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領悟，無常之道！（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領悟，無常之道！（下）
天山之上，萬雲飛過，七座玉台下更是人頭攢動。可即便在場之人人多至此，台下卻也沒有絲毫喧雜之聲，便是連玉針落地都清晰可聞。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九天玄女一脈的擂台上，一臉緊張卻更待期盼的看著方明與他的對手拓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場戰鬥的最終結果。
“……我聽說方師弟你最擅長用劍？說來也巧，師兄我最擅長的，也是劍，隻不過……”
拓木對著方明嗬嗬一笑，右手卻是淩空虛握，從空氣中抓出一把雷電凝成的閃電之劍。而將這把劍握在手中後，拓木臉上又重新煥發出絕對自信的飛揚神采：
“……隻不過，我這件劍，是以無上雷電凝成的寶劍，凡是和我交手之人，不僅要麵對我手中寶劍之利，更要承受來自雷電的無雙怒火。方師弟，你有自信來和我比較幾下劍招麽？”
“我沒有劍。”然而方明望著一臉自信笑容的在那拓木，卻是眉頭一皺。方明確實擅長使劍，甚至一招一式、一拳一腳都飽含劍意。方明方才對拓木胸前拍去的一掌，所借取的更是劍身斜拍之意，掌中更是綻放出無盡劍芒，這也難怪拓木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方明最強的是劍道。
“我有劍，方明接著！”然而方明話音未落，他身旁就傳來薑峰無比自信的聲音。而緊接著，一柄出鞘寶劍便對著方明斜斜拋擲而來。方明下意識的將其接住，眼中霎時間倒映出劍鋒上的淩冽秋泓。方明頓時反應過來，這把利劍，必定來曆不凡！
“你既接他人一劍，那不妨再接我一劍！”看到方明執劍在手，拓木高喝一聲，在第一時間對方明發動進攻。他手上的雷電之劍霎時間便化作一條帶有無上威壓的雷龍，腳下步伐更是經過雷天加速，變得無比迅疾。不過瞬間，拓木就已攻至方明麵門！
“叮！——”隻能一聲無比清脆的聲響，方明的劍便於拓木的雷劍劈斬到一起。出乎方明意料的是，拓木手中的劍無比堅硬，仿佛根本不是雷天凝聚而成，反倒更像是精金冶成，堅固異常。兩劍相交，更是從劍身上傳來一股大力，震的方明利劍幾乎都要脫手飛出。
“啊！”然而便在下一刻間，方明卻忍不住發一聲無比尖利的慘叫。原來就在兩劍相交後，拓木手中雷劍卻是突然間渙散成漫天雷天，而後凝聚成一條條雷蛇，通過方明手執之劍流竄到方明身上。不過瞬間，方明身上就被電糊數出，冒出絲絲青煙，模樣慘不忍睹。
如果僅僅是這些雷蛇進攻，方明或許還能抵擋得住。然而便在手中雷劍分散成無盡雷蛇時，拓木卻是又從空氣中凝成一把雷電之間，果斷決絕的對著方明脖頸劈砍而來。然而方明身體此刻偏生又被雷蛇電的麻痹至極，根本無法移動半分。此刻的方明，根本就成了一個不能移動的靶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拓木利劍進攻而來，但卻根本無法移動防禦！
“好淩厲的一劍！這混合著無前劍意與無盡雷電的一劍，便是要我來接，也要將實力提升至巔峰才敢硬抗，不然隻能選擇閃避，否則我勢必會重創在此劍之下！然而此刻方明身體被縛，既不能閃避，又不能反抗，不知他要選擇什麽方法，來破解眼下對自己極為不利的局麵呢？”
百劫仙子看著拓木這無比淩厲的一劍，已然在第一時間眉頭緊皺，為此劍之威感到極度震撼，更為方明此刻的境遇感到一陣擔憂。
“劍乘雷意，雷借劍勢！拓木這一劍，已然隱隱觸摸到了劍之真意……我借予方明之劍固然為無上利劍，但劍是死的，人是活的。方明連身體都不能移動，又怎樣發揮出寶劍之威……這一劍，方明怕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了吧……”
薑峰望著拓木這驚心動魄的一劍，卻是一聲長歎，認定方明的落敗已是必然。
“哼！”拓木這一劍同樣落入天子眼中，然而望著這淩厲無雙的一劍，天子卻僅僅於鼻中發出不屑冷哼，隨後便閉目不言。沒有人知道天子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麽，更沒有人知道天子此聲冷哼所表達的真實含義。他這一聲冷哼，似乎在表明自己可以輕鬆接下這種程度的進攻，卻又仿佛表示，此等程度的進攻，根本不足以威脅到方明。
“動，動起來，快動起來！……”雷蛇入體，轉瞬間便被護體的無量仙經所瓦解。然而雷蛇所帶來的負麵效果卻不是仙經所能消除的。即便雷蛇消失，方明的身體依舊無比僵硬，無法移動。眼見著半空中舞動的劍光朝自己脖子劈來，方明怒目圓睜，身體表麵甚至掙起青筋。可這一切都於事無補，拓木的雷劍，依舊無比堅定的朝方明脖頸揮舞而來！
“雷光閃爍，但最終卻依舊要歸複平淡。華麗至極的背後，依舊掩藏著無可避免的瑕疵……”然而麵臨如此危險的境遇，方明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卻霎時間沉澱了下來。拓木手上劍光雖然依舊淩厲，但落入方明眼中，卻變成了一道終究會逝去的光輝。
