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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冒犯

第二二章冒犯

張存的目的自然是沈無雙。範燦沒有隱瞞,把下午的事仔細說了一遍,幾人聽後拍手稱快,郭信和劉晨更是一致表示鄙視柳逸燕軻二人。

天色已晚,陣陣困意上湧,範燦睡眼朦朧,張存四人知他疲乏,不再討教,稍做收拾各自睡去。

翌日。

未等範燦起床,袁無易已經派人將早飯鬆了過來,比往日要豐盛許多;劉晨等人不解,鐵算子笑指範燦,說這位是傷員治療的總頭領,歐陽遠山吩咐下來不能怠慢;範燦趕忙謝過。

早玩過後,郭信四人留在客棧裏繼續研究高深莫測的碎玉訣,範燦則在袁無易的帶領下趕往歐陽府。歐陽府各處已經開始張燈結彩,為比武大會的到來造勢,洛陽百姓們議論紛紛。

如小玉所說,範燦直接帶往議事大廳;二人趕到時,歐陽遠山和神醫已然在場,在座的還有諸位武林前輩。均是歐陽遠山請來的公證人;範燦最是年輕,上前一一見過。眾人知他是神醫弟子,不敢怠慢,紛紛還禮。

歐陽遠山最先將範燦介紹給眾人,眾人聞聽這個俊秀的神醫新弟子竟然就是風頭正盛的範燦,驚訝之餘紛紛向神醫道賀喜得高徒。

和諸位老友在一起,神醫帶了幾分戲謔,可在眾人麵前卻古怪的很;加之他的輩分極高,救人無數,脾氣早為眾人所知,沒有人在意他的微漠。

等範燦的職責告於眾人,神醫便帶他先自離開,眾人無視他的無禮。

範燦向眾人拱手道別,飛快地跟上師父,神醫出門之後,步子慢下來。

“師父,我們去哪?這麽走是不是……”範燦覺得這樣子有些失禮。

神醫未等他說完,不耐煩道:

“老夫和他們不熟,懶得理會!”

範燦不敢多問,隻是緊緊地跟著。隻聽得神醫繼續道:

“我讓小廝告知參與這次大會的幾個小輩到我那裏集合,告訴他們你是他們的頭。”

範燦了然,有師父在,倒省的自己去多說;點了點頭,問道:

“師父,弟子何時向師娘請安?”

神醫聞言,揮了揮手道:

“算了,老婆子在後院。你不方便過去,有你師妹在就可以了!”

範燦聞言,俊臉一陣發燒,昨晚上還在歐陽靜靜的閣樓帶了大半夜呢。

師徒二人很快趕到客房處,神醫和空文和尚這種都是貴客,在歐陽府內有單獨的客房,黃岐子和汪水冷老前輩住在一個小跨院內,二人趕到時,隻聞聽院子裏嘈嘈雜雜,進去一看,正是八個因為有緣得見醫術宗師而興奮不已的大夫,大都在四十歲以上,更有兩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神醫進門之後,頓時靜了下來,一陣安靜之後,眾人紛紛上來拜見,神醫點頭應答,而後將範燦介紹給眾人,並言明範燦在這次比武招親中的職責,隨後黃岐子回屋睡覺去了。

範燦和眾人再次見過,知道這些都是歐陽遠山從洛陽各處請來的名醫。大都被安排在府外客棧裏。

對於這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眾人喜歡的很,更何況是神醫的親傳弟子!

有這些高手相助,範燦真正的用處倒是不大,隻需根據比武的場次做些簡單的分工便可,畢竟規則對於參賽者是有保護的,出現重傷者的可能性並不大。

這些大夫經驗豐富,其中一些道理明白的很;說他們是被請來治療傷者,倒不如說是他們毛遂自薦前來,為的就是與神醫一會。

範燦見這些人對神醫的崇拜,不由暗暗咂舌:

“古板的人固然少有變通,可是隻要按部就班來,他們卻是最好相與的人!師父的輩分忒高,壓的這些人喘不過起來,順帶著我這初出茅廬的小子也被抬的很高。”

做好安排之後,範燦將眾人遣去。想要回屋給師父報告,哪知未進門便聽到了黃岐子的呼嚕聲。

“師父要睡回籠覺!”

