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百年一歎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百年一歎
“比起這茶壺蓋，我到更想要知道，剛才自方明身上騰起的，究竟是什麽力量。仿佛時空之力，但卻又不盡相同，居然可以讓天地萬物於瞬間凋零，端的是無比詭異的力量……”
天子眉頭一皺，卻是罕有的第二次開口，目光卻並不看向方明，而是投向方明所在玉台外圍，以方明為中心，數百米以內的草木皆盡枯萎變黃，幾盡凋零。
“這股力量隱隱與天道相合，看來應該便是方明所領悟的天地之道無錯了。不過卻不知道方明所領悟的，究竟是天地大道中的何種道與理。看起來像是毀滅之道，但卻又不盡然；仿佛死之道，但這些草木卻並未失去生命。此種道與理，也當真奇怪……”
薑峰同樣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劍之一道，固然講究一往無前，但更注重大破滅，以劍誅滅對手，自然是對毀滅之道與死之道熟悉非常。可是他同樣看得清楚，方明這種道理雖然與前兩種道相似，但卻也僅是表麵相似而已，形似而意不同，根本不可歸為同一類。
“阿彌陀佛，恭喜方施主感悟天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然而苦頭陀看了方明的種種表麵，卻是麵露祥和微笑：“似花非花，花落歸田；有常無常，常在心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似花非花，花落歸田；有常無常，常在心間……這苦頭陀果然不一般，居然能看出我的道來！”
方明聽苦頭陀之言，心中卻是一陣震動。知道在別人還無比迷惑，參悟不透自己的道究竟是哪種道時，這苦頭陀便已然將自己的道與理看了個通透。想到這裏，方明心中卻是不由一動，將這本就來曆神秘的苦頭陀看的更高了。
“這就是我的道，這就是我的道！……”望著台下無比驚愕的人群，再看看其他玉台上眉宇間盡是困惑的天才，方明將雙拳緊握，臉上盡是自信之色。而麵對再次踉蹌出現在自己身前的對手拓木，方明更是知道，此人，已然不是自己的對手！
拓木之道，乃是天地間的雷之道。此種道理雖為大道，但與方明的無常之道來講，卻依舊落了下乘。而事實上，除卻時空之道，永恒之道等幾種道理與無常對立，輕易不受影響外，其他道理，接受無常所製約，而這也是方明在先前與他人的交手中，為何總和在別人身上感受到自己的道的關顧。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一切道中，都含有無常！
“好厲害的波動，好霸道的道！這股力量，就是你道的體現吧！……”
拓木臉色凝重的站在方明身前，再望向方明時，眼中已然連一絲輕浮都看不見，轉而變成一汪寒潭，深不見底，仿佛已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平靜裏蘊含著極度駭然，甚至一絲絕望：
“方師弟，我還是低估你了。在我和你每一次交手後，都會在心中修改對你實力的評估，每一次都是大跨度的提升。但即便這樣，我卻依舊看不透你的實力……在這股力量出現後，我已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即便如此，我也要繼續戰鬥，拿出我全部的實力戰鬥！”
“那就請吧！……”方明看著身前戰意高昂的拓木，卻是淺淺一笑，於笑容中流露出絕對自信。
在沒有領悟出無常之道前，方明和拓木交手，形勢必然會是一邊倒。可在方明領悟此道之後，兩人再交手，形式卻依舊是一邊倒。隻不過之前形式會倒向拓木，但是此刻，形式隻會被方明牢牢攥在手中，勝利的天平隻會向方明傾斜！
“我的道，便為雷電之道。以無盡雷電破滅眾生，以無盡天罰消滅任何對手！即便你天賦實力猶在我之上，但若想擊敗我，你依舊要付出不菲的代價！”拓木仰天高喝，舉劍而鳴。蒼天此刻仿佛也回應起了拓木的呼喚，於九天之上降下無盡雷劫，瞬間便將整座玉台團團包裹，方明更是毫無意外的被這團來自九天之上的奔雷吞噬！