便在此時，方明心中一動，眼前景物突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天地萬物突然間凋零，一切美景都不複存在，仿佛皆已走到各自軌跡的盡頭。方明清楚，眼前種種並非幻境，而是無盡時光後這些事物的必然模樣。
天地滄桑，大道有缺，萬事萬物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便是浩大如天地，也終究有煙消雲散的一天。便是號稱永生之仙，於無量有量的盡頭，終究還是會幻滅。
而這，便是無常！
方明閉目站在原地，嘴角透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而便在此時，一股細微幾乎不可察覺到的力量自方明身上騰起，轉瞬間便如漣漪一般散發開來。而當這道漣漪觸碰到拓木手中雷劍，後者居然猛地發出一陣悲鳴，瞬間就有崩潰瓦解的趨勢！
“怎麽回事？我手中的雷劍，為何會傳來一種無力與滄桑之感？就仿佛經曆無盡時間的磨礪，最終隻能無可遏製的散去……”
不過彈指間，拓木手中的雷劍就縮小數圈，上麵纏繞的無盡雷力也渙散大半，劍光一往無前的劈斬勢頭甚至隱隱顯現出力竭之象，等劈斬到方明身邊時，劍尖卻是再也瞄不準方明的脖頸，隻能淺淺劈斬到方明胸膛。
“隻能這樣了……”方明自頓悟中驚醒，於悄然間睜開雙眼。然而望著身前遞來的劍尖，方明臉上卻隻能浮現出無可奈何的苦笑。雖然在千鈞一發之際，方明終於頓悟，禦使出自己所領悟的無常之力，更是瞬間就將拓木的進攻化解掉大半。
但即便如此，方明的身體依舊無法移動，拓木手裏的劍光雖然在不停崩裂，但在徹底崩裂之前卻已觸及方明胸膛。而按照這劍光消失的速度來看，顯然在這道劍光被無常之力徹底消融前，方明就會被拓木刺個透心涼！
不過在電光石火之間，拓木的劍就已刺穿方明胸襟。在刺穿方明衣襟之後，這劍光卻是一停不停，更是在須臾間便已毫無阻力的刺入方明胸膛。在這一刻，方明甚至已經做好被這道劍光開膛破肚的準備，在一旁觀戰的弟子更是下意識別過頭，不忍看這血濺三尺的極度悲慘與血腥的景象！
“叮！——”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劍光入懷，卻並沒有對方明造成任何傷害，隻聽一道無比清脆的聲音在方明懷中響起，方明倒是安然無恙，可隨後拓木卻是整個身體一震，被一股無比巨大的反震之力狠狠向後擊飛！
“這是……”方明身體微微一顫，接著便自酥麻中蘇醒。他在身體能動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探手入懷，將懷中之物之物拿出。不過在手指接觸到那股無比熟悉的涼意後，方明就已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知曉了究竟是什麽替自己抵擋了這致命一擊。
“可是，這怎麽可能……”然而即便事實如此，方明卻依舊感到難以置信。此刻，在他自胸口伸出的右手手掌上，正赫然平托著一個樸實無華的茶壺蓋，且即便與拓木劍芒發生了如此激烈的交鋒，這茶壺蓋卻依舊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上麵的黃土都沒有被驚下半分。
“真是奇怪，怎麽抵擋了拓木如此一擊的，居然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茶壺蓋子？”天洺目光一閃，於第一時間將眉頭皺起，顯然沒有看出方明手中茶壺蓋的特異之處。
“等等，這茶壺蓋我怎麽看著特別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百劫仙子第二個開口，話語中同樣包含無盡疑惑，不過隨即便恍然：“我想起來了，十年前我上不器峰，不器仙人那個老不..老不修就是拿這個茶壺蓋糊弄我的，說這茶壺蓋是他們不器峰的鎮峰之寶，直說的天花亂墜，吐沫橫飛，不過我最後還是沒有選這個……但是現在看來，不器仙人當初說的似乎是對的，這茶壺蓋當真是一件不世出的法寶？……”
“這茶壺蓋當真有這麽稀罕？”方明聽到百劫仙子的話，心中卻也是一動，不由將手中茶壺蓋翻來覆去的察看，但卻依舊看不出這東西有一絲不凡。
但是當然，不論如何，方才這茶壺蓋替方明抵擋了拓木的淩厲一擊是真，不論如何，它至少都發揮了一點作用。而想到這裏，方明心中卻是一陣慶幸，慶幸自己今早於天葬山離去之前，專門將茶壺蓋拾起，揣在懷中。正是因為先前的無心之舉，方才讓方明險之又險的度過難關。
“不對，這茶壺蓋沒有一絲仙力波動，上麵更是沒有仙器法紋，它之所以能擋下拓木此淩厲一擊，不過是因為材質的緣故罷了。或許它本身能算得上是一塊奇珍，但卻還遠未到能讓我心動的地步。”天子在旁觀察半響，最後淡然出言將之否定。
說起來，雖然方明在得此茶壺蓋後，一直在心中期盼，希望這茶壺蓋能是一件不世出的異寶，且眼下它的作用也大大出乎方明意料。但結合這茶壺蓋的種種情況來看，方明卻不得不承認，天子的話無疑最貼合實際，這茶壺蓋根本就不是仙器，隻是材質堅硬，這才可以為方明抵擋拓木這無比淩厲的一擊。
不過即便如此，方明卻依舊滿心喜悅，因為他在與拓木的激戰中，終於領悟出了專屬於自己的道，道名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