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四界亂
第三百四十七章 四界亂
“大師這一禮實在是比這不器山還要重，我可不敢受大師此拜！大師不妨還是先將難題道出，讓我聽一下困惱大師的難題究竟是何種情況吧！……”
說話間，九蓮便已無比恭敬的對方明拜了下去，然而方明卻是早有準備，早在第一時間便閃身而開。而也由此，方明這才隱隱知道九蓮將自己叫住的目的。
“哎，此事說來話長，一時片刻我也不能解釋明了。總之，我希望施主您可以帶我上這不器山山頂，我有事想要同不器山山主麵談，不知我這要求施主您可否同意？”九蓮對方明再度頓首點頭，不過提出的要求卻是出乎方明意料的簡單，簡單的甚至讓方明有些始料未及。
“實在是抱歉，大師您這要求我實在是無法做到。不器山山體周身無時無刻不被幻境所圍，就算我獨自攀登而上，都需要從幻境中穿行，所以大師您這要求，我實在是無法做到！……”
可即便九蓮的要求無比簡單，但方明微做猶豫，最終卻還是搖頭拒絕。畢竟不器山乃是天宗重地，其中收藏的天材異寶數不勝數。九蓮雖然給方明以無比誠實踏實之感，但知人知麵不知心，方明可不想無端便成為天宗罪人，因輕信而將天界置身於無盡的危險中。
更何況方明所言非虛，不器山周身確實是由無盡幻境包裹，不論是誰，即便天宗門中弟子想要登頂，都需要從幻境中穿行而過，於幻境中找尋出與自己有緣的法寶。
是以在此種情況下，即便方明有心想要幫九蓮的忙，也是有心無力。既然憑借九蓮那方明不可看透的實力，都拿這不器峰外的幻境無能為力，那方明顯然也不能不知不覺的帶九蓮穿越山中幻境，不被任何人覺察的就登臨不器山峰頂。
“不，我所求的並不是讓你此刻帶我前去，這不器山外圍幻境雖強，但我來講卻依舊不值一提，我要攀登到頂峰隻需要彈指一揮間。且我前世更是與鎮守在這不器山中的不器仙人大有交情。雖然在對於某事的理念上我和他大有分歧，但我依舊不會不器山不利的……”
九蓮臉上綻放出從容淡然的微笑，仿佛將方明心中所想盡數洞徹。而在他祥和安寧目光的注視下，方明雖微笑以對，可他這笑容卻顯得異常尷尬：“那大師的意思是……”
“在我佛圓寂之時，曾留下對未來的先兆箴言。阿彌陀佛曾言，在將來的某一天，世界會陷入無盡動亂，是時眾生隕落，天塌地陷。我想要拜托施主所做之事，便與此大有關聯！”
說話間，九蓮臉上的笑容終於盡數斂去，轉而換上了無比嚴峻的表情。他言語激動，說話時更是將上身挺得筆直，臉上表情顯得分外認真。
“這種大事，恐怕我根本就沒有話語權吧！眼下我不過才初登九躍，實力雖然不俗，但放眼天宗，卻依舊屬默默無聞後輩。大師如果寄希望於我，關鍵時刻恐怕會讓大師失望……”
方明在了心中想了又想，最後才斟字酌句的出言。話語中更滿是不確定與猶豫。顯然不論是九蓮的真正目的，還是他想要委托所辦之事，方明都皆不看好。
“阿彌陀佛，個中堅信，我自然知曉，可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小僧我走遍整個天界，卻也隻能找到施主你一人可擔此重任。施主在心有顧慮，執意拒絕前，不妨聽小僧一言，聽小僧將前因後果盡皆說出，屆時再有施主你來決定同意還是拒絕！”
“大師請說！……”方明猶豫半響，最後還是點頭執意。雖說九蓮托付之事實在是有些詭異，但他卻偏生給方明以一種春風和煦之感，直覺告訴方明，九蓮必定不是壞人。
“阿彌陀佛，施主既然來自紅塵，那敢問施主有沒有聽說過封印紅塵與原界通道的屋子天壁碎裂一事？”九蓮口中輕誦佛號，卻是徐徐提起了久遠前發生之事。
“嗯，此事我聽說過。不過傳說這無字天壁之所以碎裂，是因為原界一無上強者劈砍所致。”
