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昔影
第三百二十五章 昔影
“那在畫卷中幾次浮現而出的神秘黑光，究竟是什麽來曆？”
無盡裂痕在玉璧之上蔓延開來，更有無數玉礫自玉璧上剝離。不過在這麵玉璧最終毀滅前，其上浮現出的神秘畫卷依舊不會消失。方明輕輕仰頭，默默看著畫卷中接連變幻的景象，卻是在心中猜測起了那神秘黑色光芒的來曆。
首先可以排出，此種滅世之力與魔修無關。且不說幾人在商討事宜時，魔族至強者也同樣出席，便是此股黑色光芒的本源力量，也根本於魔力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魔修雖然喜好殺戮，但除非心魔入侵，否則也絕非嗜殺成性之人，他們隻是心有偏執，這才會一念進入魔道，且此念必定為眾生所不容，故而才被稱之為魔。
可眾生雖不容，但天地卻可容納，魔之一道，雖然與天地之理有駁，但最終卻也能修成正果，為天地所承認。且魔修也絕非如此道黑光一般，有毀滅此方世界的本質。
“不是魔修，那會是什麽？難道是鬼修麽？……”排出了魔修的可能，方明腦海中卻是在第一時間浮現出了一團鬼霧，還有那在鬼霧中不停穿梭的詭異身影。
“不，也不可能是鬼修……”然而腦海中才剛剛浮現出這個念頭，方明便搖頭否定，將這個念頭打消。鬼修雖然詭異，且更是身居無限死氣，與此方生機盎然的世界格格不入，但一生一皆為天地大道，往複循環，並不是毀滅世界的根源。
且鬼界雖然層次崇高，地位更是與傳說中的仙界平齊，但在這四位無上存在眼中，其實也不過了了。其他無上存在的生平方明所知不詳，但是關於天帝的行蹤，方明卻略知一二。
天帝雖在天界建立無雙天朝，但不論是在史料典籍中，還是在神話傳說裏，都有明確明確記載，天帝在定都天界前，曾前去過神秘的仙界，更有傳說稱，天帝本就是那個世界的強者。二顯然，不論真相如何，這都表明，在天帝麵前，仙界其實根本沒有那麽神秘，高高在上。
而由此推斷，與天界齊名的鬼界，恐怕也言過其實，根本不似傳說中那麽神秘，更是無法和天帝及其他三位強者相提並論。不論是讓四位巨頭齊聚天庭，又或者在昆侖山下及西方極樂世界中被重重封印，鬼界都沒有此種分量。
“天庭在緩緩升高，天帝究竟在做什麽？……”然而便在此時，畫麵中景象卻是發生了劇烈變化，一股無比強烈的力量自天庭上驚起，卻是緩緩承載著天庭向九天之上飛去，最後化作空中一個枚可察覺的白色光點，淡出了方明的實現。
“轟！——”而便也在此時，懸浮於九天之上的天空之城卻是發出一聲隆隆巨響，隨後天空中便下起了無盡白玉光雨，將自古幽暗的夜空映照的無比明亮！
“……天庭崩碎，群星隕落……天帝為何如此，他這是瘋了嗎？……”方明無比驚訝的睜大雙眼，默然看著玉璧上的畫麵，已然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不過隨後，方明卻明白了天帝的苦心，更是對天帝此番行動肅然起敬。
“原來如此，天帝是為了將那具有饕餮吞噬之力的黑色光芒徹底封印，將威脅此方世界的最大隱患解決，這才會將天庭在九天之上引爆，將集合眾生意念的天庭崩裂。果然不愧是千古一帝！..而或許，這便是古往今來，唯有此一位天帝的緣故吧！……”
方明望著畫麵上騰起的無盡流光，一時間卻是感慨萬千，為天帝如此手筆感到大為震撼，更為他心係此方天地的大愛而感動。修煉到天帝那無雙之境，已然可與天地平齊，更是視眾生萬物為螻蟻，萬世之中難尋敵手。可就是這樣一位震古爍今的無上存在，卻可以為他眼中的螻蟻而死，感受到這溫暖人心的大愛，方明心神如何不為之顫動……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玉璧幾乎徹底崩碎，在玉璧上顯現而出的畫麵也同樣隱隱約約，殘缺不全，就如同天帝生平，曇花一現，甚少為世人知之。而接下來，畫麵卻是接連周轉，浮現出數百個器宇軒昂的臉龐。顯然，在天庭墜落後的無數年間，曾有不世出的強者找尋到了這個地方，在此憑吊，於此地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殷素素的母親，上一代西王母、那將佛經留在純陽山中的無名古佛、還有傳說中的求魔者……原來這些強者，都曾來過此地，在此憑吊昔日天庭的繁華與天帝的功績……”
