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抉擇
第一百七十章 抉擇
“哈哈哈哈！——看啊，聽啊，憤怒吧，絕望吧！純陽老道，既然你死也不肯讓我得到這純陽仙鏡，那我隻要借助九嬰的力量，將你這純陽天宗徹底毀掉！看九嬰這陣勢，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妖獸就必然會徹底覺醒，屆時你這純陽天宗，必定要被它夷為平地！”
白骨邪君的聲音在半空中淒寒的響起，聲音無比冷酷，帶有說不出的決絕狠厲。和純陽老祖交手如此長時間，白骨邪君已然被漸漸壓製下風，渾不甘心的他，居然怒撼純陽山，想要將九嬰放出，將這純陽天宗徹底摧毀！
“白骨妖道你休想得逞，我這就讓你伏屍鏡下，屆時我自會將這仙鏡重新放回純陽山山腹，繼續鎮壓那妖獸九嬰！而且也請你放心，就算我被你纏住，一時半會這仙鏡歸位不得，在我門下弟子身上，也有克製那九嬰的法寶。這九嬰今日休想毀掉我純陽天宗！”
純陽老祖的聲音同樣清晰的在半空中響起。而伴隨著他這道厲喝，天空中一時間光芒大作。無盡的光芒如霞光一般自九天垂落，仿佛有仙人下凡，要鏟除白骨邪君此等邪魔。
純陽老祖擺出這種陣勢，已然再明顯不過的要速戰速決，顯然害怕持則生變，夜長夢多。是以由此也能能看出來，他對這妖獸九嬰的擔心。
“純陽老祖，枉你這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恬不知恥的想要騙人！這九嬰如何厲害，你門下弟子又怎麽會有克製此等巨妖的法寶？我定要纏住你幾個時辰，好讓這妖獸脫困而出，將你這純陽仙山變成絕世妖山！”
“哼，那你就走著瞧吧！你最好在這裏和我纏鬥，我才會有機會將你格殺當場！”
半空中，純陽老祖和白骨邪君爭吵不休。不僅在手上顯示著各自的真功夫，就是嘴上也在不甘示弱的相互譏諷。
可是不管如何，這純陽山晃動的一陣比一陣劇烈卻是事實。雖然純陽山內部有種種陣紋在發出璀璨金光，試圖在純陽鏡不在的時候將九嬰封住，但是方明卻能明顯看出，這封印根本是杯水車薪，隻能稍微低擋片刻，根本就無法長久抵禦九嬰的破壞。
“情況危急，純陽老祖被纏，純陽天鏡無法及時鎮壓九嬰，再這樣下去，這九嬰甚至不需要一刻鍾，僅僅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脫困而出，必須要想個辦法阻止它！”
情況危急，方明雖然知道自己此刻起不到作用，但是他心中滋味難辨，腳步輕移之間，卻還是向純陽山趕赴了過去。
方明暗自思索，就算自己或許於事無補，對純陽天宗此種危機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但自己前去，總也算是份微弱的助力。最不濟，也能將純陽山上的一幹後輩盡量多的救出，為純陽天宗保留根基。
“不對，純陽老祖剛才曾經說過，在門派一弟子身上，有克製九嬰、化解門派此次危難的關鍵寶物。而這個純陽老祖又一直在鎖妖塔潛修，已千年未曾出世，難道說，他口中所指的弟子，難道，難道就是我？……”
方明一路狂奔，不多時就走到山腹最大的裂縫旁。通過這條巨大狹長的裂縫，方明能清晰的感受到九嬰的氣息。不過便也在此時，方明突然間反應過來純陽老祖所說的話，心中登時湧起一個非常模糊的念頭。
這念頭起初非常模糊，很不清晰，但是到了最後，卻幾乎呼之欲出。方明靜靜站在裂縫邊緣，臉卻被裂縫中吹出的風刮得生疼。
現如今，這純陽天宗的弟子已然死的七七八八，又哪裏還有什麽弟子？而就算有弟子存活，又哪裏有可能有什麽絕世的法寶？而在這一路上，純陽老祖更是一路附身在方明體內，對方明體內的諸多法寶都了解了個通透。
如果這純陽老祖口中說的人不是方明，卻還能是什麽人？除了方明，誰還會有這麽大的機遇？除了方明，誰還有足以驚攝住先天妖獸九嬰的法寶？除了方明，純陽老祖的話還能說給誰聽？
此刻，純陽老祖口中能力挽狂瀾的純陽天宗弟子，分明就是方明，也僅方明一人而已！
“真沒想到，此刻的我，居然能發揮出舉足輕重的作用。這是不是說明，我的無盡強者之路，已然向前邁出了第一步呢？”
方明站在山腰處苦笑，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更不知道自己此去凶吉如何。不過有一點，方明卻是很清楚，自己如果要將那九嬰安撫或者威懾下來，需要的必然是僅有自己擁有的先天法寶煉妖壺。此刻也隻有這件法寶，於理論上能夠鉗製九嬰。
