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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章 敵人

第四五章敵人

“黃河幫、天塵、黑衣殺手……”於清微微沉吟。麵色有些凝重,“他們到底為了什麽?”

小神醫右手托腮,左手輕輕地敲著床沿,思索著事情的緣由;範燦想了想,道:

“我和他們周旋一陣,將黃河幫的兩名弟子殺掉,將一名天塵弟子打成重傷,那名黑衣殺手被引入竹林——或許已經死了——師妹見到他了吧?”

“在林子入口,這人和師兄糾纏到了最後,”於清點了點頭,“但死掉的另外六個又是何人?”

範燦回憶著,琢磨著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疑點:

“他們絕不是一夥的!第三批人出現後,被任飛峰殺了兩人——他們之間似乎有極大地仇恨!但我看不出來他們的身份,或許和那個夜裏的中年高手有關……我實在不明白我們之間到底有何仇恨,抑或他是在為……”

範燦說到此,猛然記起什麽,和於清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

“薇姑娘!”

“他們或許是聯手前來的,至於目的,尚不明白!”範燦微微歎息。

於清不說話,示意範燦說下去。

“說來奇怪。雖然他們均為蒙麵打扮,可特點很明顯!”範燦細數著這些人的來曆,“最後的三人是邪氣十足,不分敵友,見人就殺,在我的記憶中,隻有幽冥穀的人才那麽瘋狂!”

“幽冥穀!”於清對這個名字也不陌生,範燦講述自己的經曆時多此提到。

“這三人的武功絕不在冥鼠六亂之下,一出手就將兩名天塵弟子殺掉,將第四批人屠殺個幹淨,任飛峰落荒而逃——師兄跑的慢些,被這三人追上,幾乎喪命。”

範燦苦笑,想起當時的危機,心有餘悸。

“師兄最後還是突圍,而且重創了他們!”於清抬起頭來,試圖安慰範燦。

不過範燦搖了搖頭,輕聲道:

“傷他們的不是我,另有高手!”

見於清迷惑,範燦解釋道:

“是一個用刀的高手,此人出現後就將幽冥穀的人接下,刀法極其霸道,而且……狂妄!嗯,是個年輕人,功夫或許和左楓伯仲之間,但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前所未見!”

於清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腦子有些亂,笑道:

“師兄吉人自有天相,有敵人更有朋友。”

範燦隻提到敵人的傷亡情況,對自己的傷勢隻字不提,但是從他的傷口上就能看的出他所經曆的危險。

其實於清趕來的時候,已經檢查了死者,可惜她對江湖事素來不喜,根本看不出這些人隸屬何門何派,此刻有了範燦的判斷,才稍稍清晰起來。

範燦將事情的經過重新細細說了一遍,二人討論一番,看看時候已將近五更天,隱隱有雞鳴聲傳來。範燦將師妹硬趕回房間睡覺,知道了事情來龍去脈後,於清不再堅持,回房休息去了。

過了大於半個時辰,範燦被一陣焦急的呼喊聲驚醒。

“小玉,蕭女俠!”

範燦認出聲音的主人,強自從**爬起來,就要出去招呼二人;未等他開門,二人就一陣旋風似的從門外衝了進來。

看到遍體鱗傷的範燦。小玉臉上的擔心弱了幾分,隻是話裏帶著哭腔:

“師兄,小姐呢?”

範燦向蕭紫荷微微施禮,答道:

“小玉莫急,師妹在隔壁休息!”

“是什麽人傷了你們?”小玉稍稍安心,怒道。

早晨起床後,仍不見於清回來,小玉放心不下,趕到唐老夫人處打聽情況,不料老夫人也沒有消息;小玉趕忙請諸女中武功最高的蕭紫荷陪自己前來竹林。當見到林子外的屍體時,二姝當時就變了臉色,尤其是小玉,經曆了上次的危險後,她和於清範燦之間幾乎是生死與共,絕不容許二人出現任何差池!

