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震動
第三百三十章 震動
輕輕一躍，便是兩個世界。片刻之間，方明接連穿過兩道域門。而兩次穿越，即便目的地不同，但方明心中卻都是一般平靜，一般期待。
光幕如蝴蝶般翩然飛來，最後又翩躚飛去，時間依舊以不可揣測的速度流逝著，還未等方明反應過來，他身邊的環境就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座孤傲聳立在九天之上的山峰立在腳下，白玉雕刻而成極致華美的玉台平鋪腳底，眼前的一幕幕對方明來講是無比熟悉。
因為這裏，便是方明先前接受門中挑戰弟子之地，天山。
“天呐，是天子與方明！掌門先前不是說過，他們兩人不聽門規，深處小世界，已經十死難生了嗎？可如今，他們兩人怎麽又在這裏出現了？……”
“不是有傳說稱，深入那方小世界的修士，從來都沒有活著回來的麽？昔年，我天宗有經可考的典籍上曾明確記載，門中曾有無數實力高強的前輩先賢發現了這個世界的存在，更有許多法力高強者直接劃開空間破入其中，想要前去一探究竟。但是他們最終都沒有回來，都迷失在了那片美麗又危險的小世界中……”
“不僅如此，聽說鬼界也曾有染指那個世界之意，他們此行必定遇上鬼修強者。我真難想象，在此雙重危險下，他們究竟是怎樣安然無恙的回到天界的……”
玉台之下，低語聲此起彼伏，震驚的目光接二連三自天子與方明身上掃過，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難以置信的神色。顯然，這些人都沒有料到，方明與天子二人能活著回來。
“怎麽回事，台下這些弟子身上怎麽都帶著傷？……”台下弟子看向方明的目光充滿震驚，方明看向台下的目光同樣滿含詫異。此刻在玉台下圍觀的弟子雖然人數眾多，但一個個皆身有不同程度的傷，有些傷口更是連仙藥都無法愈合，隻能任其**在空氣中，視之觸目驚心，更是散發出刺鼻的血腥氣息，在方明身邊揮之不去。
“是了，我們一組人在進入第一道域門時，曾經陷入鬼修的埋伏，是時我們整個天宗都遭受到了鬼修的進攻，這些弟子恐怕就是在那時受傷的……”
不過隨即，方明腦中微微一轉，就想通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先前與鬼修遭遇之景，至今仍在方明腦中曆曆清晰浮現，恐怖的經曆根本揮之不去。
顯然，在當初方明等人遭遇到鬼修的攻擊時，天界同樣遭受到了鬼界的進攻。且由門中弟子受傷的情形來看，鬼修對天界的進攻必然更為猛烈，且進攻麵勢必更加廣袤，讓天宗防不勝防，也正是在此種條件下，天宗才會有如此多的弟子受傷。
“哎，當初我說不要你去冒險，此方小世界被我天宗封印，自然是危機重重，輕易不可前去探查，我更對你曉以其中的厲害，可你怎麽就是不聽？萬幸這次你能夠全身而退，勉強活著回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此行你運氣再差一點，結果會是怎樣呢？恐怕這輩子你都回不來了吧？你可曾想過你的親朋好友，可曾想過我九天玄女一脈的傳承？……”
紫色的風輕盈襲來，九天玄女自天邊款款行來，風在她身邊輕輕吹拂，隱隱散發出奇異玄妙的聲音，還未等方明反應過來，九天玄女便已走到方明身邊，一臉擔憂的望著方明，目光中滿滿的都是責怪，不過更多的卻是關懷與溫柔。
“一直被關在溫室中，我的實力又怎能獲得突飛猛進的成長？此行我受益頗深，即便有所冒險，但總體來講還是值得的。”方明看九天玄女臉上真切的關懷表情，心中不由有些一暖，不過他口中依舊在硬強，顯然臉上有些抹不開。
“你啊！雖然自古以來，凶險皆與機遇並行，但是此行之前，你有沒有真正考慮過此行的凶險？一些果子如果掛的太高，高到遠在你采擷的能力之外，那你最好還是放棄，不然執意去摘，最終不僅摘不到，受傷的也隻能是你自己……”
九天玄女不以為然的搖頭道，顯然並不讚同方明這機遇險中求的做法：“天界有我同宗強者守護，傷亡者依舊如此之多，可想而知獨自麵對鬼修的你們，在當時生存的機會有多麽渺茫。我知道，你肯定會嫌我們這些老家夥太過嘮叨，但是有些話，你最好還是要聽一聽的……”
