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路
第三百二十七章 路
“前輩，此方世界受神秘力量幹擾，已然開始坍塌損毀，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就隨我們兩位後輩離開吧！您再看自我們身後撲來的銀色雲霧，其中更是飽含毀滅之力，被其籠罩則必死無疑！事不宜遲，還請前輩早做決斷，不要罔顧大好時機！……”
神秘老者沉重如山，默然巋立在方明與天子身前，恰到好處的擋住了兩人的去路，任憑方明好話說盡，也未曾閃移半步。兒隨著時間的推移，天空中碎落的玉塊已然越來越密，地上的裂痕也同樣密密麻麻，觸目驚心，更不用說在兩人身後急速湧來的神秘銀霧。此刻形勢已是千鈞一發，根本容不得方明等人再做半點拖延！
“前輩，我們一行人究竟是生是死，全憑您一人決斷，還請前輩您盡早開口，我們也好早作打算！……”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子望向老者的目光已然變得越發淩厲，絲絲時空之力在天子平舉的右手手掌上交織盤旋，散發出陣陣奇異的淡黑色光芒。
“不對，事情有些不對勁……”然而便在此時，方明卻不動聲色的對天子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易動手。因為方明無比清晰的看到，就在天子剛剛講完話時，這老者眼皮微微一顫，手指更是在空中輕點，明顯已對天子的話起了某種反應。
“現在，是天帝幾年了？……”像是有一片烏鴉黑壓壓的飛過，老者終於以無比低緩的口氣開口了。他聲音無比嘶啞，更兼茫然，身上的力量波動雖然強橫，但卻給方明以一種嬰孩般的純如紙張之感，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更是如燭火般明滅不定，時而強大，時而虛弱。
“天帝早已逝去，此世早已不是天庭統領萬界的時代了！……”方明無比平靜的開口回應，即便大團銀色煙霧已然在其身後翻湧而起，但方明卻依舊麵不改色，神色從容。
“強如天帝，最終也不免逝去麽？……”老者聽到方明的話，臉上浮現出一絲悵然，更是充滿追憶的望著天上破碎的天庭舊址，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生動的感情色彩。
“前輩，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這方小世界就要坍塌了！如果我們再不從這裏離開，恐怕就將葬身於此，再也無法離去了！……”方明看這神秘老者終於有了反應，趕忙在一邊出言勸說，聲音更是變得無比急促。而便在方明說話間，純淨如銀砂般的光華已然在兩人身後悄然泛起。無聲無息間，神秘光霧終於奔湧而來，徹底切斷了兩人的退路。
“逃？要向哪裏逃？”然而聽到方明的話，這老者卻輕輕搖頭，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苦笑，淡淡銀色光霧更是自其身上湧起，驚得方明與天子齊齊後退了數步：
“誕生於太古，成長於上古，成名於遠古，殞身於末古……今日的覺醒，不過是時空錯亂下的回光返照，片刻之後，依舊要塵歸塵，土歸土，我究竟還能逃到哪裏去呢？……”
“前輩……”方明與天子後退數步，一臉苦澀的看著老者身上湧起的銀色光霧將前路切斷，心中一時間俱感到無比絕望，更兼窒息。放眼望去，整片世界都充斥著帶有無盡毀滅之力的銀色光霧，方明與天子兩人，此刻已然是逃無可逃了……
“不對，大帝的意誌，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天帝留下的印痕！或許今日，你們當真不該隕落於此！……”然而便在此時，這老者卻突然間將頭偏向方明，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在沉寂了無盡歲月後，天帝傳承終於再現世間了麽？又或者說，經曆了漫長的無帝世代後，難道昔日的黑暗動亂又要再次抬頭，需要大帝的力量來鎮壓了嗎？……”
“黑暗動亂？難道說那就是在世界根本潛伏，於西昆侖，西方極樂世界神深處鎮壓的那一縷縷不安的黑色光芒麽？……”聽到這老者的話，方明心中卻是一動，先前在玉璧上看到的情景，此刻又清晰浮現在方明眼前。而之後，當方明目光無意間自這老者身上掃過時，更是無比震驚的認出了這老者身穿的服飾。此種服飾方明同樣在玉璧上的畫幕中見過，這分明是昔日天庭盛極一時時，居住在天庭之民的著裝！
“……怪不得在無盡歲月之後，我會自沉寂中醒來，原來是天帝意誌不滅，讓我來守護繼承天帝意誌的最後一絲希望！……那既如此，我也就盡我最後一絲綿薄之力吧！……”
這老者對方明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卻是將自己已銀霧化的手伸出，在半空中輕輕舞動。而便在這神秘老者右手輕舞間，一道亙古未有的時空裂縫在方明與天子身前出現，生生講兩人身前的銀色光霧分割開來，在兩人身前延伸出了一條生路。
“走吧，走吧！……即便天庭毀滅，但是在九天之上，我依舊能感覺到天帝的力量；在你身上，我依舊能感受到天帝不滅的意誌傳承……
