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誌消失
544要娶她嗎
秦甫霽接起電話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電話那頭的一道男聲簡單地說，“不準備和我見一麵嗎？”
掛上電話的時候，秦甫霽知道，自己是厭惡見到那個已經老去的男人的。他曾經一度恨他入骨，卻又無法割舍他的女兒，所以，見一麵……避無可避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各懷心思，隻是雙雙都十分有默契，似乎是風平浪靜，表麵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來。他依舊是溫柔地抱著她，而她則是十分乖順地躺在他的懷裏，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原本寂靜的房間顯得更加安靜。筱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過了多久才睡著的，隻是突然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不過已經是淩晨時分。
她窩在他懷裏，他的胸口貼著她的背，手臂從後麵圈環住整個她，她有片刻的恍惚，眨了幾次眼就著窗外的燈光看清室內的擺設，在他的臥室。
費了好大的勁，一點點小心移動自己，光著腳**身子悄悄起床，才挪到床沿，一隻手臂霸道而迅速地纏了上來，“去哪兒？”
她嚇得了一跳，他竟然沒有睡著！
“我上個洗手間。”她撥開他的手臂，穩定了心緒，回答得很自然。看他又躺回去沉睡的樣子又仿佛並不是很清醒，隻是睡夢中的他竟然也會被自己的輕手輕腳驚醒過來，這代表了什麽？
她不想深入去想，隻匆匆從床櫃上拽了自己的手機一頭紮進洗手間。
其實她剛才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她沒有跑掉，她也拗不過秦甫霽，對於自己的不肯配合，他終於忍無可忍，然後叫人把自己綁到了醫院的手術**，她哭著喊著不要不要，但是沒有人理會她，冰冷的手術鉗把她的孩子就這樣從她的體內取出來，她嚇得滿頭冷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就算現在她腦部的腫塊沒有絲毫的反應，可是如果有一天在某一個時刻，她真的因為肚子裏的孩子而導致自己腦部腫塊惡化的話，她知道，哪怕隻是一點點微妙的惡化，秦甫霽也絕對不會再給自己談一談的機會！
她太了解他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把孩子留下來。她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可是她不能這麽做！她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她很快就在手機上打出了幾個字，然後設定了定時發送，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洗手間，重新爬上.床睡覺去。一躺下去，那雙手又橫了過來，將她整個人擁進了懷裏，她微微動了動，身後的男人馬上“唔”了一聲，將她抱得更緊。
她知道最近晚上兩人睡覺，他就喜歡抱著自己，每天早上醒來，她都會枕著他的手臂，他也不覺得麻，反而是很享受的樣子，索性也就不掙紮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一早醒來身邊早就已經沒有了人，筱潔胡亂穿了衣服，又拿了一套新的衣服，然後跑去浴室衝了個澡，換上衣服，傭人便來敲門叫她下去吃早餐。
“秦先生呢？”醒來沒有見到他的人，筱潔換好衣服下了樓還是沒有見到他，不禁有些詫異，正好吳管家過來，她忍不住問。
吳管家應了一聲，道：“少爺很早就出門了。”
筱潔心中咯噔一下，這麽巧？是公司有事情還是別的？
她想了想，還是在用過早餐之後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兒才被人接起，“甫霽，你在公司嗎？”
電話那頭低沉的男聲很快就回，“嗯，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今天你乖乖在家裏，我會盡早趕回來的。”
筱潔咬了咬唇，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她剛想掛電話，那頭的秦甫霽卻又叫了她一聲，像是有些不放心，又仿佛是別的什麽，緩緩地說：“不要亂跑，知道嗎？”
筱潔其實有些心虛，她並不是很擅長撒謊，不過幸好此刻是對著手機而不是對著他本人，不然要騙過他那樣精明的人，一定會被看穿心思。她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說：“我知道了，不過一會兒我想出去買點東西。”
“等我回來讓我陪你一起去。”