“是，師父，我知道錯了……”方明很清楚的知道，固執下去其實並沒有好處，隻會讓九天玄女平白神傷，是以他當即便低頭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哎，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現在你雖然低頭，但其實心中並沒有真正覺得自己做錯……我不妨坦白跟你說吧，此次鬼修進攻的程度猛烈非常，我天宗過半的前輩先賢都在與鬼修的對抗中陣亡，自遠古遺留下來鎮封此方小世界的仙器都在這場戰役中崩碎了！……”
九天玄女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然而聽到方明耳中卻不吝於一聲驚雷。
“碎了？無量天帝流傳下來的仙器，被鬼修毀壞了？……”半響之後，方明才遲疑著開口。他聲音同樣低緩，但卻充滿震驚與難以置信。雖然天宗的仙器方明從來都沒有見過，但他依舊清楚這件無暇仙器對天宗的重要。
“是啊，就這樣毀了，被鬼修給毀了……”九天玄女微微一歎，聲音之中同樣有迷茫與難以置信之色：“這件仙器是自上古年間流傳到這一世的，傳說它是又無量天帝親手鍛造而成，可攻可守，堅不可摧。但誰又能想到，它最後會被一群跳梁小醜擊碎呢？……
不過說起來，即便我天宗一直在努力溫養，但在無盡歲月中，這件仙器上卻依舊出現了許多裂痕。無底的大帝之姿，卻始終還是敵不過歲月的侵襲……或許準確來說，代表著天帝的它是敗給了無情的時間吧！……”
“天帝親手打造出的法寶？”方明聽到這裏，心中卻是不由得一動。此世，他與天帝扯上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方明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必然得到無量天帝的正統傳續，在將來必將以新一代天帝的名號行走世間。
“失去了天帝法寶的庇佑，那我天界豈不是毫無抵禦的暴露在鬼修麵前了？……”不過隨即，方明就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今後沒有大帝留下的仙器，如果鬼修再來入侵，恐怕天宗勢必難逃亡門之厄，說不上便會如西昆侖一般，在鬼修的進攻下徹底淪陷。
“哼，雖然我天宗亡者甚多，且失去了仙器的庇佑，但我天宗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此戰，我天宗固然損失過半，但是鬼修同樣傷亡甚眾，大傷元氣，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卷土重來了……”便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擂台旁側響起，天宗掌門跨步急速向方明走來，更有一位滿臉悲傷的老者與其並肩而行，悠忽間便走到了方明身邊。
顯然，此刻開口為方明釋疑的，正是天宗掌門無疑。
“回來了？”天宗掌門先是對著九天玄女點了點頭，接著便將目光轉向方明，目光一時間嚴峻無二，再望向方明身後不遠處的天子更是變得愈發嚴厲。顯然方明一行人無視天宗高層禁令，強行破開封印闖入禁地做法已然觸犯到了天宗掌門的權威，即便天子與方明貴為天宗傑出弟子，但響鼓更要用重錘，一頓責罰顯然是免不了的。
“回來了。”方明與天子知趣的低下頭，不敢去看掌門的雙眼。方明可以在九天玄女麵前稍微固執，稍微堅持一下自己的看法，但是在一碗水端平的掌門麵前，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更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麽姿態。
“算了，此事並不怪他們二人，是我弟子知命有破界而入之意，這才邀請了他們兩人一同前往……眼下正是我天宗用人之際，還是不要對他們兩人太過苛責了吧！……”
