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鉤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追隨遺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追隨遺誌

陳遊疾將潛龍號停泊在尼安特學院的維修船塢,列下了一係列的維修項目,之後便來到尼安特所在那棟房子的大廳裏。他看見阿特金斯正在忙碌,於是微微點頭示意。

阿特金斯當即介紹起來:“這位是師父的一位學生,名叫陳遊疾,尼安特老師曾經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將來能繼承學院。”

然後轉身衝著陳遊疾介紹:“這四位是老師的生前摯友,分別是孟天明、平升勇、布拉諾夫和蓋克爾。他們四人因為有事耽擱,剛剛才到這裏。嗯,我們一起先去祭拜老師吧!”

陳遊疾和阿特金斯二人,帶著孟天明四人,來到尼安特紀念碑前,看著四人認真獻花和長時間鞠躬。

孟天明麵容沉痛:“尼安特,沒有了你的指引,我們失去了方向。我們雖然阻止了一些罪惡,但對比起更大範圍的罪惡來隻是冰山一角,深深的無力感;我們現在很迷茫,不知道是否該堅持,如果要堅持的話,又該從哪些方麵入手。”

回到大廳後,陳遊疾來了興致,問起:“孟前輩,您剛才說的那些罪惡、那些堅持是怎麽一回事,我想聽聽。”

孟天明告訴陳遊疾,他居住在埃法特星,那裏的苛政更加恐怖,百姓生活在恐懼之中,朝不保夕,生不如死。為此,他和六個夥伴組成了一隻隊伍,行俠仗義,專門打擊一些暴虐的豪強,這些豪強通常有武裝力量,與當局有密切聯係,壓榨轄區內的百姓,是民眾們最痛恨的目標。

孟天明他們殺掉了當地一個豪強,解救了一個小鎮的百姓,但卻遭受正規軍的大規模突襲。六個夥伴紛紛被殺,他獨自一人逃了出來,離開了那個地方。而小鎮也恢複了原狀,來了個新的豪強,做著和之前一樣的事情。

孟天明去到另外一個省。這次,為了保護自己,他在解救百姓、打擊暴徒時被迫戴上麵具。他獨自一人殺掉了一夥山區的盜匪,卻依然改變不了全局。因為後麵來了兩夥更厲害的匪徒,他無力長期對抗,隻能逃離山區。而百姓們被盜賊欺壓的生活狀態依然在繼續。

平升勇告訴陳遊疾,說自己和孟天明不同,習慣了獨來獨往。但那種無力的感受卻和孟天明差不多。在一次打擊邪教的戰鬥中,他前去直搗黃龍,解救無辜百姓,卻被敵人聲東擊西,大量邪教徒出現在後方城鎮內,抓住大量不肯信教的百姓,威脅要統統燒死。

他在半路發現這一點,麵對兩邊百姓隻能救一邊的無奈感,他選擇回到城鎮,然後用自己為人質交換大量人質。但邪教總壇內,仍然有三百多百姓被殺害。他在被執行火刑快要絕望時,一個大胡子男子出現並救了他,還與他一起搗毀了邪教總部,然後帶著悔恨、無奈第一時間趕到這裏。

布拉諾夫本是一個軍官,他的丈人是當地的一個軍閥。他不滿嶽父對待民眾的嚴苛政策,偷偷將監獄打開,將大量普通百姓從監獄中放出,並給他們安排了兩艘飛船,指點他們離開了嶽父的地盤。

此次事件後,他嶽父所控製的軍火工廠和能量基地受到影響,因為大量缺工產量急劇下降,整體實力也嚴重受限,被臨近的一個軍閥乘機攻打。他和嶽父帶領軍隊拚死奮戰,卻沒能擺脫被消滅的命運。

而那個更壞的軍閥控製該區域後,情況變得更糟,百姓的生存狀況更差,平均壽命也從35歲降到了31歲。在麵對那些被他放出監獄卻死於新軍閥的百姓屍體時,布拉諾夫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助當地百姓擺脫這種困境。

