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四道現
第三百三十七章 四道現
無數輛龍車自半空中飛馳而過，分開半空中的無盡流雲，遮擋住深藍如瑪瑙的天穹。條條黑色長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殺氣毫無抑製的四散流竄，驚飛了無數仙鳥，崩塌了無盡山峰。座座龍車上的周字旗迎風飄揚，大氣無雙。
“周字旗？……這些龍車究竟究竟是從何而來，為何會打出寫有周字的旗幟？……”方明仰頭望天，輕輕眯起雙眼，想要洞穿龍車陳車隊中更深層的秘密。
可方明不過輕望一眼，雙眼便平白一花，為龍車上散發出的驚人殺氣所懾，本能的運起自身力量來抵禦，更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數步，等到方明重新站定時，漫天龍車早已飛縱至遠方，直直向天宗深處飛去，來得快去的更快，悠忽間便已消失不見。
“是周家的龍車，道界的人終於忍不住了嗎？不過也難怪，沃爾天宗凋零，幾乎再無逆天強者支撐門戶，如果他們有所行動，恐怕眼下便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了！……”
天宗掌門望著龍車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半響之後才悄然開口。他聲音低沉，言語雖然說得有些含糊，但方明卻也隱約猜到了他的意思，一時間不由得脊背冒汗，手腳冰涼。
“煌天，你想多了，眼下正值諸方小世界風雨飄搖之際，先有西昆侖被鬼修入侵，後有我天宗鬼界來襲，道界之人雖然覬覦我天界，但他們也絕非鼠目寸光之輩，此番前來固然一探虛實的之意，但更多的，我想還是要同我們聯合……”
九天玄女朱唇輕啟，卻是在第一時間便輕輕搖頭，否決了天宗掌門的看法。而方明因為人輕言微，自然隻能默默站立在一旁，閉口不言。不過既便如此，在旁仔細傾聽九天玄女與天宗掌門的交談，方明也獲益良多，知曉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哼，說的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經此一戰，我天宗高手雖然凋零甚多，但也不是他們道界能夠輕易撼動的，如果周家真要同我們翻臉，我天宗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必然叫他們周家有死無生，有來無回！且他們周家也同樣有他們自己的難題，道界雖然他們周家一家獨大，但同樣有薑家、葉家等豪強虎視眈眈，他們如果選在這個時候和我們翻臉，倒也確實有些愚蠢，我看周鼎天也絕非愚鈍之輩，想來他也不會如此內耗之事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聽完九天玄女的分析之語，天宗掌門雙眼卻是一亮，顯然想通了其中關竅。而或許天宗掌門防範之心太強，但方明更是知道，天宗掌門之所以如此，歸根結底，還是他身份非同尋常，再加上此刻正值天宗與鬼修大戰大傷元氣之際，周家此時前的時機實在是有些男人尋味，這也難怪天宗掌門會往最壞處打算。
天山之上，先前前來觀看試煉的諸多弟子早已退去，唯留下天宗掌門、九天玄女與方明三人，陣陣雲霧在玉台上繚繞而起，裝若模糊，即便玉台外有人凝神觀望，也絕對看不清玉台上的情景。此刻，三人皆望著周家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各有打算。
“道界，周家？……”方明望著周家龍車離去的狹長黑影，一時間在心底默語，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一個絕美俏麗的臉龐，方明懷中所揣玉塊更是發出陣陣暖流，如和煦的春風拂動而起，讓方明心神一動，思念起了那許久未曾見麵的女子。
“嘩啦！——”然而便在方明不知不覺沉入溫柔鄉，再度回憶起昔日一幕幕溫柔刻骨的畫麵時，半空中卻再度傳來陣陣雷鳴，異變陡生。
龍車剛剛掠過九天，雲霄之上，那巨大狹長的時空裂縫尚未閉合，便為神秘力量所激，再度於半空中轟鳴而開。不過這次從時空裂縫中飛出的，卻是上百隻青色鸞鳥，上麵清一色駕馭著彩帶飄揚的女修，陣陣輕柔的鳥鳴聲響起，讓人聞之則煩惱盡去，心生愉悅。
“好強大的妖氣，這些女子，皆是妖修？……”方明眉頭一皺，在這些女子出現的第一時間便看出了他們的底細，且這些人根本沒有隱瞞自己的出身的打算。陣陣妖氣自這些人身上無比濃鬱的散發開來，上貫九天，下通九冥。
在這磅礴無盡妖力的影響下，天地萬物仿佛都更具靈性，在妖氣掠過之地，仿佛每一株花，每一棵草都具有了無上靈性，被打通仙竅，隨時可以通靈化形，一躍望仙。
“哼，西昆侖的人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他們會永世龜縮在西昆侖萬妖殿一角，做一輩子縮頭烏龜呢！……”天宗掌門輕哼一聲隨即出言，言語中帶有一絲輕蔑，更兼不屑。
不過天宗言語雖含輕蔑，但卻更傾調侃，方明更能聽出其言語中的放鬆之意，顯然即便天宗掌門言論如此，但對於西昆侖的到來，他還是歡迎的，且無疑更是讓其鬆了一口氣。
畢竟同為鬼修進攻過的小世界，西昆侖此番前來顯然不是為小世界彼此的內耗而來。更何況現在西昆侖絕大多數地域還為鬼修侵占，西昆侖的立場顯然會同天宗一致，必然會站在天宗一側，成為天宗最堅實的盟友。