範燦苦笑,知道師父不欲有人打擾,就獨自退去。

他想去找於清小玉,隻是歐陽府太大,他根本不認得路;加上師父說外人不宜去後麵,便放棄了這個想法。範燦獨自一人按照來時的路,回到議事大廳處,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宜冒然進去,就一路出了歐陽府。他三次趕來,或在歐陽靜靜後麵,或有女神醫侍女領著,或有袁無易帶著。門童自然記得,打招呼之後,便放他出去。

算算時間,從來到走尚不到一個時辰。

回到楓林晚後,劉晨四人還在練劍,不顧得理他;看了一會,範燦覺得閑得慌,便想出去走走,向趙國棟打了個招呼,範燦就背著手出了楓林晚,沿著洛陽大街走毫無目的的溜達起來。

“真是糊塗,竟然忘了問師妹今天要去哪裏!”雖然僅僅幾天時間,範燦卻習慣了呆在於清身邊;現在突然失去了師妹的行蹤,年輕人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沿著洛河走了大半條街,範燦心頭的浮躁才慢慢散去。

所謂閑來無事,或生枝節。

範燦離開洛水河岸,漫無目的地橫穿了兩條大街;看看日頭,已將近中午。

“師妹現在在哪裏呢?”範燦背負雙手,輕輕搖著洛河岸折來的柳枝。

東瞧瞧,西瞅瞅。

“嘻嘻,慢點,等等我!”

經過一處風箏小攤時,身後傳來了紅男綠女的嬉笑聲。隨後一個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從範燦身邊竄過,把範少俠蹭到了一邊,站穩身子後,覺察到背後的男子追逐而來,正要向一邊躲去,哪知腳下稍稍一絆,竟未躲開。

“砰!”“對不起!”

範燦腳下不穩,被撞了正著,歪歪斜斜地向一邊倒去;肇事者僅僅留下一句對不起便很快地消失在人群中。

範燦猝不及防,趔趄著向一邊歪去,不便施展輕功。直覺告訴他身後有物可依,下意識伸手扶了過去。隻覺得手上一軟,正好奇何物是依時,身後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啊!”

範燦捏了捏,猛然覺察到所依何物,冷汗當時就冒了出來,趕忙鬆手,來不及調整姿勢,直直地摔在地上。

“撲通!”“哎呦!”

連驚帶嚇,範燦摔了個幹脆。

“嗯,這是啥?”範燦感覺到有東西從自己臉上劃過,層層疊疊,像是華麗的紅帳。不過當他看到身邊的繡花小鞋時,他的好奇心刹那間沒了蹤影。

“yin賊!”一聲嬌滴滴的怒叱傳來,範燦隻覺眼前一花,天空出現在了眼前。

“嘶!”範燦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才看到的難道是……

“這罪過可大了!”

想到此,範燦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來,連連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在下不是故意的,姑娘,對不起!”

這事確實出乎範燦的預料,誰曾料想到身後站著個女子。

剛想抬頭看看被自己冒犯的女子模樣,迎麵卻砸來一個大大的蝴蝶風箏,範燦不敢躲閃,抬手接住,繼續道歉:

“姑娘見諒,在下……何……對不起!”

看到眼前纖纖若雪俏目含煞的女子時,範燦長大了嘴巴,幾乎忘記了道歉。

站在範燦麵前的女子雙十年華,麵若嬌花指水,腰如若柳扶風,全身白衣若雪,體態纖秀,美貌異常;女子手中一把長劍,恨恨地指向手足無措的範燦。柳眉倒豎,俏目含煞。

女子身邊另有兩個年紀相似的同伴,也是模樣娟麗的女子,怒視著範燦。

中間那女子不時整理背後的衣衫,極為嫌惡;範燦知道,剛才那一把扶住的就是這模樣最美的女子的雪背,幸好沒有用力,否則的話,以他之力,很容易就能將薄薄的下衫扯爛。

“罪過罪過!竟然遇上了這姑娘!”範燦抹著頭上的冷汗,不安地想到。

眼前的女子不認得範燦,可範燦認得她們;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邙山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的雪山派弟子——何纖雪和她的兩個同門!