蓋克爾告訴陳遊疾,自己是個標準的戰士、軍人,服從命令。在黃苑市,從英龍的部隊前來攻襲,戰爭打了三周後,雙方都無力發起大的攻勢,但都不肯放棄。

蓋克爾整理艦隊的殘餘力量,屢次發動突然襲擊,打擊敵人,逼退了從英龍的艦隊,又多據守了一周。但隨著城內糧食、能源的欠缺,守軍和百姓的戰鬥意誌漸漸消失,能夠集結的力量越來越少。

有一天,蓋克爾去招募新兵時,竟幾個老兵和一群百姓忽然圍住他,將他束縛和捆綁,然後交給對麵的敵軍,並舉城投降。在從英龍艦隊的監獄裏,蓋克爾抓住一次機會逃了出來。心中帶著憤怒和沮喪,來到這裏。

蓋克爾能夠理解老兵和百姓們想要結束戰鬥的想法。但他無法想象,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輕鬆背叛一個為他們而戰鬥的人,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實現和平。

他此生再也不會回去黃苑市。等他再回去的時候,就是他帶著艦隊消滅那裏所有人的時候。蓋克爾認為,這種冷漠的種族,殺光並不可惜。

陳遊疾點頭回應:“我理解大家的痛苦,我也同樣遭遇過,也極為苦惱。追根究底,還是黑暗的力量太強大,我們這些個體無法對抗。想要徹底戰勝黑暗,需要所有人共同的行動,同仇敵愾才能驅逐邪惡。但一個人熱血容易,一群人熱血難,讓所有人都重拾勇氣,幾乎不可能!”

送走四人後,陳遊疾對阿特金斯說道:“老師的死亡如同燈塔的倒掉,對眾人的心理衝擊很大。他們沒有找到答案,帶著失望離去。我也很失望,從他們身上我再次驗證了一個道理,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

“此外,波多野逃了,這件事一直隱隱跳動,讓我覺得很不放心。卡薩人的陰謀可能還未結束,邪教還在肆虐,軍閥豪強依然在魚肉百姓,盜賊四起。黑暗的力量太過強大,我們必須要善用群體的力量。而隻有喚醒民眾,才能達到群體的正義。所以我不僅要改變自己,還要改變大眾。”

阿特金斯點點頭:“停了你的話,我非常欣慰,你已經從簡單的追求自我覺醒,走向了帶動全民覺醒的方向。你的這個目標更為艱難,可能窮極一生都難實現,這需要幾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會成功。”

陳遊疾嗯了一聲:“如今,大的目標我已經找到了。但究竟該怎麽做?做什麽?從哪裏入手,我還是不知道,還要繼續摸索。”

阿特金斯說了句“你跟我來!”,然後帶領陳遊疾走出大廳,來到室外,來到尼安特的雕像前。

他對著尼安特雕像鞠躬,說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先從繼續老師的遺誌開始做起,老師做的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可以延續這項事業,把燈塔重新立起來。”

在之後的一個月內,陳遊疾很忙碌,像個明星一樣,持續拍攝視頻、宣傳片。在視頻中,他號召百姓們覺醒,發揮自己體內的抗爭精神。他告訴大眾,其實敵人並不可怕,無論是軍閥、邪教、殺手還是卡薩人,最終都會被正義消滅。他告訴民眾,無論是什麽力量,如果試圖奴役自己,就一定要奮起抗爭,用自己的熱血抗爭,去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拍完視頻後,陳遊疾來到尼安特學院的階梯教室內。他走上講台,看了一眼下方一雙雙充滿渴望的眼睛,說道:“下麵,我們來上課。今天的課程內容是《綜合運用所有因素—戰鬥的技巧》。”

“在真是的戰鬥中,所有的環境要素比如地形、光線、雲層等都可以成為能夠被借助的力量。如果這些都被限製,我們可以進行心理幹預,用挑釁或示弱的方式,擾亂敵人的感知和判斷,這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我希望大家勇於戰鬥,但也要善於戰鬥,打贏每一次戰鬥,這樣才是真正的抗爭。好了,這節課就到這裏,我留五分鍾時間回答問題。”

有個學生舉手提問:“您主導擊破了卡薩人的陰謀,巨大的功績已經傳遍哈普。現在您又號召大家進行抗爭,並無保留的傳授戰鬥技巧。您的行為會遭到眾多當權者的記恨和報複,可能會付出巨大代價,比如暗殺什麽的,您擔心嗎?”