飛快地在外圍找了一遍,稍稍放心;趕忙帶著蕭紫荷進了竹林,見到範燦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師妹安然無恙,隻是有些勞累,小玉不要擔心,咱們坐下說話!”範燦安慰道。

蕭紫荷進門之後,就不斷地打量著範燦,俏臉嚴肅,問道:

“是外麵那些人傷了公子?”

範燦知她江湖經驗豐富,見多識廣,或許能認出某些人的來曆,點了點頭:

“姑娘能否認出他們的來曆?”

蕭紫荷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了於清的招呼聲:

“蕭姐姐,小玉!”

三人循聲望過去。困頓如軟玉的小神醫麵帶微笑走了進來。

“小姐!”

小玉見到於清,鼻子一酸,撲到於清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蕭紫荷起身上前握住於清的手,仔細打量一陣,見於清無礙,長長地舒了口氣,略帶些責備道:

“妹妹擔心範公子,為何不叫上姐姐一塊來??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於清一邊安慰小玉,一邊對蕭紫荷道:

“是小妹的不對,讓姐姐擔心了!姐姐快快請坐!”

再次坐定,範燦將自己昨日所遇細細說了一遍,連帶後來的分析也一並說出;蕭紫荷聽完,秀眉緊蹙,整理了一下思路道:

“公子所料不差,我剛才檢查了他們的行裝,確有黃河幫天塵門下,天塵獨有的‘塵盡散’乃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前年的時候,我在揚州與天塵門下弟子有過交手,見過這種毒藥!”

“至於和任飛峰作對,又被幽冥穀的人殺掉的那幾人……嗯……”蕭紫荷微微沉吟,“或許和登封的河洛大俠陳光有關!”

“陳光?”範燦和於清身子齊齊一震。

蕭紫荷點了點頭,並未具體解釋。隻道:

“陳光之子陳白報名參加了這次的比武,而且進了今天的比試,他的對手是峨眉派門下高手,公子不妨去看看他的武功路數,與昨日的賊人對比一下,應該能看出些眉目!”

聯想到上次在洛陽城外見到的那中年人恨意衝天的表現,範燦不禁苦笑道:

“這就是了;陳少武乃陳光的得意弟子,暴斃而亡,至今未弄明白死因,想必陳光把這筆賬全部算到了我身上!難怪恨意那麽大!”

蕭紫荷對範燦和陳一鳴等人的恩怨多少有些了解,點頭道:

“陳光這人心胸狹窄。陳少武極得他喜愛,事情極有可能如公子所言!”

“範燦進入江湖不到倆月,就已經惹了那麽多的對手,”範燦自嘲道,“的確看起來像個禍害!”

蕭紫荷聞言,緩緩地搖了搖頭,沉聲道:

“黃河幫倒行逆施,天塵派陰狠毒辣,幽冥穀邪異嗜血,陳一鳴等人為非作歹,均非江湖正道;公子能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與他們為敵,實乃我江湖正道榜樣!蕭紫荷遠不及也,實是汗顏!”

“姑娘過獎,隻是範燦功夫低微,徒惹來不少麻煩!”

“嗬嗬!”蕭紫荷略帶些哂笑,“若因為武功低微,就對他們的惡行不管不問,隻怕整個江湖上早就沉淪在鬼見愁和魔教的手下!若是人人都以力量不及敵人為理由放棄,那麽俠’之一字早就在江湖上消失!”

“世間固有陳光這等人,但更多的還是為整個江湖的和平穩定奔波的無名大俠們,他們何曾退縮過?當年的無極崖一戰,三大門派九大劍派固然厲害,但是若無江湖上成百上千的無名大俠牽製數不清的魔教弟子,隻怕誰贏誰輸還在兩說!”

看著略有些激動的蕭紫荷,範燦肅然起敬,起身長長施了一禮:

“範燦受教!”

蕭紫荷意識到自己略有失態,俏臉微紅,起身還禮道:

“公子勿怪,紫荷沒有教訓之意,隻希望公子以後莫要再如此妄自菲薄!”

“受教!”