“哎，西昆侖自古便為萬界聖地，昔日無上存在的道場更是讓眾生心往，凡是修煉有成者皆欣然神往，想要前去拜謁。但可惜此刻，那裏卻被鬼修侵占，真是可惜了，可惜……”
青鳥振翅一飛，悠忽間便已飛去千裏，同樣消失在龍車離去的天際。顯然兩者雖然來處不同，但在天宗的目標卻都是一致，落腳處皆為同一地點。
“試煉一事已然完畢，此間事了，師兄也沒有必要再關注此地，還是專注精神，去陪同西昆侖與道界來客吧！這次鬼修入侵一事事關重大，無比要商量出個有效應對的方法才好！”
九天玄女輕歎了一口氣，接著便將目光轉向天宗掌門，目光中帶有一股抹之不去的隱憂。
“那好吧，四域山試煉的後續一事就交給你了，我先去忙那邊的事了！”天宗掌門對九天玄女微微點頭示意，隨後身體便悄然於風中解體，於淡淡漣漪中徹底消失不見。
“怎麽，很吃驚嗎？先前你在和煌傲天交時，不也同樣用了與之相似的招數麽？”九天玄女微一轉頭，看到方明臉上一閃而逝的詫異表情，登時麵露微笑，一語點破了方明心中疑問。
“原來如此……”方明臉上愕然之色盡去，聽聞九天玄女如此一說，心中當即了然。顯然今日道界與西昆侖齊齊來訪，此等大事，必然要掌門親自招待，掌門真身自然不可能在天山。
眼見天宗掌門幻化出的虛影在身前消失，方明心中震驚之餘，卻是對這尊幻象以假亂真的逼真程度感到欽佩不已。即便方明已站在掌門身前如此久的時間，但他卻依舊沒能發現這是幻影而非本體。如果不是九天玄女一語道破，恐怕方明現在依舊蒙在鼓裏。
而由先前煌傲天表現出的態度看來，恐怕他也沒能分辨出這是一尊幻象，而非本體。
“真是想不到，天庭遺址一行，你居然會獲得如此巨大的成長。看來先前我攔住掌門卻是阻攔對。唯有經曆生死之境，由生死磨礪，你們的實力才會真正得到提升……”
龍車遠去，青鳥絕技，九天玄女站立在方明身側，又同方明談起了先前種種。不過短短幾句話，方明卻聽的怦然心動，更是聽出了九天玄女的弦外之音。
“原來當時，我與知命、天子三人一同潛入被封印的小世界時，師父您和天宗掌門等人都已經知道了？……”方明不可思議的出言問道，不過隨後卻又將頭低下，一臉羞愧。
“這種事情，你以為當真能瞞得了我們嗎？那方小世界被我天宗前輩先賢設下無盡結界封印，如果不是一些前輩暗中授意，出手放水，憑你們的實力，甚至連被封印的入口都找尋不到。天命雖然天賦凜然，但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技巧都是無用……隻是可惜了知命，至今仍被封印在遺跡深處，生死不知……”
九天玄女輕輕出言，將當時發生在暗中之事和盤托出。顯然，當時情景定然無比激烈，絕非如此刻九天玄女所言般輕描淡寫。有同意方明三人此行的前輩，則定然也有反對之聲。可想而知這兩種聲音的爭吵會有多麽激烈，不過顯然，讚同方明三人前去天庭遺跡探險的前輩最終還是占了多數，是以當時方明等人的探險才會顯得無比平靜，沒有受到任何幹擾。
“其實說起來，對於你們當時探險一行，我最初是抱著反對的態度的。其實那方小世界早已從無盡時空中現出蹤跡，上千年前便已為我天宗所掌握。先前所謂出世，不過是受天界本源力量吸引，無法再將之遮掩，所以迫不得已，才會讓它現世……”
“……其實在我天宗深處，與之類似的小世界成百上千，其中所蘊含的秘密便是我天宗高層都不能盡數破解。故而其實對你們此番冒險舉動，我心中並非絕對讚成。但是當然，今日你與天子既已全身而退，再講這些話也是無用。我隻希望今後你在做事時，能先深思熟慮一番後再做決定，畢竟一些事情一旦做了絕頂，結果就再也無法更改了……”
九天玄女靜靜看著方明，目光依舊清澈，但其中卻充滿絲絲隱憂，顯然對方明很是擔心。
“四域山試煉，因為其他三界修士前來拜訪的緣故，隻能草草終止，你也不必往心裏去。不過獎勵天宗還是照發的，你可以代為轉告百劫仙子與苦頭陀等人，他們隨時都可以前去不器山領取此次試煉作為冠軍應得的獎勵……”
九天玄女對方明微微一笑，接著更是若有所思的道：“在我出門前，葬花仙子曾經到玄女峰找過我，專門同我商量過關於你的事情。具體事宜可以等你回天葬山後再做詢問。另外還有一點為師非常慚愧，你雖然拜入我九天玄女一門，但卻並沒有學到我門任何修行法門與計較，今晚你稍作休憩後，明天就來我玄女峰跟我學習本派法門吧！……”
九天玄女最後對方明點了點頭，彩帶飛揚間，便要轉身離去。
“師父，實在是不好意思，可是我還有一事想要詢問，我和葬花仙子之事，天宗掌門究竟是怎樣看待的，首山長雲那邊又究竟會不會放手？弟子心中真的很是沒底……”
猶豫再三後，方明終於將心中最隱秘之事和盤托出，想要聽師父九天玄女的意見。有些事情並非自身實力強大就可以做到的，且方明實力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無視一切的地步，一些事情，確實需要聽聽上位者的意見。
“你們的事情，問我作甚。追尋你的本心，這樣才可以不為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遺憾！……”然而聽到方明深壓心底的迷惑與悵惘，九天玄女卻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言，隨即便一振衣袖，徹底於原地隱去身形，消失在嫋嫋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