遠古聖賢遠去，黑暗動亂再次襲來，這一世，究竟又有誰能如昔日天帝一般，屹立於世界之巔，拯救生靈於水火，成就無雙威名呢？我是多麽想看到這第二位天帝崛起的勝景啊！但真是很可惜，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老者聲音充滿無盡追思，臉上更是泛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微笑。相隔無盡歲月後，智慧的光芒終於再次於其眼中煥發，背靠著無盡銀色霧氣，老者終於恢複了昔日的無盡神采。
“夠了，我這一輩子已經足夠了！我與大帝相交於年幼，見證了他的成長與輝煌，旁聽了他與西王母與阿彌陀佛的論道，看到了他修補天闕的整個過程，更是曾與他並肩作戰，如曆代前輩先賢般親手將黑暗鎮壓，還哺育我們的世界以和平……經曆了無比蠻長的歲月，世人雖然或許已將我們忘記，但我卻不會忘記，我的生命是有多精彩！……”
無名老者眼中更是閃動著無盡的追憶之光，再仔細傾聽他口中發出的呢喃之語，顯然在這無比短暫的一瞬間，這位老者回顧往昔，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崢嶸歲月，昔日種種。而便也在此時，這老者的下半身已然化作一團光霧，即將徹底於此地消失。
“敢問前輩，上古年間那些無上存在為何最終離去？天帝為何不定都於仙界，反而退而求次的在天界定都？還有，雖然天帝已然逝去，但他是否當真邁出了那不可邁出的一步呢？”
看到這被歲月長河拋出的老者又將再次擁抱無盡歲月，方明心中稍顯暗淡之餘，卻還是朗聲出言，問出了在其心中始終縈繞不去的疑問。或許方明此問有些失禮，畢竟他與這老者並不熟稔，甚至未有絲毫交際。但不知為何，方明卻莫名相信，這老者必定會回答自己的疑惑，告知自己他所知道一切秘事的前因後果。
“上古存在其實並未離去，大道至簡，其實他們就在我們身邊……仙界固然美好，但那裏卻並非完美，便如鬼界一般，皆是上古年間無上存在所留下的瑕疵……至於天帝那最後一步是否邁出麽，天帝的繼承者嗬，這可就需要你自己找尋答案了！……”
老者對方明微微一笑，話語更是帶有一種超脫生死的平淡。不過方明卻是注意到，這神秘老者的最後一句話，似乎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天子雖然在旁仔細豎起耳朵傾聽，但看他始終一臉凝重的模樣看來，他顯然什麽都沒有聽到。
“時光輪回，歲月更迭，遠古的戰歌又要在這一世奏鳴，年輕的後生嗬，我隻能陪伴你到此處了。好好修習無量仙經，等到你修煉有成的那天，不妨再重臨此地。相信屆時你必然會有所收獲，對一些上古隱秘之事了解的更多！
……另外，你要當心這些銀霧，雖然在某種意義上講，它是天帝不滅意誌的化身，但隻要你觸碰到它，就會被它同化，萬劫不複！……順著我為你開辟出的空間裂縫向前走吧，在那高高豎立的時空之塔頂端，必然會有一條帶你回家的路！……”
老者微微一笑，更是對方明再三叮囑。雖然他才剛剛與方明見麵，兩人的距離甚至寬逾無盡時空，但在他話語中無比濃鬱的關懷之色卻真真切切，讓方明聽之則感到心中一暖。
不過可惜的是，片刻之後，還未等這神秘老者再說些什麽，他的身體便化作一團銀霧，徹底融合在漫天銀色霧靄中，煙消雲散，不曾在原地留下絲毫印記。即便昔日，他曾立天帝之側，笑傲萬界，有過無上威名。
“哼，真不知道這神秘老者出現究竟所謂何事。在我們身前佇立半響，卻始終不曾開口，自始至終都是一人望天獨立，生生阻攔住了我們的大好去路！如果不是關鍵時刻，在我們身前另有時空裂縫顯現，恐怕我們的人生也要到此為止了！……”
望著老者最終消失的身影，天子吐氣慶幸之餘，話語中更兼抱怨。顯然在一係列讓人始料未及的變故後，這神秘老者已然成為了最後一根稻草，將天子的種種構思預算徹底攪亂。
“不過不管怎樣，前方道路依舊未斷。未免遲則生變，我看我們還是提早出發吧！……”方明不動聲色的對著天子點了點頭，接著便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方。
老者雖然化作光霧消失，但方明與天子所麵臨的危機卻依舊存在。看著身邊一波接一波湧來的銀色光霧，再感受其中湧動的毀滅之力，方明甚至不用細想都知道，隻要自己一觸碰到這股神秘銀霧，則勢必會粉身碎骨，被其同化消失！
是以此刻，方明與天子別無他法，隻能步入神秘老者為兩人開辟出的時空裂縫，希望這條路果真是條生路，能夠帶領兩人走出此地，逃離無盡險境。
“原來如此，原來此方小世界並非昔日真正天庭所在之地，那懸浮在九天之上的城池，更隻不過是昔日天庭的冰山一角……無盡時空中，更有與此方小世界平行的廣袤世界，而這裏才是遠古傳說的真正起點！真正浩大無雙的天界，此刻才終於在我們麵前出現！……”
然而在進入此道綿延無盡的時空裂縫後，方明與天子卻為眼前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後，天子才輕聲而歎，語氣中既飽含期待，又深帶有一絲惋惜。
原來在這道時空裂縫背後，並非充斥有無盡時空亂流，也非一方錯亂時空。這裏是一處更為恢弘壯麗的世界，放眼望去，整片世界都有無數更加宏偉、更加浩大的白玉仙築。
這些白玉雕刻而成的城池皆懸浮在井然有序時空域流中，無盡流光溢彩在其上蔓延，折射出炫目迷離的光暈。浩大磅礴的仙力衝天而起，散發出一股股鎮壓天地的時空波動，更是撕破重重時空障礙，抵達不可預知的彼岸。
在這浩大極盡繁華的白玉城池麵前，方明與天子兩人當真渺若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