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破巔峰

第三百五十章 悟道(上)

第三百五十章 悟道

“人生天地,本就滄渺如塵,人生之路每時每刻都會受到外力幹擾,時刻都會有不測發生。修行之道亦是如此,實在壓製不住,也隻好任其噴發。”

然而九天玄女話語說的無比憂心,方明反應卻很是平淡,仿佛超脫生死一般淡然。

對於前路究竟該如何行走,自己又究竟能走得多遠,方明便如他口中所說,其實心中並未有一個大概。其實方明一路行來,大風大浪見過不少,但心態卻始終如此平穩。

因為在方明看來,自己人生本應在第一世就落幕,此刻自己能活出第二世,其實就已是上天的恩賜,自己實在是不應該奢求太多。人生本就充滿無常,心態放平穩才最為重要。

“方明,你長大了……較之初入天宗時,你本身修為不僅有了極大程度的提升,心境也更加祥和了。我先前還在擔心,你此番破入九躍四級圓滿之境會不會有些太過勉強,但是現在看來,這確實是水到渠成之事,果然還是我多心了!……”

聽到方明的回答,九天玄女一時間感慨萬千,再望向方明的目光更是飽含讚許:“修行之路漫漫,沒有良好平穩的心態根本不可能走得長久,我希望你能繼續保持這份良好的心態,在修仙之路上能走的更為長遠,直至達到昔日無量天帝的層次!……”

“師父您言重了,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師父您教導有方!……”

方明對出塵仙子無比恭敬的鞠了一躬,這才直立起身,問出了他心中潛藏已久的問題:“不過師父,在這裏我想問一下,昔日無量天帝究竟達到何種層次,與仙界中的仙人相比,究竟要高出多少?而在臨仙境界之上,是不是還有更為深奧通玄的境界存在呢?”

然而聽到方明的話,葬花仙子卻是在第一時間就皺起眉頭:“昔日無量天帝境界實在太高,傳說中甚至達到一念開天的層次。此等境界,絕非我等可以妄加揣度!至於臨仙境界之上,自然有更為深奧的境界存在,不過眼下和你談論這些卻是言之過早,我認為你眼下最好還是專心修行,先讓自己安然無恙的渡過九躍之境的好!”

九天玄女之語言簡意賅,對方明處心積慮提出的問題一語草草帶過,對於仙界之事更是隻字未提。顯然,九天玄女並不認為此刻是對方明釋此上古之疑的最好時機,畢竟方明境界委實太過低微,且更處在無比危險的九餘躍涅盤之境,確實不宜好高騖遠,分心他顧。

“方明,你可知今日我為何要讓你來這玄女峰?”短暫靜默片刻後,九天玄女終於再度開口出言。不過這次,她語氣卻是罕有的嚴肅了起來,卻是以長者的語氣在同方明交談,明顯是對方明起了教誨之心,在以最正統不過的師道延續九天玄女一脈的傳承。

“嗯,今日師父之所以叫我來此,應該是想要指點弟子迷津,讓弟子在接下來的修煉中少走彎路,提早獲得突破,脫離九躍這道險關吧?”

“你隻說對了一半。沒錯,昨日我見你狀態一舉突破九躍之境,且在與煌傲天的交手中氣息有些雜亂,確實想要在修煉功法及技巧上指點你一番。不過若說指點,不論當日在天山,還是在你那人跡罕至的天葬山,我都可以直接傳授我九天玄女一脈法門。

今日我之所以叫你前來,除卻指點外,我更想要讓你見識見識這玄女峰的奧妙,畢竟在我作古之後,你將會代替我成為此地之主。且玄女峰不比別處,如果你在此地修煉,則勢必會事半功倍,獲得的益處更是會遠遠超出你的想象!……怎麽,已和我在這玄女峰中並肩行走了片刻,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連此地半點異常都沒能察覺得出!……”

穿過一片高山,越過一側湖泊,不知不覺間,方明與九天玄女腳下的白玉石階終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由白色玉石搭建而成的涼亭。而不過在方明微微一愣神間,九天玄女就已經款步進入其中,將背後古琴放在亭子正中的白玉石桌上,輕輕撥弄了起來。

“回師父的話,弟子沒能感應出此座山峰的異樣……”

聽到九天玄女之語,方明卻是稍顯困惑的將眉頭一皺,微微一愣後,便舉頭打量起了周圍環境。然而不論方明如何探查,如何用心仔細感知此方世界,都始終找尋不出此片世界有任何異樣,根本與結界之外的天界別無二致。

“真的感應不到麽?我都能聽到此方世界與你身體間的彼此呼喚,可你為何卻身在局中,無法感應到?剛誇你幾句你就得意忘形,你的心還是太毛躁了!……”

然而聽到方明的話,九天玄女卻是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隨後兩道視線與方明雙目交接,示範般輕輕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來,按照我說的來做!閉上眼,沉下心,仔細感受這片天地的本源之力,難道你不覺得此股力量分外熟悉?”

