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千般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千般道
“我相信師父您為我做出的選擇……”
夜色漸至，不隻不覺間，半空中已然升起一輪圓月。試煉山峰此刻已然空蕩安寂，僅剩九天玄女與方明兩人，與熱鬧非凡的白日之景形成鮮明對比。方明站在群山之巔，靜靜俯身下望，左眼白日，右眼黑夜，時空於心中交疊，一時間突然感慨良多。
“嗯，你果然聰明！其實我就明說了吧，其實這天葬山是我出麵，專門為你從掌門那裏討要過來的。否則你隻能得到那萬源山脈，這天葬山恐怕就要入了天子的口袋！”九天玄女對著方明無可奈何的一笑，明顯識破了方明的小聰明。
“我就知道，師父雖然口裏說著狠話，但心裏麵其實還是心疼我的！”方明聽到這裏，心中卻是感到一陣溫暖，說出的話更是賽蜂蜜般甜。
“修行之道豈是兒戲，放嚴肅一點！”九天玄女看到方明一副死皮賴臉討好自己的模樣，卻是對方明輕聲笑罵了一句，接著才稍微變得有些嚴肅：“其實這天葬山雖然有諸多不詳，但說起來，它所能提供的好處也是無與倫比。不如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吧！……”
九天玄女說話間，右手卻是在空中輕點，一道紫色的雲彩瞬間便在兩人身下騰起，接著將兩人共同載起，在地上微微一震，便向天宗深處緩緩飛去。
而在兩人趕路之時，九天玄女卻對方明緩緩講述起了天葬山的來曆，以便讓方明對此山有更深入的了解。而在聽完九天玄女的話後，方明雖然對某些事情已然清楚，但是心中的情緒卻是複雜難辯，不知道自己究竟應不應該去天葬山修行。
依九天玄女所言，天葬山是天宗最為特別與神秘之地。某些傳言說的的確是真的，天葬山在上古年間確實是天宗掌門所駐守的山峰，昔年山峰的高度至少為現在的十倍，更是天宗最為榮耀的無上存在。然而因為某些未知原因，天葬山一夜之間幾乎被夷為平地，整座山峰無故從天宗消失，山峰上的天宗長老更是盡皆死去，鮮血幾乎都將要將天葬山剩餘的山基染紅。
不過既便如此，天葬山依舊是天宗最為吸引修士修煉的場所，因為但凡在這裏修煉過的人，都會受益匪淺，修行速度更是會一日千裏，因為在這山峰深處會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力量波動，對在天葬山修煉的修士大有裨益。
然而有力則有弊，這種促進修士修行的力量卻並非正道，而是一種怪力、邪力，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修士的心神，說不定什麽時候，修士被這種力量徹底操控，轉而發狂而死。
“這就是天葬山了麽？”方明與九天玄女一路通行，隨著九天玄女對天葬山的介紹，方明心中自然是越來越感到緊張，心中已然將天葬山向最危險、最險惡的方向構想。不過當他被九天玄女最後帶至天葬山時，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說不話來。
在方明腳下的，是一座光禿禿的大山，山體很平，是絕對的平坦，仿佛被人憑空一劍斬在山基上，這才斬出了如此平整的端麵。
不過將比於這份明顯人為創造的平坦，天葬山通體的血紅之色更令人觸目驚心。整座天葬山沒有半點泥土的昏黃，處處呈現如同被鮮血浸透一般的血紅。
見此情景，再想想想前在試煉山峰上聽到的種種流言，想到自己今後要在這座山中常駐修煉，方明就算再怎麽鎮定，心中也不由一陣發毛，感覺這天葬山當真如地獄一般邪惡、詭異。
不過等九天玄女將雲頭壓低，方明將天葬山上的景物真正看清之後，才發現其實天葬山並沒有自己在半空中看到的那般可怕。經過無盡歲月的打磨，天葬山所殘留的山基早已不複當年那般平整，山上高低起伏，坑窪不平，放眼望去，一種厚重的曆史感撲麵而來。方明遙想起曾在這裏修煉但最終身隕的前輩先賢，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良多。
至於這天葬山為何如被鮮血浸染一般殷紅，方明也已然看的清楚。其實天葬山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山上長滿了血紅色的匍匐草木，幾乎將整座山體都包裹其中，是以方明在半空中看去才會看到天葬山血紅一片。這是自然形成的奇觀，和不詳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怎麽，害怕了嗎？”紫雲徹底消散，方明與九天玄女站立在血紅色的大地之上，九天玄女望著方明皺起的眉頭，自然無比清楚的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麽。
“害怕到算不上，但有慌亂躁動卻是真的。”方明仔細體悟自己此刻的心情，不安的躁動感正在心上跳躍，方明本能的不想在此地久呆，想要從這裏離開。
“這個地方對你修煉雖然大有裨益，但是如果你真的堅持不下來，那也就不要勉強。在天葬山修行無異於一柄雙刃劍，雖然能提高你本身的實力修為，但也能給你帶來致命的生命危險……如果你真的覺得此地不適合修煉，那就不妨放棄，到我玄女峰來修煉。”
