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衣坊
第十九章 天衣坊
二百三十七個囚車，其中二百三十六個裏麵是鐵錚錚的漢子，惟有一個是少女，那是寒冰家族當代第一天才，有寒冰射手稱號的一代箭神。
“我畢生修行都在弓上，沒了武器，一身戰力，十成都發揮不了一成。”寒冰射手皺眉，她已經習慣了大弓在手，沒有大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
“長安離這裏隻有幾百裏，我們在附近村民家找些衣裳換上，然後潛入長安，好好的鬧騰一場，狠狠的出上一口惡氣，也不虛此行。”有人如此建議，大秦王都鹹陽，大漢王都長安，兩國雖然接壤，但兩國王都卻相距非常遙遠，很多人都想體會體會不同的風土人情。
元帥白啟，副帥王簡，蒙天，武安，他們四人略微商量一下覺得可行，於是立刻有重新修回內勁，腳程極快的大將向著四周隱隱的炊煙奔去，他們很快就各自帶回衣裳，大都是粗布的，也有幾套製作精美的綢衣。
諸多將領紛紛脫下鐵甲戰鎧，露出一身仿佛鋼打銅鑄的健壯身軀，他們換上衣裳，彼此相視一笑。
惟有寒冰射手雖然來到軍旅，但她畢竟是個少女，不比那些男人，她羞答答的將兩百多套鐵甲擺好，她走到後麵才開始換衣裳，等她重新走出的時候，方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穿著戎裝冰冷無比，眸子冷漠，雖然美麗，卻仿佛能把最熾熱的火焰都給凍結的少女，穿上平常人家的衣裳，居然顯的清新自然，樸素可愛。
“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啊。”眾人將脫下的鐵甲戰鎧藏好，然後繼續順著路走向長安。
大漢在大秦有奸細，大秦在大漢同樣有內應，大漢的地圖，大秦高層幾乎都銘記在心，時刻準備著將大漢吞並，把那大好河山收為己有。
除了方明和白啟重回先天外，其他兩百三十五人都重新修回了內勁，他們行走速度非常迅捷，五百裏地轉瞬即過，遙遙而望，便是長安。
“那就是長安城啊。”方明看著那遼闊巨大的城池，門前人流如潮水，川流不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時頗多感慨，如同回到了大秦王都鹹陽，那裏同樣人潮如流水。
人間百態盡在其中，喜怒哀樂，生老病死，一切哀愁，諸多怨苦，萬千悲歡離合，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
“我們都在一起太過紮眼，分散行事，三日後，長安太白樓見。”白啟知道，現在的大漢，幾乎是全國都在鎖拿他們這些大秦將軍了，分散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太白樓，是長安內最好的酒樓，曾經大唐國詩仙在這裏登樓做詩，名滿天下。
方明立刻離開隊伍，他前往長安，很輕易的跟著人流混入其中。
人流擁擠，方明穿了身質地精良的布衣走入，這衣服不怎麽合身，方明皺眉，覺得無論如何，第一步就是先找個店鋪換身好衣裳，然後找個酒樓大吃一頓，這些天在囚車上的日子非常難熬，若非有澎湃的真氣支撐，他早就餓的渾身無力躺在路邊了。
至於錢，這不重要，整個世界用的都是同一種錢，太一錢和黃金，白銀。太一錢是一種圓形的銅板，一般來說一個人辛苦工作上一月，能夠賺取到兩千左右的銅板，也就是二兩銀子。
方明出身大秦方家，家道巨富，他從軍前身上帶了幾塊玉佩和一些銀兩，能被他帶在身上，每一塊玉佩都色澤鮮綠欲滴，隱隱有雲水紋，非常名貴。
董中書隻是將他們製服，如他那等卓越的人物，自然不屑凡俗財物，而大漢士兵們也不敢對著這些曾經的先天強者們進行搜身，方明身上還是有幾十兩銀子的。
隨便找人問了問，方明就找到了長安內最聞名的成衣店，天衣坊。
傳說中天人們所穿的衣裳是沒有縫隙針腳的，所以人們常常用天衣無縫來表示一種計劃的完美，這天衣坊敢以天衣為名，又在漢國王都屹立良久，製衣水平，可見一斑。
不過跟聞名相對應的就是那同樣昂貴的價格。
