋒，如同一陣風一般。
這些人和木泰因一樣，腦後梳著小辮，嗷嗷叫著，騎馬衝鋒，很快便包圍了熱量農場山坡下的一片氈房區。
自從聽到了陳遊疾的警告後，塔圖爾不敢大意，親自帶隊木泰因身後接應。他騎馬來到木泰因身後，看著被包圍的氈房區，說道：“四年前我曾經路過此地，並且居住了三天。”
“根據我當時打探到的信息，這片熱量農場裏一共居住著兩百戶左右的牧民。現在他們一個都沒看見，肯定是已經躲起來，準備伏擊我們。”
“和他們比起來，我們人數眾多，並且驍勇善戰。現在我們騎在馬上發起突襲，勝算很大。你們等會衝入氈房後，一定要盡快殺死所有牧民，我們要在日落之前搶走他們的全部牲口，否則會有麻煩。”
塔圖爾說著，舉起刀，在空中轉動著手腕，之後大聲喊著：“斡汗朵的兒郎們，衝啊！”。
聽到命令的斡汗朵戰士們立刻組成隊形，以二十人一隊，騎著馬，加速衝鋒，呼叫著揮著鋼刀，風馳電掣般的衝入氈房區。
塔圖爾衝入一座氈房內，左右張望，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在他的麵前，熱量農場的氈房內，沒有一個牧民和敵人，隻有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
他看見血泊中有老人，也有小孩，這些孩子有七八歲的小姑娘，也有繈褓中的嬰兒，無論大小全部死亡。他掃視四周，身後每個角落都有屍體。有剛剛死掉的年輕母親，以及懷裏的孩子，也有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男子。
在這些屍體裏，塔圖爾發現了一個特征，即所有人的身體裏都有傷口，傷口大部分位於胸口和額頭，那些汩汩流血的血洞是唯一的致命傷。他看著地下，皮毛地毯一片紅色。他努力嗅探，發現空氣裏滿是血腥氣味。
塔圖爾立即離開氈房，來到氈房之間的空白草地上。
這時木泰因來到了他的身前，向他稟告：“族長，這裏的幾個氈房都一樣，裏麵的牧民全部被殺死，似乎是被完全滅族了。從死況來看，他們遭遇的敵人非常厲害，以至於來不及握刀就命喪當場。”
塔圖爾愁眉緊鎖，麵色沉重，說道：“看來，那個哈普惡魔說的是真的，這裏的確有埋伏，說不定就是他提到的那夥可怕的卡薩人。我們現在已經身處險境之中，你趕緊讓所有人加緊戒備，把我們的戰士們聚集在一起。等會聽我命令，一起衝出去。”
在氈房的外圍，竹下自最後方的一個氈房內慢慢走出，他身穿輕甲，手持速射激光槍。他的身後陸續出現了一批新手持激光槍、身穿防彈背心的武裝分子，總數為五十人，個個都是殺氣騰騰的模樣。
竹下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兩百斡汗朵戰士，對獵人說道：“真好，我們不用花費額外的精力了，現在人數已經足夠了。”
竹下麵向塔圖爾，用槍指著此人，揚起眉毛，說道：“看起來你是他們的族長，那我就和你說話。你現在立即率領你的全部族人，下跪投降，這樣可以保住你們全族人的性命。”
“如果你們敢有任何反抗，我們手中的槍會告訴你們，什麽是死亡，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種族將會一個不剩，從此滅亡。”竹下轉過頭，指著氈房，說道：“這些本地牧民不聽勸，下場如何，你們都看到了。”