方明靜靜望著玉璧上的畫麵，臉上表情卻是無比悵然。看著玉璧上熟悉或陌生的身影依次出現，最後又依次消失，方明突然感到滿心傷悲，修行一時間也沒了動力。就仿佛一腳踩空一般，思維為之一頓，失去了自己的方向。便是曾經無比輝煌的目標，此刻也索然無味。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界上千萬種力量變幻，生命同樣有千萬種形態，但最終卻依舊要歸於塵土，難免一死。便是昔日強大如天帝，最終也不免隕落。雖然風光一世，但卻終究不能成立不朽盛世。風光到頭，依舊無法跨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成就真正的不朽。
“雖然生命難免要重歸黃土，但卻因為前方有希望，所以古往今來的修士才會毫不放棄吧！……而古往今來，雖然罕有真正成為不朽的存在，但這不也正是激勵修士修煉的原因麽……”
不過心中情感才微微一沉，方明心情便又重新回複明朗。再看向玉璧上出現又才消失的重重人影時，已然能放下之執著之心，含笑以對。
“怎麽會，這玉璧之上，怎麽會浮現出她的身影？！……”然而便在此時，一個無比俏麗的身影在玉璧上浮現，登時間便將方明心緒攪亂。方明怎麽也想不到，在玉璧徹底崩裂，最後閃現而出的幾片殘存畫麵中，居然會浮現出現那讓父親至死難忘的女人的麵容！
“是你嗎，母親？……”方明再難維持自己的內心的安定，心中更是思緒萬千，難以想出此刻，自己究竟該以何種姿態，何種心情來麵對。不過未等方明反應過來，他那無比顫抖的雙手已然不自覺伸出，向著玉璧輕輕探去。不過動作卻是無比柔和，生怕將眼前動蕩不安的畫麵擊碎，更仿佛這是自己的一場夢，伸手間便會悄然消失。
“阿明，好好睡覺，你看天上的星星多明亮，他們都在盯著你呢！……”
“……不，這次還願，我是說什麽都要去的，不僅為了我們的女兒，更為了明兒……不是我說你，你看你昨天打他打的有多狠，他才那麽丁點，你打他有什麽用？”
“勁忠，你看天上的月亮多圓，星星多亮！老大也不哭，老二也不鬧，方明這小淘氣也終於肯睡了……你說我們這一家子，現在是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呢……”
方明輕輕將右手伸出，想要觸摸那畫麵中的熟悉麵容，可最後入手的，卻是一堵無比冰冷的玉牆。不過此刻，昔日種種，那些被方明壓在心底最深處的溫柔，卻是已然被盡數喚起。讓方明再難自持，一時間更是忍不住涕淚交加，淚流滿麵。
“不，這不是我的母親……”然而畫麵再變，畫壁上方明那無比熟悉的麵孔卻是悄然消失，卻而代之的是一方無比冷漠無比嚴峻的麵孔。雖然麵貌是同一個人，但是眉宇之間的氣息，臉上的表情，一顰一笑，但已然判若兩人。方明的母親慈愛和藹，但這副畫卷裏的女人卻淡然冷漠，仿佛對一切事情都毫不關心。
“有趣！……”而便在方明注視間，那畫卷中的女子仿佛有所覺察，卻是在畫麵中猛地頭扭向方明，眼中更是帶有刻骨冷漠，卻是相隔無盡時空，跨越真實與虛幻的界限，看了方明一眼。而這一眼雖然輕柔，但方明卻無比清晰的看到，在這女子眼中，不僅倒映著萬千世界，更無比清晰的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轟！——”方明無比震驚的在原地倒退一步，而與此同時，這麵蘊含有無盡奧妙的玉璧也在方明麵前轟然坍塌。玉璧碎裂，玉璧上的畫麵也終是消失不見。隻留下方明無比悵惘的站在原地，姿勢依舊未變，目視虛空，在癡癡的看著……
“方明，你在看什麽？……”而便在此時，一個無比高傲的聲音卻是在方明身側響起，將方明從沉思中驚醒，卻是天子的聲音。
“九天臨仙花，你是怎樣將它采摘到手的？”方明輕輕轉頭，卻發現天子手上緊握著自己無比熟悉的花朵，心中一時間卻是升起了無盡羨慕之意。
“其實本來，我是無法將它采摘到手的，但是關鍵時刻，玉璧卻轟然碎裂，是以我才有機會將它拔出……”天子輕描淡寫的說著，臉上表情似是渾不在意，但方明卻能猜到，期間天子必然花費了一番手腳，經曆了一番波折。
“既然你目的已成，我在這裏也未有遺憾，知命那邊也必定忙至尾聲，那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方明感受著體內無量仙經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參詳其中奧秘。
“你我在此地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但知命那裏，卻似乎出了點狀況……”然而聽到方明的話，天子卻將眉頭輕輕皺起，目光更是瞟向玉璧之內，麵露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