範燦一眼就認了出來,差點交出對方的名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又給咽了回去,隻是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何纖雪俏臉通紅,她素來自愛,從小到大從未給男子碰過身子,甚至同門的師姐妹之間牽手的時候也不多見,加之她乃雪山派掌門夫人的侄女,本人功夫又高,很少有人惹上她,偶有男子不敬,往往會遭到畢生難忘的教訓。近日隨同門出來遊玩,看到路邊風箏可愛,卻不料給一個陌生的男子侵犯玉背,而且他還……是可忍孰不可忍!

雪山女俠看著誠惶誠恐的範燦,俏臉一陣紅一陣白,持劍玉手不住地顫抖:

“你……你……yin賊!你是何人?”

範燦隻是道歉,哪裏敢報上自己的名字!若是給人知道神醫的弟子不但抓了雪山嬌女的玉背,而且無恥的倒在了人家的裙襠之下看了看,這醜可就出大了!一走了之固然可以擺脫,可是此舉卻非是男兒所為,硬著頭皮向何纖雪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你這yin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無禮!”何纖雪舍左邊的女子叱道。

“對不起,是在下無禮,請姑娘息怒!”

“哼!快快報上名來,否則今日定叫你有來無回!”右邊女子叱道。

何纖雪咬著香唇,雙目幾乎冒火,女俠在極力的克製自己。

周圍的有路人注意到了這邊,慢慢有人圍了過來。範燦不想被眾人圍觀,道:

“姑娘,可否找個清淨地方說話?在下實是無心冒犯,剛才……”

“哼,花言巧語之徒,看你手裏拿的東西就知道你是尋花問柳之輩,沒想到你竟然膽大包天,朗朗乾坤之下褻瀆師妹,其心可誅!”左邊女子狠狠道。

這話有些重,範燦接受不了,稍稍正色,沉聲道:

“請姑娘勿要隨意給在下安插罪名,在下冒犯姑娘,是在下之過;但此事完全出乎預料,剛才過去的一位朋友將在在撞倒,在下根本沒機會反應便倒下。這位賣風箏的老伯能給在下作證!”

賣風箏的老頭確實注意到這邊,明白範燦無心,雖然何纖雪是自己的顧客,但尚不至於為了一個風箏來做個偽證,點了點頭道:

“姑娘,這位小哥確實無心。”

何纖雪隻知道自己守了十幾年的清白被眼前這人所玷汙,隻是怒視著範燦,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哪裏能聽得進去?

“我再問一遍!”何纖雪死死地盯著範燦,咬牙切齒道,“你是何人?”

何纖雪見穿著外貌談吐皆是不凡,定然不是普通人;她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即便今日不能見這yin賊斬於劍下,他日也要打上門去,好好地給他一個教訓!

範燦自然是不肯說;雖然覺得她們有些太過逼人,可無論這事緣起何處,自己確實不對在先。

“姑娘,可否移步聽在下解釋?”範燦極力消解對方的怒氣。

“有什麽好解釋的?你這yin賊圖謀不軌,妄對師姐無禮,實在可殺!”右邊女子恨道。

範燦聞聽她們一句一個殺,微微有些失望,輕輕搖了搖頭:

“依姑娘便要如何?難道非得當場殺死在下才能解恨麽?”

“哼!”對方冷哼一聲。

範燦看看周圍越來越多的百姓,緩緩地搖了搖頭,否定道:

“在下雖有唐突,但罪不當死!還請姑娘息怒。”

何纖雪深吸一口氣,幾乎咬碎銀牙,強壓怒氣,冷冷道:

“將你的眼睛挖下來,才可解我心頭之恨!”

