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破巔峰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和初顯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和初顯

“怎麽回事,如此豔麗的鮮血,如此濃鬱的死氣……來自道界的慎憂,就這樣死了?”

“此次試煉,不是不允許出現傷亡的麽?可慎憂師弟為什麽會……我難道是在做夢?”

靜靜看著仰麵撲倒在擂台上的男子,整座天山都陷入幽深如海的沉默。即便連眉老者的禁言咒早已解除,但在玉台旁觀看試煉的弟子,卻沒有一人敢開口說話,仿佛任何人膽敢開口,都會惹禍上身,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替千劫背負殺人的罪責。

此刻,方明同樣將目光投向擂台,沉默不語的盯著那個撲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注視著他那雙已被血泊淹沒的眼眸,湛藍的天空倒影其中,依舊美麗,但倒映著天空的生命卻已於不知不覺間展翅離開,隻留下一具屍首被鮮血悄悄漫過。隻是死物,徒具光鮮。

“死了?你怎麽敢,你居然敢——”在所有人均屏住呼吸呼吸,大氣也不敢喘時,那通眉老者卻是自半空中緩緩降落,落到仰麵撲倒的男子身旁。隨後他老者輕輕躬下身去,伸出手去,輕輕觸摸著慎憂的身體,半響後才緩緩起身,望向千劫的目光幾欲噴出怒火。

“在試煉開始前,我不是就已經說過了麽?滾或者死,他選擇了後者,根本與我無關……”

然而麵對主持試煉長老的嚴厲盤問,凶手卻不以為然的搖著頭,臉上更是露出一絲飽含輕蔑與不屑的笑容:“再說了,比試時刀劍無眼,如果我想要蓄意留手的話,恐怕死的人會是我自己吧?我可沒這麽傻,會舍己為人高尚到這種程度!……”

“鐵證如山,你還在信口雌黃的狡辯!這明明是你有意為之的謀殺,你這個惡魔!”老者看向千劫的目光飽含殺意,幹枯的右手更是緊握成拳,幾欲出手。

“魔禁,居然是魔禁之術!……斑白兄,你魔土可當真出了一位好弟子,連傳說中的魔禁之術都能學而習之,融會貫通!……不僅如此,居然還在此四界試煉中,當著我四界所有修士的麵來使用。怎麽,是要給我們三界一個下馬威?還是說,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你的態度?”

然而便在此時,一個無比低緩的聲音在玉台上空緩緩響起,將通眉老者的不忿之言輕輕蓋過。第三朵仙玉白雲不住翻湧間,卻有一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自雲後現身。

隻見這男子身穿九音墜塵衣,腳踏朵朵如蓮花般綻放的白雲,聲音卻是冰冷蕭瑟,如拂滅萬物的秋風,掃蕩萬物眾生。他目光不過在玉台上隨意一掃,尚未有所絲毫動作,就已將魔修弟子千劫嚇得雙腿顫抖,低頭跪拜於塵埃,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在絕對強者麵前,即便是天賦超強的千劫,即便他在上一刻間,混若無事的將對手血腥擊殺,也心生絕對畏懼,不敢出言抗爭,甚至連絲毫反抗之心都沒有。

“絕對強大的力量,絕對不可反抗的迫壓。這個男人,應該便是道界周家家主周長天了吧?果然不愧是道界首屈一指的強者,舉頭投足間,盡顯無上威嚴……”

在局勢尚未明朗前,方明等人隻能默默注視著事態的發展。事實上,在道界第一人開口後,便是主持試煉的通眉長老都沒資格出言。此刻,方明默默注視著最後一朵白雲,卻是於心中暗暗期盼著見到四位強者中的最後一人,魔土的絕對統治者。

彼時天界天宗宗主煌天已然現身,西王母也曾與方明有過短暫的對視,因為道界弟子之死,周長天也是憤而從白雲深處現身,顯然,魔土之主鬢斑白也勢必現身,給前者一個交代。

“強者相爭,刀劍無眼,即便是門中弟子彼此切磋,一時失誤,也會造成不可挽回之痛。至於魔禁之法,法無禁止,施法由心。一切事情都是上天注定,與人無尤。”