於清和小玉在旁邊聽著,連連點頭,待二人坐定,於清道:

“蕭姐姐之言,字字珠璣,小妹謹記於心;而且……嘻嘻,我們幫師兄記下。若他膽敢怠慢,我和小玉就揪他耳朵!”

幾人談了一陣昨天的比試,最後有繞了回來;蕭紫荷握著於清的手,有些擔心道:

“妹妹,姐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於清和歐陽靜靜乃無間的閨蜜,對蕭紫荷早就耳聞,前日一見,即引為好友,彼此之間頗多交流;感受到蕭紫荷的真情,於清道:

“姐姐但說無妨!”

蕭紫荷咬了咬嘴唇,抬頭道:

“妹妹和公子可知黑衣殺手的身份?剛才為何故意忽略了他們?”

於清和範燦對望一眼,於清道:

“姐姐,實不相瞞,這是第二次遇見他們,但對他們的身份毫無頭緒。”

“第二次?以前曾有過交手?”蕭紫荷微微驚詫。

於清點了點頭,道:

“第一次遇見他們是在洛陽西郊,若非師兄拚死保護,我和小玉隻怕已經命喪黃泉!”

“什麽?”蕭紫荷悚然動容,刷的一聲站起來,俏臉上蒙了一層殺氣,“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於清起身,將蕭紫荷拉回凳子,說道:

“姐姐莫急,聽小妹說與你聽!”

接下來於清把當日之事簡單說與蕭紫荷,隻是其中隱去了自己的武功,將自己的事歸到小玉身上;將範燦發狂、武功盡失、昏迷數日的事情也講了出來。

蕭紫荷聽完,這才明白為何三人有一段時間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也明白神醫為何要收範燦為弟子。

“姐姐,莫要將此事告訴靜靜,免得她擔心!”於清緊緊地握著蕭紫荷的手,囑咐道。

蕭紫荷答應於清,優雅的氣質中多出一股淩厲。

“妹妹,你可知這些黑衣人是何方賊子?”蕭紫荷未等於清答話,繼續道,“去年秋天大同‘展翼翔天’項展翼項大俠遭人暗殺,我與師叔奉命前去調查,兩日之後就就遇見了同樣打扮的黑衣人!”

“同樣打扮?”範燦於清微微詫異。

蕭紫荷點了點頭,道:

“或許二位沒有注意,這些人上衣的第二個扣子和別的不同,上麵隱隱有七星花紋,而且他們的劍鞘裏也有七星花紋!”

“七星花紋?”範燦不解。

“對,燕京七星樓的獨門標誌!”蕭紫荷帶了幾分怒氣。

“七星樓?!”

“妹妹不理江湖事,公子又初入江湖,或許對他們不太了解!”蕭紫荷說,“不過據我和師叔暗中調查,七星樓在江湖上還有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姑娘或許陌生;但對大鬧過開封黃河幫清水園的範公子來說或許會熟悉些!”

“清姑娘明示!”範燦拱手道。

“朱雀!殺手組織朱雀!”蕭紫荷望著範燦,一字一頓道。

“朱雀七刀!”範燦驚呼出來,他對那黃河幫請來的那七個殺星記憶猶新,不過繼而搖了搖頭,“可是他們身上的氣息和朱雀七刀略有不同呢!”

蕭紫荷似是料到他會這麽問,繼續道:

“嚴格來說,七星樓和朱雀並未一個完整的組織,因為在江湖上他們以兩個不同的形式出現,這導致很多人誤以為它們兩個毫不相關;但據我和師叔長達兩個月的秘密查證,他們的頭領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至於身份,不得而知。”

“江湖上有四大殺手組織,青龍為首,第二是暗夜,第三是朱雀,第四是七星樓,世人隻以為朱雀和七星樓的實力在前兩個之下,卻萬萬沒想到這兩家其實是一家!”

“原來如此!”範燦略略明白,隨後疑惑道,“他們是殺手,為錢而生;有人付了錢,他們才出來行事,可什麽人要如此大動幹戈的殺我呢?”

