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跳動的數字
第三百零七章 跳動的數字
281174年2月4日，安德伍德看著戰爭簡報，心不斷的變涼。
簡報告知，目前哈普國內的糧食和能源已經全部告罄。所有市民都被限製進食數量，每人每天隻有400克的麵包，饑餓的話隻能吃酵母。而由於營養不良，加上長期躲在防空洞內，許多百姓的皮膚開裂。
由於能源不足，哈普所有城市限製亮燈，城市幾乎一片漆黑，商店、商場和酒吧全部關門，隻有工廠偶爾有機器發出轟鳴聲。
簡報上的最後一項，是關於哈普艦隊總司令侯信霸的消息。侯信霸在失去意識三個月後，期間有三次醒來，但每次沒過多久就再次失去意識。最後一次，也就是昨天，侯信霸在昏迷中連續咳血，死於臥榻。
安德伍德關閉簡報，麵朝眾多參謀、艦隊指揮官，脫帽，低頭致哀。
其他人在投影裏看見他的舉動，都明白了背後的意義，紛紛脫帽致哀。
“將士們，有個消息，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雖然會極大的影響士氣，但我們的總司令官、敬愛的老帥侯信霸，昨天已經過世了！”
說道這裏，他的眼裏帶著淚花。安德伍德強忍住眼淚，抬起頭來，看著那些迷茫而憂傷的麵孔。
“我們所有人要堅強起來，我們可以悲傷，但不能太過悲傷。比較我們是戰士，我們還有責任，敵人就在眼前，守衛國土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他拿出一張蓋章的公文來，展開：“這是國防部的最新任命書，現在我是你們的總司令。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帶領你們，打垮卡薩人，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安德伍德說道：“目前的局勢很微妙。在中部巴爾州百花市的長時間鏖戰中，哈普和卡薩都已經消耗巨大，進退維穀。我們雙方就像是兩個打著吊瓶的拳擊手，試圖給對方的最後一擊。而這個叫哈普的拳擊手更為脆弱，此刻已經搖搖欲墜，滿臉是血。”
“由於我方能量和軍力不足，無法進行遊擊戰和迂回戰，隻能抓住時機打幾次關鍵的正麵攻防戰，提升射擊效率，一點一點扳回局勢。”
安德伍德大聲下令：“現在，我做出以下部署。第一，收縮兵力，堅守陣地，不再分兵全麵抗敵。卡薩人戰線長，消耗比我們更大，他們更等不起。第二，在將來的戰鬥中，我軍重點打敵軍的先鋒部隊，要造成局部以多打少，提高勝率。第三，所有艦船拆除不必要附屬設施，減少重量，降低能量消耗，提升作戰能力和機動能力。”
2月11日，中部決戰再次展開。卡薩人兵分三路，猛烈衝擊哈普戰線。
哈普艦隊收縮防守，拚死抵抗。為了節省能源，提升命中率，他們減少了對射，盡量靠近敵艦後再進行射擊。這樣的戰法之下，想要消滅卡薩戰艦，哈普本方的戰艦先要連續遭受炮火，隻有慶幸不爆炸的情況下，才能在有效射程內發起猛烈攻擊。
戰鬥中，雙方都在互相衝鋒，更像是一場肉搏戰，彼此都損失慘重。百花市已經被跌落的戰艦碎片砸得麵目全非，城中幾乎沒有完整的建築物。戰況非常激烈，雙方多次攻守互易，爭奪戰線。哈普守軍寧死不退，發揮了強大的戰鬥力，打退了卡薩艦隊的六次進攻。
當天下午16時，在第六次戰鬥結束後，麵對新聞裏播報的前線戰爭慘狀，百花市的市民們也行動起來，在家裏、廣場、防空洞甚至墓區，六千萬百姓在指揮下，同步歌唱，為戰士們鼓勁、祈福。
“衝鋒的路上……
我們的腳步不會停歇……
敵人害怕我們的血肉長城……
讓我們咆哮！讓我們戰鬥！
踏過敵人的屍體……
戰士們，衝鋒啊！衝鋒啊！
勝利屬於我們！”
一曲唱完，百姓們同時陷入了沉默。
在防空洞裏，一個計數牌用不停跳動的數字顯示著總犧牲人數。每天都數萬人戰死，目前，這個數字是三千四百六十三五五千九百九十八人。數字還在快速的跳動，每一次跳動都有人數百名鮮活的生命離去，意味著數百個家庭破碎。
歌唱結束後，二十個頭發胡須都已經花白的老年人從防空洞內走出，來到墓區後山。