方明聽九蓮之言，心中自是微微一動。事實上，他不僅聽說過此個傳言，更是親眼見證了無字天壁化作一地碎片的全過程，而且據方明所知，將這天壁劈碎的，正是與首山長雲糾纏不休，天子更是視之為修行目標，以期在將來的某一天將其超過的千裏窮。
“劈碎？阿彌陀佛，這代表著天道旨意的仙壁怎麽可能被人劈碎？代表著天地，眾生，遵從昔日無量天帝法旨的天壁怎麽可能破碎？便是我佛出手，也隻能將之消弭，使其推卻，而不能傷之分毫，更不敢傷之分毫，你千裏窮又何德何能，能夠將這玉璧劈碎？”
然而聽到方明的話，九蓮卻是在第一時間便輕輕搖頭，毫不猶豫的否定了這個傳言。
“那這無字天壁到底是怎麽破碎的呢？”方明聽九蓮言語之鑿鑿不似作偽，且他顯然更是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再聯係昔日天命之語，顯然九蓮話語為真。昔日之事，必有隱情。
“阿彌陀佛，不論是鎮壓原界的無字天壁、鎮壓純陽山底九嬰的純陽仙鏡，還是天界深處的玉玲瓏，這些仙寶都是秉承天地之意所生，與天地同相，本質上便是天地的縮影。
人力有時有窮盡，可天地之力循環往複，又怎麽可能輕易斷絕？昔日天壁之所以會碎裂，乃是腐蝕世界本源的滅寂之力在作怪。千裏窮那一劍根本是運氣使然，不過時值天地大道有瑕，一劍出來正值天壁斷裂的巧處，實則與他根本沒有半點聯係！……”
九蓮不以為然的對方明搖著頭，話語雖然平淡，但其中卻帶有對千裏窮實力的一絲否定。顯然，即便心態脫塵如九蓮，但卻也依舊不免生出攀比紅塵之心，依舊對實力無比看重。不過一記再普通不過的搖頭，九蓮的實力便已然躍至方明心上。
“寂滅之力？”方明將眉頭一皺，卻是順口重複了一句九蓮的話語，心中卻是不由一動。
“不，施主聽錯了，是滅寂之力！”然而聽到方明之語，九蓮卻是一臉微笑著搖頭糾正，臉上表情雖然有些和緩，但一時間卻依舊顯得有些嚴峻：
“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死；不生必不死，此滅最為樂。如此境界，方可為寂滅，而此亦為我佛修苦苦追求之境。然而滅寂卻與之大為不同，雖然僅兩字前後交疊之差，但實則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寂滅是燃燒盡頭展開的永恒之花，然而滅寂卻是一股將萬事萬物俱燃燒殆盡的火。此刻，我們所處的世界便在這股火中煎熬，時刻都有毀滅之虞！”
“那大師究竟想要我做什麽呢？”九蓮的話讓方明心中一沉，話語中透露出的訊息更是印證了方明先前在白玉天壁上看到種種畫麵的真實性。而也至此，方明才明白九蓮為何會找上自己。隱約間，方明更是了悟，說不定自己身懷無量天帝傳承一事，早已為九蓮所看破。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施主在紅塵中應該有諸多割舍不下的親朋好友吧？我隻希望在關鍵時刻，施主能為i他們出一次手，能消防昔日前輩先賢為我們的世界挺身而出！……”
九蓮憂心忡忡的說著，隨後更是無比緩慢的抬起頭。而便在九蓮目光注視間，他與方明視線連接的正中開始有無盡時空碎片湧起，旋即就拚湊成一副完整的畫麵。
在這畫麵中，最下方與最上方皆有兩片浩大無雙的世界，方明凝目其中，卻是能隱約看到其中包羅萬象。上方的世界隱隱有無上仙人翩躚其中，仙力精純，隱隱與天地大道呼應，奧妙無雙。下方的世界中則有無盡紅塵之氣衝天而起，幾欲衝破天地桎梏，直達九霄。在這繽亂紅塵中，方明看到芸芸眾生穿行其中。生生死死，喜怒哀樂。
而在這兩個世界中間，更有無盡如氣泡般的世界懸浮其中，其中有三方世界最為顯然，其中最為巨大，且散發著淡藍色光華的小世界更是如紅塵十中之一般巨大。