天衣坊是間三層小樓，方明望向牌匾，鎦金大字映然入眼，偶爾有衣著華貴，鮮衣怒馬的少年和美麗的少女走入，門口有人迎賓，爭取做到每一個客人都有人解說。
方明走入天衣坊，四周的衣裳一件件都華麗美豔，用料考究，標明了價格，最便宜的也需要數兩銀子。
一件衣裳就賣數兩銀子，一個普通人幾個月不吃不喝才能買的起。天衣坊的衣裳，是地道的奢侈品，一般人縱然有心，卻也不會買的。
“客人，您看上了哪件衣裳？”有天衣坊的人過來迎客，這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少女，她有些膽怯羞澀，似乎不好意思。方明清楚的聽到，前方不遠有幾個天衣坊的人在小聲交談。
“看那人就是個窮酸，肯定隻是進來長見識的。”
“小楚真是笨蛋，白白浪費口水。”
“跟那種窮酸有什麽好說的，反正他也不會買，小姑娘就是不懂事。”
那幾個說話的都是女孩，聲音雖然壓的很低，不過方明聽的很清楚，他微微一笑，“這些衣裳的確不錯，但我還是不滿意，你們這裏的二樓三樓有什麽衣裳？”
小楚看著方明，很平常的衣裳，也不怎麽出眾的長相，惟有一雙眸子的確動人心神，很是溫和的樣子。
“二樓三樓的衣裳好漂亮，但同樣好貴的。”小楚囁嚅著說，“其實一樓的衣裳也不錯，衣裳而已，隻是讓穿的，沒必要買那麽貴。”
方明幾乎是想要大笑了，他確認，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走吧，直接上三樓，我別的東西沒有，就是窮的隻剩錢了。”方明大步踏上樓梯，他身上是隻有幾十兩銀子，說不定買不起一件好衣裳，但他身上還有幾塊玉佩，都是名玉雕刻而成，每一塊都價值數百兩白銀。
小楚連忙跟了上去，方明在二樓隨意橫掃了一下，發現這裏的衣裳都是幾十兩銀子，他心裏也就有了底，知道三樓衣裳在貴，最貴也就幾百兩，不怕被丟了麵子。
在天衣坊一樓的客人很多，二樓明顯就少了，上了三樓，客人隻有兩個中年人，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罷了。他們三人身旁都有一個少女在負責解說，準備隨時滿足客人的一切合理要求。
“就那套了。”方明一指最中央的一套衣裳，那是一套有著上衣，褲子，鞋子，貼身小衣的衣裳，顏色雪白，瀟灑飄逸，用料考究，麵料精良。
與質量配套的，是那昂貴的價格。
九百九十九兩白銀。
“客人你真有眼光，這套衣裳通體都是由天蠶絲製造而成，點塵不染，能防風避塵，根本不用清理，永遠保持雪白，這套衣裳是貴了點，但絕對值這個價。”一旁的小楚介紹，她心潮澎湃，能來做店員給別人打工的，家境都不怎麽樣，按照天衣坊的規矩，每賣出一套衣裳，負責解說的就可以得到百分之五的提成。
如果這套衣裳被她賣出去了，那麽她會立刻得到近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對許多巨富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於平常人來說，那是一筆龐大的數字，五十兩銀子，整整五萬個銅板！許多人辛苦操勞一年都賺不到這麽多！
小楚去拿過衣裳，給方明包好，方明取出兩方鮮綠欲滴，青翠的喜人的玉佩。
“我身上現錢不夠，就拿這兩方玉佩抵債好了。”許多人都不會隨身攜帶大量的銀兩出門，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以物易物，也是交易的手段之一。
小楚接過玉佩就去找人鑒定價格，如天衣坊這種大鋪子，都有眼光犀利獨到的鑒賞人員。
“玉質堅硬，細膩，鮮綠欲滴，青翠灼目，隱有雲水紋滲透其中，這兩方玉佩做價一千二百兩，小楚，這兩方玉佩我就留下了，找他二百兩銀票。”鑒賞人員越看這兩方玉佩越是喜歡，於是出價買下。
當小楚拿著銀票重新回到天衣坊三樓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方明已經把衣裳穿在身上，白衣如雪，絲衣柔順，方明神態淡然，溫潤如玉，他雙手背負，如同謫仙臨凡。
小楚一時癡了。
那一天，君子如玉，降臨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