塔圖爾將鋼刀在空中劃過，指著竹下，怒斥道：“我們牧民從來隻會力戰到死，永遠也學不會跪下膝蓋求饒！兒郎們，給我衝啊！”
說完，塔圖爾帶頭衝向竹下。很快，塔圖爾右手便中了一束激光，滿是血跡。
塔圖爾隻能用左手握住彎刀，順著人群衝鋒。
斡汗朵的戰士們跟隨著他們的族人，尖叫著，縱馬衝鋒，衝著這些卡薩人揮刀殺去。
小小的氈房區內，很快便激光飛舞，血液四濺。來來往往的身影晃動著，慘叫聲此起彼伏。斡汗朵人勇敢的發起衝鋒，但一次次中彈倒下，來不及殺到敵人麵前便血染草地。
斡汗朵的戰士們不肯後退，他們繼續揮刀衝鋒，試圖迅速衝到二十米遠的敵人麵前，尋找近身搏擊的機會。這些戰士們無法躲避卡薩人的精準火力，一個接一個的胸口中彈，持續倒下，死在衝鋒的路上，變成橫七豎八的屍體。
其中有三十多個精銳的戰士靠近了卡薩人，扔出一批匕首，但均被卡薩人用槍身格擋。隻有三四柄匕首命中了卡薩人，但都沒能擊破這批武裝分子的防彈衣，也沒能造成任何傷害。
在木泰因的指揮下，剩下的斡汗朵的戰士們不再衝鋒。他們快速奔跑，將隊形分散，化整為零。他們在卡薩人的身後、左側和右側，零散交戰，不斷迂回，尋找攻擊的機會。在一聲口哨聲中，木泰因率先衝了上去。
卡薩武裝分子在竹下的指揮下，在內圈形成隊形，槍口對外，保持冷靜。當木泰因率領斡汗朵人氣勢洶洶的殺來之時，他們依然保持了穩固的陣型。
在斡汗朵人的距離來到五米之時，所有的卡薩人同時開槍，對著麵前的遊牧民族發起掃射。突突突突的聲音連綿不斷，在一輪連射下，那些馬背上的驍勇戰士們一個個撲倒在地，瞬間便成為了屍體，倒在卡薩人外圍，形成了一道流血的屍體圍牆。
此時，三百士兵隻剩下一百四十多人，其中十幾人還身受重傷，隻能勉強支撐著身體，口中不停謾罵著。
此時，在身後的彪悍斡汗朵戰士中，出現了一個麵色惶恐的人。他率先放下了武器，舉起雙手，走出了隊列，一邊走一邊觀望著身邊的屍體。在他身後，人群開始互相觀望，有人罵罵咧咧，有人口中嘟囔著“不要殺我”。
漸漸的，又有十四個人放下武器，走到卡薩人麵前。
塔圖爾走到人群前麵，痛罵道：“你們這些懦夫，居然背叛了斡汗朵人的傳統，甘心充當敵人的俘虜。你們不會受到神的庇護，一定會不得好死。我們斡汗朵人寧死不屈，胸中的戰鬥之火永不熄滅，我們的身體撐得起天空，我們是世上唯一的雄鷹。”
他環顧四周，看著身後的族人，問道：“也許我們今天都會死在這裏，但你們之中再沒有人會投降，對不對？你們會和我一起戰鬥到底，是不是？”
空氣中一片沉寂，剩下的一百多戰士並沒有應答。倒是竹下發話了。
竹下指著投降的十幾個人，對著卡薩手下說道：“把這些人綁了，帶到後麵去。誰也不能擅自開槍，我需要他們活著。”
他衝著塔圖爾，冷笑了一聲，說道：“既然你這麽想戰鬥，這麽想葬送你的種族，我也隻好成全你了。”說完，一槍射去，擊殺了擋在塔圖爾身前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卡薩人紛紛舉槍，瞄準麵前的牧民，迅速開始了第二輪射擊。斡汗朵人則紛紛散開，繼續開展遊擊戰，持續奔跑，尋找近戰的機會。
木泰因邁開雙腿，圍繞著卡薩人從側麵奔跑。他在地上一個翻滾，急速衝入卡薩人隊伍中，左手架住一個卡薩人的激光槍，右手砍翻一個卡薩武裝分子。
之後，他用頭撞翻了一個前來護衛的卡薩人，閃身而入，伸出左手，猝不及防的扣住了竹下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