陳遊疾笑笑:“我毫不擔心,一方麵,我遭受到的暗殺次數很多,他們並沒有一次成功。另一方麵,我本來就隻有一年可活。如果再不順從自己的內心去做事,那就是浪費生命,不如立即死去。再說,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色厲內荏的當權者嗎,你以為我看得起他們嗎?”

離開學校後,陳遊疾坐在潛龍號的駕駛位上,看著一個全息投影出來的任務清單,一一核對。清單上尼安特的六項遺願,他已經完成了以下五項:

第一項,藥物事件。他臥底一周,調查麵粉公司,終於發現麵粉中被添加了精神控製藥物,一種激活貝塔蛋白的羥色胺藥物。食用這種免費後,所有本州百姓在激動時都會出現疼痛,也自然也不會生氣和抗爭,終日軟綿綿的,處於無精打采的狀態。尼安特一直懷疑是當局有意為之,所以陳遊疾跟蹤潛入該精神藥物工廠,搗毀工廠,並燒毀所有藥物。

第二項,消滅變種人。上個月,陳遊疾假扮普通商人,駕駛一艘貨船的飛船,在飛過在山區時,不小心被盤踞多年的一夥變種人抓住。他偷偷逃出牢獄,並潛伏在飛船輪機艙內,跟隨這些變種人回到了他們的老巢。

隨後,陳遊疾找到飛船裏的大當量元素衰變彈,將變種人炸了個底朝天。之後他又一人駕駛突擊艇與十多個變種人交戰。雖然殺死了大多數版眾人,但最後三個能量強大的變種人還是將他困住,動彈不得,直到阿特金斯趕來援助,才一起消滅了這夥為害當地十五年的變種人。

第三項,清理輻射源。還是上個月,陳遊疾冒著輻射危險,身穿特殊防護服,進入到市郊一艘廢棄多年的巨型飛船內部。他結合芮千雙開發的微操控程序,驅使機器人作業,共同清理一批了危險爆炸源和輻射源。之後,他找來搬運公司帶走了那艘飛船,終於還該片區一個安寧。

第四項,解救努力。本月月初,陳遊疾帶領一群學員出征,飛出星球之外,在“提茲通道”進行埋伏,攻打近期崛起的最強大的武裝海盜“寒京”。在一場超過四小時的苦戰後,他們將“寒京”主力擊潰,並截下了四艘奴隸船,救出六千哈普人,讓眾多家庭獲得重新團聚。

第五項,搗毀邪窟。三天後,陳遊疾繼續潛伏,適時放出消息,擾亂了真理之光教會的祭司安排,並在其臨時提前的祭祀活動時進行打擊,攻破教會武裝力量,射殺教會的骨幹分子和領導層,搗毀其處所,救出23名被囚禁在地下室的孩子

現在,陳遊疾手裏拿著一張古典時代的照片。他歎了一口氣,這是任務是六項遺願裏最後一個,也是最難的一個。他需要冒著被困在過去的危險,回到照片裏的舊時光,去救一位物理學家。這個物理學家在後來,會成為時間機器模型的建立者,其發明的時空環能夠將時間壓扁。也因此,此人在舊時光裏遭遇追殺,陳遊疾必須趕回去阻止。

這個行動是絕密的,除了尼安特和阿特金斯無人知曉。考慮到陳遊疾獨特的體質以及對死亡的無畏,阿特金斯覺得陳遊疾是執行這項時空任務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