一個牽頭的老人說道：“管委會新開了十二個墓區，但是墳墓已經不夠用，短短四個月就已經用完。”
他停下腳步，看著前方的一個巨坑：“這是個最大的集體墓穴，我們挖得認真點，仔細點。在這裏將埋葬數萬名烈士，他們為我們作戰，為我們而死，卻沒有一方墓地，隻能集體火化，集體埋葬。我們虧錢他們太多，這個墓穴一定要挖好，送好他們最後一程。”
2月12日，在參謀會議上，千葉拿出一份報告，對著手下人說道：“這是一份詳盡的哈普人體數據，之前我們的烈士島津冒著生命危險收集的關鍵數據，數據裏包括哈普人的反應時間、力量、血壓、心率極限等數據，每一個數據都可以成為一項武器。”
“你們參謀部立即對這份報告進行研究，設計出一套戰術來，巧妙用於作戰高度、過載、速度的設置上。有了這些作為參考，再設定作戰參數，我們必然大獲全勝。現在是決戰時刻，也是這份報告最佳的使用場所。”
2月16日，卡薩人再次發起攻擊，哈普艦隊迎戰，新一輪血戰再次打響。
這次戰鬥中，安德伍德派出了主力艦隊的九萬多艘戰艦，試圖取得決定性勝利。雖然守軍戰艦數量是卡薩五萬戰艦近一倍，但卻效果很差。
千葉調整了陣型，讓卡薩艦隊中受創較小、戰鬥力很強的新式艦船和重型戰艦居前，把生力軍全部投入到前鋒部隊中，一次衝鋒，就擊潰了哈普的戰艦群，之後進行持續追擊。
在安德伍德的盡力指揮之下，哈普艦隊調整陣型，再次與卡薩艦隊對決。
戰鬥中，卡薩人的戰艦的高速旋轉和連續變向的速度過快，讓試圖追擊的哈普戰艦非常被動，哈普士兵普遍出現不適應，有些戰士暈倒在戰艦內，有些則忍不住嘔吐。
趁此機會，卡薩艦隊連續衝鋒，五戰五勝。哈普軍士氣低落，無法組織有效進攻，雖然不少戰艦奮勇作戰，毫不退縮，但在缺乏有效戰術之下，戰艦大量損失，陣線全部丟失。
2月17日9時，安德伍德不甘心失敗，調集更多軍力，形成一隻約六萬戰艦的主力部隊，堅守陣地，準備與卡薩人來一場成敗在此一舉的決戰。
9時30分，哈普艦隊與卡薩戰艦群再次接戰，在千葉左右夾擊的輪轉戰術之下，哈普艦隊兩翼疲於奔命，消耗很大，不斷敗退，陣地再次失守。
隨著陣地的不斷丟失，傷亡的持續增大，敗仗越打越多，哈普守軍的信心也開始受損，士氣低落，無法頂住卡薩人的任何一次衝鋒。
戰鬥中，邊境艦隊司令官羅尼對自己的下屬指揮官們說道：“我們的戰艦越打越少，並且屢戰屢敗，眼看就要全麵敗亡。一將無能，連累三軍。安德伍德將軍是個頂級的參謀，但不是一個好的指揮官，他的意誌力、心理承受力、動員能力比起侯老將軍來，差得太多。我們需要一個真正的主帥，現在我們不能聽他的，大家各自突圍吧！”
差不多在同一時刻，逆轉艦隊的司令官巴德也說道：“我們絕不能讓我們艦隊主力全軍覆沒，再拚下去沒有意義，大家往外衝啊！”
之後，羅尼和巴德各自率領麾下艦隊奮勇衝殺，撕開了一道口子，解救出了主力艦隊。但邊境艦隊和逆轉艦隊卻遭遇了大量卡薩戰艦的追擊，陷入了苦戰之中。血戰之下，兩隻艦隊隻有數百驅逐艦逃出，一萬多艘護衛艦被圍殲。
這天是一個陰天，空中陰雲密布，非常壓抑，空氣也非常寒冷。
防空洞裏，現場戰況不斷傳來：“主力被圍殲了！”“我們戰敗了！”“百花戰役失敗了！哈普完了！”“哈普要亡國了！”
八十萬人集體慟哭，呼天喊地。雖然有少數人比較冷靜，號召眾人不要哭泣，靜觀其變，大多數人依然眼淚奔騰，悲傷的情緒感染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數千人衝出防空洞，來到山頂，呼吸那陰天裏的壓抑空氣，感受中空中的悶雷。
“告訴我這是假的！”“不，是真的，我們沒戲了，這場戰爭已經輸了！”
在類似的對話中，絕望情緒快速滿意，這數千人一個接一個從山頂跳下，一個接一個摔死在山下。
2月17日14時，安德伍德和哈普守軍等到了最後的命運裁決之戰。
卡薩艦隊發起了衝擊。每重艦三艘組成一個小團隊，小團隊旋轉著前進，發動進攻。這是卡薩人的標準戰術，對射時不容易被命中，卻更容易打擊到對方。
麵對這種戰術，哈普人隻能旋轉和大範圍迂回來應對，但哈普人的身體數據和能量限製之下，他們無法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