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們都是神的仆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們都是神的仆人
波多野站在水晶平台上，緩步走到能量樹前。他彎腰，從一個圓形底座入手，將底座慢慢托起，小心端著，保持能量樹的平衡。他站在兩個機甲士背上，平穩向上飛行，回到熒光平原上。波多野放下底座，從底座取出能量樹。
藍色的能量樹完**露開來，光芒更甚。奪目光芒的照亮了熒光平原，通透明亮之中出現了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光線。而在能量樹周圍，空氣中呈現一縷縷曲線紋路，射向四周。
波多野對赤井解釋道：“這種現象是因為能量樹的超強能量影響了光的的傳播速度，在不同方向上產生折射和散射，造成奇幻的色彩和獨特空間。”波多野向人群望去，所有的手下此刻都仰視空中，一群人個個長大了嘴。
透過能量樹發射出的多彩光影，在赤井的眼裏，此刻看見的是人類的曆史。從追逐獵物到從岩石壁畫，到宗教審判直至世界級混戰，從超級金屬要塞到巨艦飛船，從洞穴躲雨到基因改造，再去到無限浩瀚的宇宙探險，一幕幕完整的展現在麵前。赤井看著這些曆史進程，嘴中發出啊啊的聲音，驚歎於人類的成就。
在麻妃眼裏，龐大的世界持續縮小。很快她便看見了自己的行星，看見了恒星、恒星星係，也看見了十萬個恒星係組成了一個火神旋臂。她的視線跨越三百萬光年，看見了由多個星係組成的星團。在這個星團外麵，在越來越遠的空間處，在一億光年的距離下，光線再也無法看見，黑暗無邊。視線在黑暗中繼續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又看見其他的星光和星團，但在那無數個璀璨的星團裏，麻妃再也無法定位到這顆哈普星。
在一個藍軍服的士兵眼睛裏，他看到了文明。哈普在無數次廝殺中不斷衰敗，卡薩在為神虔誠祈禱，埃法特進入了寒冷而漫長的冬季。在他們的星係外，紮克羅的貿易依然繁榮，三盟星裏，議會為繼承人而爭吵不休，農墾星球裏隻有糧食作物在生長，所有的熱帶叢林均被砍伐殆盡。
在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士兵眼裏，自己忽然間變成了造物主，跨越了所有的平行宇宙，看見所有的文明。這些文明一個個萌芽，再經曆漫長的生長其，直至繁榮和廝殺，最後又一個個滅亡。這樣的畫麵不斷重複，數千個文明興起，數千個文明死亡，而宇宙卻一直在那裏，持續膨脹，無限膨脹，沒有邊界，沒有盡頭。
刀疤士兵感覺到，除自己之外，還有一雙雙神秘的眼睛也在注視著宇宙，旁觀人類的興亡盛衰，就像觀潮一樣，看著潮生潮滅，但什麽也不做。這些眼睛隻是看著，看這些星球上渺小的生物為了欲望而掙紮，看他們逐步絕望和消亡。
另外一個大鼻子士兵感覺自己就是宇宙。整個人類世界在自己體內，被一張膜所隔閡，即使連光子也無法穿透，所有人類都像生活在塑料袋裏，看到的甚至不是真實宇宙。人類坐井觀天，看到的天卻是假的天，更可悲的是，人類也永遠跳不出去那個虛幻的世界。時間和空間都是幻覺，他忽然有種感覺，也許隻有在更高維度的宇宙上，才能看見這個世界的真相。
此時，刀疤士兵開始哭泣，隨即不停跺腳。跺腳的聲音在此處變得極大，穿透了熒光平原，聲波遇到反射熒光的灰塵，形成了一串串的爆炸，如同爆竹，讓其他人的神經受到極大衝擊，有些人已經無法抵抗，堵住自己的耳朵。
赤井自言自語：“天神們，我感受到了你們，感受到了神的存在！漩渦之神賽爾索斯、能量之神尼爾修斯、量子之神赫爾拉斯、天體之神克拉克斯，你們都在注視我，四周都是你們的模樣。”
他雙腿彎曲下跪，全部身體趴在地麵，大聲祈禱：“神啊，信徒們已經感受到您的光芒，請您保佑我們，幫助我們成功，請您給卡薩仁慈，讓卡薩能夠生存下來！”
在一個大胡子士兵的視線裏，他看見了一張星係地圖。大胡子駕駛著飛船沿著地圖航行，穿越了神秘空間，光線都在他身後。然後他穿越超時空，現身在故鄉之處。在那裏，大胡子原本已經死去的父親正在罵他笨手笨腳，讓他抓緊時間，幫忙修理貨物飛船。大胡子沒有幹活，而是勇敢的衝上去，抱住了父親。
白臉少年士兵看見自己在研究中心，他努力的朝下看。下方的船塢內停泊著一艘由他設計、建造的最先進的旅遊飛船。這艘飛船無與倫比，從概念、功能安排、材料選用到測試全程，都運用了大量的高科技和新理念，是一艘劃時代的傑作。白臉少年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下到這艘飛船上，駕駛著它，遨遊太空。
在這群卡薩士兵中，還有人看見自己的奇遇。他在進行晶體衍射研究時，發現了一塊晶體內部中的奇怪字符，搜索時字符時偶然發現了一顆古老星球的遺跡，他利用該符號解開了遺跡的謎語，拿到古老星球的驚人寶藏。