嚴厲的氣氛在幾人身邊輕輕發酵，方明更是感到身上壓力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愈發沉重，不過最後，與掌門並肩同行的老者卻低聲出言，打破了這緊張萬分的氣氛。
而隨後，也不待掌門發話，這位老者便將目光轉向方明與天子二人：“雖然我已經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是我想要讓你們再確定一遍，知命真的，真的……”
話才講到一半，老者就因為太過悲傷止住話頭，不過在他蒼老的右手中卻緊緊攥著生命玉牌的碎片，方明不用想都知道，這生命玉牌的主人是誰。
“這……”方明與天子交換了一下目光，最後方明才遲疑著開口說道：“雖然我們在此方小世界一行危險重重，但是在我們離去時，知命依舊沒有死。他隻不過進入了一處異常玄妙的世界，短時間內無法脫身……我懷疑他的生命玉牌之所以破碎，其實並非知命遭遇到了生命危險，更非隕落。事情尚未被調查清楚之前，還請前輩不要太過悲觀……”
“哎，你們不用再安慰我了，是非曲折其實我心中早已有數……便在此次試煉開始之前，我就曾專門為知命占卜，得知他此次必將有生命危險，雖有機遇，但若前往，則必定會隕落。故而我曾特別叮囑他，希望知命不要意氣用事，務必要經受得起**，不要做出什麽臨時起意之事，但是真想不到，最後他還是，哎……”
方明的話說的固然清楚，但是老者臉上的悲痛之色卻沒有舒緩半分，他望向方明的目光依舊重於高山，且目光中更是飽含追憶之色，仿佛於昏花的視線中又看到了自己的愛徒。
“知命為主犯，不過眼下卻是生死難料，責罰自然也就落不到他頭上。不過這些從犯，還是要相應的懲處一下的……”天宗掌門眉頭一皺，目光接連自方明與天子身上掃過，明顯不想如此輕易便放過他們兩人。
“方明、天子與知命三人行動輕率，且更是不顧我天宗高層禁令，強行破開封印，伸入險區，為免他們以後再犯類似的錯誤，確實需要好好的懲罰一下，不過……”
兩下沉默中，九天玄女終於再次開口出言，聲音清脆悅耳，如黃鸝一般動聽：“……不過眼下正值四域山最後一場試煉開始之際，懲罰還是放到試煉之後吧！”
“也好，那就依玄女之言，先進行試煉，後接受懲罰！”天宗掌門目光在方明與天子臉上逡巡半響，最終卻是重重一哼，隨即便拂袖而去。
“多謝師父了！……”方明望著天宗掌門離去的背影，卻是無比恭敬的對著九天玄女鞠了一躬，目光中滿是感激。雖然方才天宗掌門臉色不變，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心中對方明與天子兩人的憤怒。如果不是九天玄女在關鍵時刻出言，恐怕一頓懲罰是再所難免了。
“先別著急謝，先把此次試煉最後一關給過了吧！雖然這次你的對手實力無比強勁，但我對你的期望是依舊要贏，否則我可以向你保證，這次亂闖小世界的懲罰絕對會讓你哭！”
九天玄女看著方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登時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口中語氣變得無比嚴厲，更是伸出一根手指向方明額頭輕輕戳來。
“那是那是，這次試煉我絕對有信心獲勝！不用師尊交代，我也必定會竭盡全力！”方明小心翼翼的陪著笑，感受到額頭上傳來的輕柔觸感，朦朧中卻是感到了母親的氣息。
“那就好，此次試煉勝利，掌門那邊自由我交代，能為你免去一切刑罰。但是此次試煉你如果輸了，那你可就要小心了！……”九天玄女淡然一笑，第二次不放心的出言叮囑道。不過緊接著，她語氣卻又輕輕一頓：“不過說起來，其實這場比試，要勝要敗對於你都是左右為難……”
“為什麽？”方明聽到九天玄女的話，心中不由一奇。
“因為這次你的對手，名字叫做煌傲天，他和葬花仙子的關係，就不用我講了吧？……”九天玄女輕輕搖頭，視線更是有意無意的落在玉台那頭一位年輕後生身上，目光柔和，充滿了無盡的憐愛與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