筱潔原本以為他會馬上答應的，卻不想他竟然來了這麽一句，她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麽，那頭卻已經掛了電話。想著要是再回撥過去肯定不行，光是出去買東西就一定要一個人去，他不會懷疑自己才奇怪，想了想，反正他也不在家，想要出門還不容易嗎？於是按照之前自己計劃好的，她先把短信給發了出去，然後偷偷地上樓拿了一些必需品，這才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秦甫霽收起手機，這才重新轉身朝著病房走去，站在門口良久，他連連地深呼吸，知道自己進去要麵對的是什麽人，他需要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半響過後，他才伸手，推門而入。走進房間幾步，他就看到的是躺在**的譚正德，護士正忙著給他調呼吸機。他便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譚正德注意到他，揮了揮手，示意護士先出去。
護士帶上拉門，秦甫霽這才走近了一些，病房裏並沒有其他的人，他就站在譚正德的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已經病入膏肓、神態憔悴的蒼老男人，神色一片漠然。
或許在自己決定拉住筱潔的手，不再放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自動自覺的摒棄對這個人所有的憎恨了。
可是不恨，卻不會代表接受和喜歡。
他以前一直都是這麽想的，隻是如今他才知道，原來也不行，就算不喜歡，卻還是要接受，不僅僅是讓自己接受，還要讓他們都接受自己。
秦甫霽收回思緒，看著**的男人，以前他隻在一些資料和報道上麵見過他，這樣對麵對倒是真的第一次，隻是他躺在**神色也一派平靜，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他還是先開了口，聲音沒有帶任何的感情：“找我過來，有什麽事？”
探員重重的呼吸幾口後，接下呼吸機的麵罩，這才略略有些譏諷地哼了一聲：“我還真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還會和你這樣見麵。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其實我也不想見你，隻是我很想問問你的是，你是打算娶筱潔？”
秦甫霽同樣冷冷地笑了一聲，“你知道了是或者不是，有什麽區別嗎？”
“怎麽……會沒有區別？”譚正德忍不住笑，笑聲被碎裂的呼吸聲割斷，顯得聲音分外可怖，“秦甫霽，你憑什麽這麽自信？又或者說，在你的心裏，你根本就是認定了，這件事情，和我無關？”
秦甫霽無聲地挑眉，索性在床邊坐下來，十指交疊，慢條斯理的說：“你今天找我來，難道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嗎？準備告訴我什麽？不準她和我在一起，還是準備威脅我，讓我離開她？可是據我所知，你似乎並沒有什麽籌碼。”
秦甫霽薄唇抿出一絲帶著淺淡的弧度，看著譚正德眸色中複雜光芒，他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你不需要再和我賣什麽關子，如果你隻是想要問我，我要不要娶筱潔，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既然決定了的事情，自然會做完整。譚筱潔這個女人，我要定了！至於你的態度是怎麽樣的，其實對於我而言並不是什麽太過重要的事情，我今天之所以會來見你，完全是為了筱潔。你對她有多苛刻，把她視作恥辱一樣，她傷心難過，隻會往我的懷裏躲，如果你真的不準備要這個女兒了，你還可以做的更絕一點，當然，我不會再袖手旁觀，有台階你不要走，偏偏要跳懸崖，我自然是攔不住的！”
他的話十分霸氣之中帶著三分威脅，譚正德是多麽重麵子的人，一時躺在**氣得有些發抖，可是也隻是片刻的事情，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側著頭看著坐在邊上的秦甫霽，忽然有些神經質地笑起來，“我完全可以和你鬥得你死我活，而我之前也沒有打算退步！譚家會走到今天這樣一步，我一直都認為，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那樣傷害筱潔，你說一句對不起，然後再甜言蜜語幾句，就可以了嗎？我一直都認為，是筱潔太傻太天真，隨隨便便一個傷害過她的男人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動搖了，甚至是連家都不要了，我確實不打算原諒她！”
秦甫霽並沒有出聲打斷他，他知道他還有話要說，隻是伸手鬆了鬆領口。
“你是真的愛筱潔？”
秦甫霽卻並沒有回答，隻是平靜的問：“你究竟想說什麽？”
“說一些我們早就應該開誠布公說的事情！也許你認為我和你沒有什麽可說的，可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來我當年的一個決定讓你失去了至親。而你卻以此為目的威脅筱潔，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筱潔當年做出那樣的事情，不是為了她自己，也不光光是為了她大哥，更多的原因是為了我。”譚正德的手顫抖著將呼吸麵罩放在鼻前，深深呼吸了幾口，又再拿開，慢慢的說：“我一直都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我……”
秦甫霽不置可否的坐著，隻是呼吸有些深重，卻始終隻是傾聽，並不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