藍製服、大鼻子和另外三名士兵很快陷入了沉思。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麽會是個士兵，此生的使命是什麽，為什麽來這裏殺人。人類為什麽要在神的意誌下生活，而不是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按照自由意誌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們開始找赤井對話，要求自由行動，要求解甲歸田。
其他的卡薩人也看見了自己麵前的世界，感受到了各自的迷惘。他們互相對話，竊竊私語。
“人類不停生產，用生態危機製造出過剩的物質，人類是有罪的！”
“是的。為了製止犯罪，人類設立權力機構，沒想到卻用權力機構作了更大的惡！”
“於是我們又想辦法，用輿論和道德約束，卻有無法對抗人性和欲望。”
“我們持續研究細胞和生命，卻又不知為何而生，為何而死。”
“所以到最後，我們所有人放棄一切尋找答案的努力，轉而向神求助，聽神安排。”
“我們一直都沒能消除原罪，反而越陷越深。我們一直以來都很無知，於是主動選擇被奴役。”
“是啊，我們現在已經覺醒了，現在怎麽辦？”
一群士兵跟著藍製服、大鼻子二人身後，來到波多野麵前，圍住波多野、赤井和麻妃三人。藍製服男子問道：“我們卡薩人有自己的生活，我們每個人不去實現自己的夢想，跑到哈普來殺人，這件事到底有什麽意義？”
“我們要自由！我們的生命很短，不應該為他人而活。我們也不想被所謂的服從軍令和神的使命所奴役，我們要自己尋找生命的意義，走自己的道路。”說完，藍製服放下了槍，解下自己的控製器，扔到地上，轉身要走。
波多野沒有回答藍製服士兵的問題，而是跪在能量樹前，雙手交叉，貼在胸前。身後的赤井與那些士兵們不停爭吵，他卻毫無感覺，而是繼續向神禱告：“神啊！您不僅存在於我們的記憶裏，還在我們身邊，時刻關注著我們。我們不顧一切的侍奉您，甘願放棄我們的自由和生命，請您不要沉默，給予我們指點，縱然我們是有罪的，也請您給予我們解脫。”
在祈禱聲中，波多野左手手臂上的金屬環開始放光，空中出現了一個大型的黑色橢圓的空間，如同一扇神秘的傳送門。在黑色橢圓空間中，一個身穿長袍的老邁祭司從中走來。
波多野迎上前去，跪下，親吻此人的手，畢恭畢敬的說道：“大祭司您好，您終於到了。隻有您的生命控製能力能夠被直接傳送到熒光平原，但這樣做依然消耗了大量生命能量，您趕緊休息一下，我去處理一個問題，馬上就回。”
波多野起身，轉向。麵對藍製服、大鼻子等一群士兵的質問和吵鬧，波多野顯得非常憤怒，說道：“那些都是幻想，都是能量樹製造出來蠱惑你們心神的幻想，你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任何對神懷疑的人都該死，做逃兵更該死！卡薩人從來都是整體意誌，不允許有人獨立思考。你們這些人已經變了，你們不再是卡薩人。”
“赤井聽令，其他人聽令，你們立即給我圍住這群叛徒。”看見這些士兵們被圍住，波多野繼續發出命令：“全體舉槍，如果他們再不回頭，當場全部格殺！”
赤井站到波多野麵前，高喊：“等等！”他繼續說道：“波多野大人，這些人都是我多年的部下，我知道他們的性格，知道他們的為人，了解他們的心態，我和他們親如兄弟。他們隻是一時迷糊，搞不清自己的方向，隻要講清楚了就會歸隊。我絕對不會把槍舉向自己人，做出屠殺兄弟的事。”
聽到這話，波多野罵了一句“混賬！他們已經是異教徒了！”說完，他衝上前去，右手舉起，啪啪啪啪扇了赤井四個耳光。但麵前的赤井吃了耳光卻仍不後退，波多野更加憤怒，衝著赤井繼續毆打，直至把他打翻在地。
波多野痛斥：“不信神，還算什麽卡薩人。我們的一切都是神給的，我們要遵循神的旨意行事，卡薩人都該終身侍奉神。”他頓了一頓：“我給你們機會，逃兵們，你們有三秒鍾的機會返回原地。”
“倒計時，三……二……一！”波多野的倒計時開始了，但藍製服、大鼻子和那一百多個卡薩士兵卻麵容堅定，沒有一個返回到隊伍裏。
波多野拿起一把槍，連開兩槍，嗖嗖的射中藍製服士兵的腦袋，將其打死。他又對準大鼻子的胸口，將其射殺。波多野說道：“不聽命令的人，這就是下場！”
然而波多野的殺戮卻沒能讓這批卡薩士兵恐懼，人群沸騰起來。這批士兵紛紛舉起槍，憤怒的開口咒罵，說他們已經有了內心的歸宿，再也不會被脅迫，他們要按照自己的意願生存。
他們高喊“自由！”“自由！”“自由！”的口號，立即行動，拿起槍來，與周圍的持槍士兵混戰對射。
戰鬥一起，赤井再努力也控製不了局麵，很快混戰便進入了深度廝殺模式。由於寡不敵眾，再加上有波多野這個大殺器助陣，最終這場內訌中，那113名鐵頭顱士兵在殺死了42名戰友，而自己也全部被射殺，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