在九天玄女無比溫柔的聲音中,方明背靠玉柱,同樣緩緩閉目,將自己身心完全發散開來。在九天玄女淡然幾不可察的琴聲中,方明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一時間,方明甚至有魂魄出竅的錯覺,重新在這裏涅盤,再次於這裏輪回華麗綻放!

奇異的感覺拂過方明心中,一時間,方明仿佛感到自己化作一縷微風,在天地間遊蕩;仿佛是一株野花,在芬芳的泥土中悄然綻放,更仿佛是一顆石子,在高山之巔峰悄然滑落,雖然一路行來,棱角已被磨去,但卻依舊如先前那般實心,如最初從山巔滾落那般無悔……

“我看到了,原來這片世界根本是天庭遺跡,此方天地中所蘊含的力量,是昔日無量天帝無缺意誌的顯化,我仿佛能聽到到天帝他那穿越千古的諄諄教誨!……”

像是突然間有道光芒照耀進方明心底,方明霎時間便感覺到這片世界所蘊含的真正力量。此股力量不同於紅塵之力繁雜,卻也不似仙力一般冷漠,高高在上,它給方明的感覺,既像師父一般嚴厲,又像慈母一般溫情,霎時間便讓方明流連其中,忘記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那方明你再告訴我,這種力量究竟給你以什麽感覺?在你的潛意識裏,此種力量與天地萬物又究竟有什麽聯係?”此刻,九天玄女看到在自己身前閉目,正襟危坐的方明,臉上驚訝之色一閃即逝,口中教誨之語卻是片刻也沒有停息。

不僅如此,九天玄女更是愈發猛烈的撥弄起琴弦,一時間,九天玄女指間琴音由輕緩便為急促。琴音驚落了無數飛鳥,驚散了無數桃花。琴音入耳,方明臉上一時間更是顯露出無比敬畏之色。此刻在方明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一個無比高大的男子身影:

“這種力量,讓我感到無比敬畏。在此種強盛至極力量的威壓下,我感到自己如冬日懸掛在枝頭的最後一片綠葉,隨時都有可能伴隨著最凜冽的冬風凋零!……”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再俯視身下這方厚實沉重的大地,再仰頭看看頭頂那片湛藍至極的天空,仔細傾聽萬事萬物之語,由此,你再告訴我,此股力量究竟給你什麽感覺,它與天地萬物,諸界生靈又究竟有什麽關係?”

然而聽方明之語,九天玄女卻是在第一時間便連連搖頭,臉上更是有一抹遮掩不住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不過顯然,方明此種反應雖讓她失望,但也顯在九天玄女的意料之中。故而自始至終,九天玄女彈奏的琴音都唯有絲毫遲滯,依舊如溪水一般叮咚響個不停。

“……這種力量讓我感到想要臣服。在它麵前,眾生萬物微渺如塵埃。不過在他身上,我雖然依舊感到那股無比強烈的殺意,但我卻更能感到一股溫暖如春天一般的感覺……這股力量仿佛春夏秋冬四季流轉,既有生,也有死。既在抹去眾生,也在讓他們新生……”

“不,你再仔細感悟,你再仔細聽!你好好聽這琴聲中究竟在誦唱什麽,好好感悟此種力量究竟在宣示著什麽,為何極盡無盡時光的打磨,此種力量卻依舊百折不撓,依舊鋒芒不露?”

“啊,我感受到了,在這力量中有無量天帝的四種感情。喜怒哀樂不一而足。這股力量更是天帝隨心而發,看似狂暴,但卻有章可循;看似狂野,但實則鬆弛有度……”

“不,錯了,方明你又錯了!再仔細聽,你再仔細聽!……”

“啊,我聽出來了!在這無比蕭瑟的四音之上,猶有生死離別之感。我仿佛看到塵世間一幕幕生離死別之景,仿佛看到無盡生靈在生死的輪盤中周轉!這股力量,既像是生,又像是死,決然超脫仙力,隱隱與天地本源呼應,仿佛在訴說著生命的無奈與艱辛……”

不知何時,九天玄女的身影早已在白亭中消失不見,唯留有方明一人在白色玉亭中閉目苦思冥想,還有那一方古琴發出叮咚不覺的清脆聲響。

不知不覺間,方明已被這自主催發的琴聲吸引,沉浸在內心深處的世界,借由這奇妙通玄的琴聲,與此方天地中遺留下來的天帝氣息,反複拷問本我,開辟出最適合自己的道。

而此刻,如果方明能睜開雙眼,他必然會發現在自己身前,有一本白色仙光交織成的經書,正在自己麵前緩緩翻頁,無盡流光溢彩在書頁上顯現。且每有一頁經書翻動,整座玄女峰就是一陣震顫,仿佛要在這仙經散發的餘威中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