“阿彌陀佛，此畫中情景，想來方兄你應該也猜到了。最上麵的世界，便是仙界；而最下方的世界，便是紅塵。其中夾雜那美麗夢幻的氣泡，便是諸方淩駕紅塵，最為靠近仙界的諸方小世界。按照大小來劃分，那三個最為巨大的小世界依次變為天界、道界與魔土……”
便在九蓮輕輕出言為方明釋疑間，畫麵中諸多世界皆在以無比玄奧的軌跡輕輕旋轉，尤其以在仙界與天界間，那些如明珠般璀璨奪目的小世界最為美麗。諸方世界的美麗既浩然大氣，又顯得玄遠永恒，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仿佛即便億萬年過去，都將一如往昔。
“然而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人間卻受到了一種某名力量的幹擾。在上古年間，此股力量更是幾乎將人世抹去，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無量天帝以雷霆之威出手，恐怕整片世界都將化為烏有。而人界本為諸界根本，一旦凡塵消失，小世界與仙界也將不複存在……”
說話間，方明與九蓮之間的畫幕卻是發生了驚人變化。道道黑色波紋自畫麵最低端湧現，以野火燎原之態開始在塵世中急速蔓延。紅塵之力雖然浩大，但卻並不能將之撲滅，這黑色波紋反而以紅塵之力為引，將之同化，轉而更為猛烈的撼動起凡界根基。
“紅塵雖為諸方世界中最底層的世界，但它的作用卻是最為重要，不可或缺。不論對於紅塵中生長奔波的繽紛萬靈，還是紅塵之上的諸多小世界，乃至那最為虛無飄渺的仙界，都需要人界支持。一旦紅塵崩潰，諸天世界滅亡根本是近在眼前！……”
隨著一聲氣泡破滅般的輕響，方明眼前幻幕終於完全蛻變至黑色，最後更是轟然炸裂，重新還原成無數片時空碎片，於無形中預示著此方世界的結局。
“而今，無量天帝已去，上古封印更是悄然鬆動，再不複昔日封印天地之威。黑色滅寂之力已然再次卷土重來，重新威脅著紅塵，威脅著整個世界。我所懇求的，不過是希望你能憑借昔日大帝之力，憑借著你那無比正統的傳承，於今世力挽狂瀾，拯救蒼生於水火之中！……”
九蓮高僧之語慷慨激昂，目光更是無比堅定的望著方明，一副容不得方明拒絕的模樣。
“可，可是……還請大師恕我愚笨，在下當真不知道此事和不器山有什麽關係……”
方明聽聞九蓮之言，心中當即猛然一震，老底被九蓮無情指出，方明猝不提防之下，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
“不器山乃是這天界根本，不器仙人更是自仙界隕落至紅塵的真仙，此中利害，便是不用我多說，相信你都能理解……”九蓮對方明微微一笑，身影卻是隨即在原地黯淡，無盡時空之力在其身前凝聚，卻是倒映出紅塵萬象，像極了一道通向紅塵的門。
“那我該在什麽時候動手呢？”方明將聲音壓低，眼前更是仿佛模糊浮現出將來的畫麵。
“……日出日落，月盈月缺，那日很快就要來了！……等不器山上桃花遍開那日，你就以無量天帝傳人的身份來這裏見不器仙人吧！我隻希望在那時，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不器仙人動手還不算太晚！……”
時空漣漪淡然，那倒影著紅塵萬象之門悄然打開，九蓮最後對方明微微一笑，這才悄然離開。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像極了蓮花，款款綻放，高雅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