蕭紫荷不解,她隻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對於其中緣由仍舊是一頭霧水。

於清搖了搖頭道:

“江湖風傳師兄奪了碎玉訣,但根本沒必要出動那麽多的高手前來搶奪;而且,現在看來,黃河幫和陳家和七星樓並非一路;所以他們針對師兄的可能想不大,所以這些人不是為師兄而來,而是為小妹而來!不過……”

於清微微苦笑:

“小妹想不明白是誰要他們這麽做的。”

小玉從於清懷裏抬起頭來,道:

“管他什麽七星樓八星樓,下次給姑奶奶逮到,非得打成一星樓——將他們骨頭全部拆散!”

“姑娘,七星樓在燕京城?”範燦問道。

“恩!”蕭紫荷點了點頭,“公子是想問燕家和龍門鏢局為何不將他們鏟除是吧?”

“龍門鏢局?”範燦微微詫異,不過能與燕家並列,想必勢力很大,趕緊點了點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七星樓可是個完完整整的危險分子!”

蕭紫荷突然掩嘴而笑:

“公子對江湖事真是糊塗的厲害,龍門鏢局所保之鏢遍布十三省,被江湖同道譽為天下第一鏢局,總鏢頭趙老爺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堪與少林空文大師比肩,不在歐陽伯伯之下!”

範燦訕訕笑道:

“姑娘誤會,範燦聽說過這個名字,隻是不知道他們有這麽大的勢力;上次師妹捉弄我們,把小信易容成龍門鏢局副總鏢頭‘霹靂掌’甄之義甄大俠,今日我才知道沈妹子當日為何笑的那麽厲害!”

小玉聞言,飛快地將當日於清相助四人時的事說出來,蕭紫荷聞言,頓時莞爾:

“難怪那天峨眉派的齊欣欣姑娘看到公子時,麵色那麽古怪,原來是這般道理。”

範燦撓了撓頭,道:

“這都是師妹調皮,姑娘勿怪!”

蕭紫荷忍不住捏了捏於清的手,小神醫吃吃隻笑;蕭紫荷看看外麵的天色,接著道:

“燕家和龍門鏢局清楚七星樓的存在,但是沒有把握一舉鏟除他們,要知道這等殘酷嗜殺之輩若有一個漏網之魚,就會給兩家惹來不小的麻煩,所以他們遲遲未動;而且七星樓有自己的規矩,很少去招惹兩家,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因此就這麽一直存在著!”

範燦了然,雖然有些不快,但能理解這兩家的選擇,畢竟沒人願意主動為自己豎立一個強大的對手。

“他們敢對清妹妹無禮,已經是莫大的罪過;”蕭紫荷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這般冒天下之大不韙出手,背後定有天大的陰謀,雖然暫時不得而知,但他們所圖必然甚大!”

蕭紫荷原本就極為尊重於清,經過這兩日的相處,更是喜歡這個溫和略帶著調皮的女神醫;對範燦的印象也在慢慢地變化,聽到範燦以命換命將於清救回時,不知不覺間就多了份敬意。他二人為人所暗算,蕭紫荷很難接受。

於清三人見蕭紫荷麵沉似水,趕忙相勸,好一會才將她從氣憤中扯出來。

範燦給三女各倒了熱水,向蕭紫荷問道:

“姑娘可知江湖上有什麽對刀法霸道又狂妄?”

“霸道狂妄?”

“嗯!”範燦點了點頭,“一覽眾山小、鳳歌笑孔丘的那種感覺!”

範燦剛才提到過那個一柄鋼刀逼退幽冥穀三個高手的年輕人,蕭紫荷聽得清楚,隻是想了一陣,女俠搖了搖頭:

“刀法大都走剛猛一路,整個江湖中霸道的刀法不少,如少林寺的伏虎刀,五台山的阿難迦葉刀,龍門鏢局趙總鏢頭的無刃刀,都是最為頂尖的刀法,但其中沒有絲毫的狂妄!”

範燦正要說話,蕭紫荷像是沒看到,自顧自道:

“若說狂妄,似乎很久以前武林中有一套鬼神莫測的刀法符合這個特點,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並未聽說過那套刀法有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