“閃電之道，重在毀滅，一往無前，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這與劍道之意何其相似？方明，你且再接我這一劍試試！”方明身處無盡雷海，感受這驚人的天地之威，已然棘手的皺起眉頭。可便在此時，拓木粗獷決絕的聲音卻猛然間在方明身後響起，而便隨著他這道聲音的，卻是一把透露出蒼天審判意誌的劍芒。無可阻擋，也無法阻擋！
“如果你以為這種程度的進攻就是我的極限，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方明，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你是這百年以來，第一個逼迫我全力出手之人！”
劍光一閃，拓木無比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方明眼前。隻見他利劍一振，自九天之上卻降落下一簇更加粗壯的閃電，直直凝附在拓木的劍鋒之上。劍光再揮舞之間，已然帶有無上雷霆之威。
不僅如此，方明心中更是清楚，一旦自己和拓木發生哪怕最輕微的接觸，拓木雷劍上所攜帶的無匹雷力便會在瞬間爆發，奔騰流轉過自己的身體。然而這雷電之力卻是自九天降下，其中更是含有一絲上天的審罰之力，如果讓這道閃電流轉過自己的身體。毫無疑問，方明就算不死，也會被此招重傷，進而負於拓木之手！
“來吧方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接我這一劍！”拓木大吼一聲，身影急轉，卻是悠忽間便於方明身前消失，轉而自方明身後出現。劍芒重重一揮間，已然碰到了方明發梢。雷電奔流之間，方明身體卻是一顫。仿佛，已然被拓木重傷於劍下！……
天葬山。
“今日試煉，說不定已經開始了吧！真是可惜，我大病未愈，不能去看他在玉台上的英姿……”
葬花仙子站在綠洲深處，一如既往的修剪著滿園花草。這些花草昨夜因響應葬花仙子的呼喚，一時間喪失了太多元氣，導致現在都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但是在葬花仙子一上午的精心嗬護下，卻還是有了點精神。不過卻再無一朵鮮花綻放，唯留滿園花瓣殘碎一地，稍顯淒慘。
不過雖然院中景象不複，葬花仙子的心卻依舊喜悅，且比平日裏還要開心，因為便在昨日，她終於發現了一個人，一個在自己遭遇危險後會第一個出現的人，一個因為自己受傷而驚慌失措的人，一個自己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所以，那個昔日裏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人，現在，葬花仙子也終於可以忘記了……
“不知道他會到什麽時候才回來，是中午就回來呢，還是下午才回來……”葬花仙子臉上含笑，腦中浮現出方明的身影。為他的無賴與流氓而感到嗔怒，但在心中，卻更感到一陣小小的欣喜。
此刻，葬花仙子半隻腳踏上木梯，另一隻腳卻剛剛提起，看著房屋內方明殘留的腳印，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燦爛，仿佛此刻，自己又嗅到了那無比熟悉的氣味……
然而隨即，葬花仙子臉上笑容卻是一僵，雙目圓睜，寫滿了震驚與駭然。她想要踏下的左腳更是懸在空中，遲遲未曾落下。風無聲吹來，卻是吹落了葬花仙子發間佩戴的一朵桃花……
“瀲紫，好久不見了……”桃花在空中飄然落下，但卻並沒有落到地上，在半空中便被一張大手接住，重新插回到主人發間。一個身材高大，神態說不出飄逸瀟灑的男子悄然出現在葬花仙子身後，右手將桃花插到葬花仙子發鬢上後，卻又順勢在葬花仙子秀發上輕輕撫摸而下，一時間，他臉上的表情更顯溫柔。
“這滿園花朵，你為何不讓它們綻放呢？”而便在下一刻間，這男子卻是輕一振袖，瞬間就拂開了滿園花朵。淡風湧起，將地上的殘花敗柳無聲吹拂而過，隻留下掛在枝頭燦爛綻放的花朵。一時間，滿園皆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芬瑞花香，豔麗的讓人沉醉。