九天玄女看著方明浮動著陰暗與不詳的側臉，心中已然隱隱有些後悔。說起來，她為方明所安排的每一步，其實多多少少的都有些快。不論是讓方明感悟尋找他自己的道，還是將他的修煉之地安排在天葬山，一切都顯得有些操之過急。
“不用了，此地正適合我。其實說起來還是師父最了解我，我現在最迫切的，正是提升自己的實力！”不過聽到九天玄女有些遲疑與後悔的話語，方明卻微微一笑，並沒有接受九天玄女的提議，反而示意前者放心，自己必定會在天葬山得到質的飛躍。
“那好吧，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希望你在這天葬山好好修煉，早日感悟到自己的道！一個月後我天宗將會舉行四域之爭，希望到時你依舊能笑傲到最後！”九天玄女最後對方明勉勵的點了點，接著便輕輕擺動自己的紫衫，想要破空離去。
“對了，有一事件我差點忘了！……”然而便在九天玄女預要飛天而去之時，她優美的身形卻又在半空之中折返。九天玄女自半空中輕輕落下，卻是在方明無比驚訝的目光中，將其背後的古琴交贈與方明：
“這幾日你沒有防身之力，我想了想，不若就將我的古琴交付與你暫且防身吧！這古琴與我的本源之力相同，琴便如我，你在遭遇危險之時隻需輕輕波動琴弦，屆時自會化險為夷。
此琴我暫時交付你使用三天，你便用這三天時間來思索你自己的道。三天之後，不論有沒有成功，你都要來我玄女峰將此琴返還，並將你的最終決定告之於我！”
“多謝師父關心，三日之後我定當去玄女峰拜謝師父！”方明無比激動的將這盞古琴雙手捧過，嘴上雖然說的恭敬，但雙眼卻一眨不眨的看著古琴，連九天玄女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有察覺。
“這把古琴，很不凡！……”方明輕輕撥弄著九天玄女的古琴，清脆的琴鳴不絕於耳。在陣陣清脆的琴聲中，方明卻隱約感受到陣陣無比強大的力量在手指間奔騰、咆哮。
然而這奇異的力量雖然龐大到讓方明心悸，但此刻它卻並沒有蘇醒，隻是純粹的依附在琴音上飄散四方。不過方明卻知道，一旦自己遭遇危險，這琴音必然會化作最鋒利最無可抵擋的利器，向危險的來源發出致命一擊！
“好了，有了這把古琴，就算是天洺前來挑戰，我都能將他打趴下。這三天我雖然實力全無，但有了這把古琴，我在天宗可以說就是無敵的！……”方明再興奮的將琴弦逐一摸遍，接著才依依不舍的將古琴重新背在背上。
不過緊接著，在方明稍微抬頭打量了天葬山的景色後，臉色卻是變得有些暗淡，喜悅之情更是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換上了一臉的愁容：“這裏的環境如此陰森恐怖，怎麽讓我在這裏常駐修煉啊？”
在九天玄女離去之後，這天葬山已然空蕩的隻有方明一個活人，方明在這座山中隻能感受到自己一個人的氣息，其他連個鬼影都看不到。空空蕩蕩，充滿了無盡的死寂與死意。
不過要此地沒有活物倒也未必，地上那鮮血般殷紅的植株卻是無時無刻都在緩緩爬動，不過這種生機卻是無比詭異，反而讓方明心理壓力倍增，如果可以，方明真想一把火將這些東西燒的幹淨淨，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說起來也真是奇怪，為什麽我在這天葬山深處，卻是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召喚呢？”然而雖然方明本能的對此地表現出抗拒，但方明卻能感到，這天葬山深處始終有一種神秘力量在召喚著自己。這種力量不是幻覺，更不是什麽邪惡的召喚，它來自方明內心深處，來自方明本能的第一直覺，根本讓方明沒有理由去懷疑，更沒有理由拒絕。
“算了，先不管這詭異無比的召喚，我還是先將這天葬山走上一遍熟悉一下再說吧！……”不過這召喚雖然一聲聲無比焦急的響徹在方明耳旁，回應在方明的靈魂之中，可方明衡量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先不要莽撞行事，先熟悉一下天葬山的環境形式再說。
天葬山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山體坐落一千餘裏，山體平整，隨意站在一處就可以將整座山上的景物盡收眼底。不過放眼望去，整座山峰都被那血紅色的詭異植株所纏繞，放眼望去就如同一灘灘鮮血，讓人看了便莫名的心生不安。
“起霧了……”然而便在方明站在山側眺望向天葬山遠方之時，夜風刮過，天葬山上卻突然間下起了大霧。霧越聚越濃，不過片刻間就已將天葬山徹底覆蓋。大霧之中方明什麽無法看清，他隻能默默的順著感覺走，一路上更是本能的躲閃著地上的血紅色植株。倒不是這些草木有害，而是方明總是本能不想和它們接觸，想要繞過。
“前麵，有個房屋……”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明的腳步終於在霧中停住。而便在前方，有一間完全用石頭搭建而成小屋。房屋沒有門，內部黑黢黢，像極了某隻怪獸的大嘴，在黑夜中默默的長著，最待獵物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