範燦心中一涼,看著何纖雪因氣急而顫抖的嬌軀,依舊搖了搖頭:

“在下辦不到,剛才在姑娘裙底……”

“yin賊,住口!”何纖雪嬌叱一聲,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氣,揮長劍斬了過來。

雪花仙劍,飛雪連天蒙天涯!

層層疊疊將範燦罩在裏麵,周圍的圍觀者見有江湖械鬥,本想看個熱鬧,但何纖雪這劍法乃是雪山派絕招,本就是大範圍攻擊,加上含恨出手,一下子將方圓三丈之地全部罩在裏麵;眾人隻覺的長劍上一股徹骨的寒意襲來,就像是掉入了三九天的雪地裏,這才知道這熱鬧湊不得,受傷是小事,丟了性命便得不償失了。

圍觀的人群連滾打趴地向離開場子;場中的範燦微微歎氣,他能感覺到何纖雪劍上時有時無的殺氣,知道這姑娘恨極了自己,隻是在極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殺心。

“吾雖有罪,但絕不會這種方式贖罪!”

範燦並非愚鈍之輩,傻乎乎地等著人來砍自己。見長劍快要到了近前,輕輕錯步,斜斜地躲開劍尖兩丈有餘,還要勸阻。

何纖雪的兩個同伴見範燦輕鬆地躲開了雪山派的絕技,微微變色,喝道:

“這人果然圖謀不軌,欺我雪山派,當真該死!”

“聯手拿下他,看他有何話說?”

何纖雪隻當範燦是一個普通江湖客,極力克製自己的殺意,隻想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哪知這人竟然輕鬆地躲開了自己的絕技,頓時驚怒交集!要知即便是武林四公子麵對這雪山派絕技,也不能掉以輕心!

何纖雪突然感覺這人是在故意的戲弄自己,柳眉倒豎,手腕一翻,第二劍便刺了出來。

範燦不明白會功夫和圖謀不軌之間有什麽聯係,而且沒時間想了,知道自己的萬萬不是三女的對手,躲開幾步,身子輕輕一折,飛身上了路邊的圍牆,展開身形,便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改日再向這姑娘道歉吧!”

範燦想著,那知身子尚未站穩,身後傳來了三女的嬌喝聲。

“yin賊,哪裏走?”

而後三條纖細的身影齊齊追了上來,竟是何纖雪咽不下這口惡氣,瘋也似的追了過來。

這個時候,有好事者見何纖雪美貌,紛紛在大街上喊著抓yin賊,惹得不少聞風而來的江湖客追了上來,其中有不少的好手。

幸好範燦這神醫弟子之名尚未傳開,見過他麵目的人寥寥無幾。洛陽城之大,不過歐陽府附近的一些百姓見過他和於清在一起,當他是普通的追隨者而已,知他身份者大都在歐陽府內,這條大街上還沒有人認識甚至知道他。

對方不肯放棄,範燦隻能躲開,怕自己真氣不足,最後落個魚肉的下場,隻能放慢速度,在起躍縱橫間,不緊不慢地向城東奔去。何纖雪乃是雪山派弟子中最為出色的女弟子,功夫頗高,範燦不敢使出全力,她穩穩地跟在後麵,但是尚無法將壞她清白的潑賊抓住。

範燦避開酒樓客棧等江湖人聚集的地方,隻撿偏僻的地方走——雖然白天的洛陽城幾乎沒有偏僻的地方,盡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當何纖雪三人過去後,人們才稍加注意;當看到身後更多的江湖高手追蹤時,人們覺得事情嚴重,這才記起最先掠過的那人,抬眼望去,隻是哪裏還有範燦的影子?

何纖雪看著前方那個可惡的身影,銀牙緊要,心裏的聲音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放棄,一定要將那可惡的yin賊斬於劍下。

很快就趕到了洛陽東城,範燦本以為何纖雪以女兒之體質,不能趕那麽遠的路,哪知道當他在洛河邊停下回望時,依舊能看到那個芊芊若雪的身影跟在三十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