“你回來了，首山長雲……”葬花仙子懸空的左腳終於踏在了見識的木梯上，臉上神色更是回複平靜，話語聲更是不含有絲毫波動，再不見最初的驚訝。
“是啊，我回來了，回來履行當初我們兩家的約定，回來滿足你的願望，與你完婚……”首山長雲微笑著道。此時陽光正烈，肆無忌憚的照耀在葬花仙子後背上。首先長雲見此情景，眉頭卻是不由一皺，天空隨即被一股無形大力劃開，從空間裂痕中飄出朵朵白雲，將烈日遮掩。
“是啊，這正是我當初的願望。但是很可惜，真的很可惜。自從你當初不辭而別之後，我就已對你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你是高高在上的流雲，而我，隻是一朵綻放在凡間的樸素鮮花。我們之間，又怎麽可能有交集……”葬花仙子微微一笑，卻是不著痕跡的與首山長雲微微拉開距離，臉上表情，已然有些變冷，甚至浮現出排斥之意。
“我知道，百年前我突然間做出決定，逆反入紅塵，確實很對不起你。但我想你更清楚，我之所以這麽做，並不是因為其他，隻是想獲得足以保護你的力量。紫兒，你知不知道你身體的特殊？如果我沒有強大的力量，又怎能——”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感情就是如此，你一去百年，我的心都已涼透了。一些虛情假意的話，你又何必再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其實早已走到盡頭，你是注定騰飛於九天之上的雄鷹，又豈會為我而低頭？”葬花仙子終於不加掩飾的發出陣陣冷笑，眼中卻有一抹淚痕閃過。
“我承認，我是太過於強大的力量而忽視了你。但是請你相信我，那是我最後一次犯這種錯。以後我必定不會再如此對你，紫兒，請你原諒我這一次可以嗎？其實我這次回歸，就是來向你贖罪的，你不要把話說的這麽絕好嗎？”
首山長雲微微一歎，眼中浮現出對過往種種的無限緬懷。
“不可能了，我和你之間，已經不可能了！……”葬花仙子同樣是喟然長歎，眼前同樣浮現出先前種種。可是這些昔日的畫麵隨即便被她拋之腦後，不願再響起。
“是因為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這個人，叫做方明，對嗎？”首山長雲第二次發出長歎，一股淡然亦然的力量自他身上湧現，瞬間就消失在天邊。
“你還是像以前那樣無所不知。”葬花仙子輕輕開口，沒有絲毫否定之意，更沒有試圖在首山長雲麵前遮掩這段感情，因為她知道，任何掩飾，在這個能看穿事物本質的男人麵前，都是徒勞。
“為了這樣一個人而將我放棄，難道說你覺得我還不如他麽？”首山長雲微微一歎，右手隨即在身前輕輕一拂，空間再次撕裂，卻是於虛空中顯露出天山之景。
首山長雲看著玉台上方明奮力搏鬥的身影，眉頭卻是下意識一皺，仿佛看到了什麽玷汙他眼睛的垃圾：“你看上的就是這種人？連拓木都無法擊敗，連九躍之境都無法達到。這種垃圾，又怎能配的上你？”
“配得上配不上，這種事情可不敢勞您操心。”葬花仙子冷冷開口，話語是說不出的冷冽。
“好吧，可這事情就算我同意，你覺得我們兩家長輩那關你可以過麽？門不當戶不對，不過是一個從凡間晉升上來的凡俗之輩，你和他怎麽可能？”首山長雲食指虛劃，隨即便將虛空合攏，卻是再也不願多看方明一眼。
“我再說一遍，我和你已經不再可能。首山長雲，請你從這裏離開，我這百花園不歡迎你！”話說半響，葬花仙子終於拂袖入屋，對著首山長雲毫不客氣的下了驅逐令。
“好吧，或許是應該讓你靜一靜了。不過紫兒，既然這方明如此自不量力，那我可就要讓他吃點苦頭了。希望你能盡快回複理智和我完婚，不然我敢向你保證，方明的生活，必將會永無寧日！……”
“你敢！”葬花仙子本來已將房門反鎖，以期擺脫首山長雲的糾纏。然而此刻聽到首山長雲這番話，她卻臉色一變，登時猛地從房屋中衝出。然而屋外流雲嫋嫋，萬花綻放，卻哪裏還有首山長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