但是同樣，方明也有著自己的猶豫。自己縱身一躍倒是幹脆，片刻間就可抵達春陽山下，關押這九嬰的洞穴。但是下去之後，方明的未來在哪裏，希望與光明在哪裏？方明完全看不出，也推測不出來。
雖說這煉妖壺乃是天地間有數的先天靈寶，威力強大不可揣測，更是一切妖族的克星。但有關這煉妖壺的一切都是傳說，那純陽老祖雖然活的時間要比方明長一些，但是對於遠古秘密，了解的卻未必比方明周全。
所以換句話說，即便那純陽老祖自信滿滿，說煉妖壺可以克製九嬰，但也僅僅是他的推斷，根本沒有事實證明。
如果方明真的要去，那此次的危險程度必然遠超先前。畢竟在之前的冒險中，一路上就是再不濟，也有純陽老祖這純陽境界的高手保駕護航。但是現在，前路卻隻能由方明一個人來闖蕩。
方明前去封印震懾九嬰的後果隻有兩種，一種成功，一種失敗。
事情如果成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方明可以報的純陽天宗的大恩，更是會成為純陽天宗的英雄；但如果此次行動失敗，葬送的卻僅僅是方明自己的生命，與純陽天宗其他人等無關。就算純陽天宗的弟子再如何哀悼，都再無方明無關。
所以此次選擇，天平的左右兩端都是方明所重視的東西。但是不論哪一種選擇，都將是非常沉重的。一時間方明不由得愣在原地，怔怔的望著山腰深處的裂痕出神。在洞穴深處卻有道道金色的光芒射出，將方明的臉色映襯的明滅不定。
“純陽老祖，我真是想不通。你和我交手，我最起碼漏了不下一百出破綻，可你就是不上前痛擊我的要害，隻是一味的別著你那張臭臉。你圖的到底是什麽？
另外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時刻催發這純陽鏡，究竟需要耗費多少龐大的法力吧？但就算如此，你卻依舊和我規規矩矩的比鬥，就算自己快要耗死也絕不動搖，我真不知道你這老頭心裏是怎麽想的，真是冥頑不靈！”
天空中的白骨邪君與純陽老祖糾纏了半響，最後卻還是無奈分開。而雖然兩人都累的氣喘籲籲，白骨邪君所化的骨蛇斷成數節，純陽老祖手中的光線更是連月光的強度都達不到，但兩個人卻依舊不分上下，平分秋色。
不過方明觀察兩人對戰良久，慢慢的，他也觀察出了其中的端倪。就算弱如方明，也能察覺白骨邪君在戰鬥期間露出的破綻，如果純陽老祖在第一時間抓住並反擊，就可以將白骨邪君打敗，但他卻並沒有這麽做，而且放棄了數次的大好機會，一副擺明了持久戰的模樣。
“哼，白骨邪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打算麽？你所想的，不過是想誘使我以全力向你出擊，然後你就可以同樣全力施為，並將你這法身爆裂，以期用你我的力量再加上這些爆裂的屍骨，將我純陽天宗徹底滅門。
白骨邪君你就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有我在這裏，你的奸計必然不能得逞。就算我耗盡全部力量力竭而死，也絕不會讓你奸計得逞！我純陽山最後剩下的千餘名精英弟子，必然會在此次劫難中存活下來，為我純陽天宗開枝散葉，誅遍天下妖魔！”
“純陽老祖……”
聽到純陽老祖鏗鏘有力的話，方明突然間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羞愧。方明又猛地想起前世，在自己身中劇毒之時，是掌門原太一親自俯下身來幫自己吸出傷口中的餘毒，最後更是將他帶到純陽鏡側，用仙鏡凝聚出的純陽之力為自己療傷，一邊還關切的詢問傷口疼不疼，最後居然連連自責，坦言是純陽天宗連累方明受苦……
昔日種種，又浮現在方明腦海。這些前世的記憶，猶如浪花一般，在方明心上翻湧蒸騰，讓他不勝唏噓。而當方明無意間抬頭，看著天上陷入苦戰，寧可將自己耗死，也要為門下弟子撐出一片希望的天空的純陽老祖時，不過瞬間，方明就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幹他娘的，不就是死麽？老子早就死過一次，就是再死一次又何妨？九嬰等著我，老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