在在場所有人目光注視下,最後一朵白雲也悄然散開,露出一個無比高大的男子身影。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此人臉上,居然有一道既深且寬的刀疤。刀疤自右下唇起,直直掠過他整個臉龐,最終消失在左上鬢角,將他英俊無雙的麵容徹底破壞。不過這道刀疤雖幾乎將他毀容,但卻將他棱角分明的臉頰襯托的愈加硬朗,氣勢無雙。

“斑白兄此言未免也有些太過輕巧了吧?我四界試煉,旨在為我四界修煉之法互通有無,在競爭中以良好姿態促進門下弟子的成長。試煉時固然刀劍無眼,但你這弟子為何在占盡優勢時依舊下此狠手,蓄意至我界弟子於死地,而全無四門兄弟之誼?”

聽到鬢斑白態度極為強硬的解釋後,方明心中一沉,當即感到此事再難善了。果不其然,魔土之主話音剛落,道界門主周長天便憤而出言,身上氣息更是因為而動蕩不穩,泄露出一絲氣息。此道氣息雖然悠忽即逝,但在消失卻將整座天山拂過,引得整座山體都隆隆作響。

“修煉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技不如人,便難免有性命之虞。這本是常識,既然你這道界弟子參加了此次試煉,那他就應該有死的覺悟,根本與我魔界弟子無關。”

鬢斑白依舊不疾不徐的出言,言語雖然平淡,但卻已成功勾起了周長天的怒火。

“好,好好好!既然斑白兄執意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既然閣下同意殺戮之事,我倒要看看,在接下來的試煉中,你魔修還有幾人能不死!……”

然而聽到鬢斑白的話,周長天卻反而沉住了起,倒退回白雲玉座中,不過他此番話語卻得到了台下道界弟子的極大認同,由此看來,道界卻是恐怕要與魔界動真章了。畢竟以周長天的身份,當著四界弟子之麵說出的話,必然不會輕易收回。

“看來這周前輩雖然被憤怒衝昏了頭,但其實卻也不傻。”在道界眾人喧嘩聲中,方明卻是微微一笑,識出了周長天話語中的真實含義。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道界確實吃了一虧,失掉了一名參加此次試煉的弟子,但如果試煉當真按照如此勢頭發展,那顯然西昆侖與天界也必然會向道界靠攏,不論如何也不會道向魔土,最後必然形成三對一的趨勢。

而天界與西昆侖的弟子雖然顧忌到門派的利益,不會當真殺死魔修,但在人人自危的環境下,也必然會全力出手,消耗魔修的實力。可三界間的交手卻不會如此,而是留有餘地。

在此種情況下,魔土弟子雖然天賦凜然,但以一敵三,依舊不免落之下風。魔土固然有天才驚豔之輩,但其他三界同樣有不世出的高手。西昆侖有下代西王母的正統傳人,道界有周家天才後輩周傾之,天界更有天帝傳人方明。在此種情況下,魔修弟子的下場已然清晰可見,落敗僅僅是開始,鮮血則是試煉的插曲,死亡才會是最終的必然。

但是當然,方明更是知道,此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如果此次試煉試煉僅有道、魔兩家,或許事實會朝這個方向發展,但是參加試煉的更有天宗與西昆侖的弟子,且在不久的未來更會有黑暗動亂,眼下實在不是四界聯盟鬧分裂的大好時機。

“周兄稍安,斑白兄勿躁,此次試煉是在我天界舉行,然而我天宗卻沒能及時阻止這宗慘案的發生,卻也承擔有一定責任……”果不其然,在氣氛稍稍冷卻下來之後,天宗掌門煌天開口了:“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便隻能麵對。而試煉一途固然殘酷,我也讚同斑白兄所謂刀劍無眼的說法。但試煉畢竟有試煉的規則,在千萬年前,試煉的規則就已定下,嚴禁出現傷亡,所以這即便是令人痛惜的意外,但殺人者也要承擔相應的罪責。”

“不錯,煌兄所言既是。事雖有突發之況,但無規矩不成方圓,一切事情還是還是要按照規矩來,既然我四界試煉對此情況依有規定,那就要按照規則走。屠戮者造成的影響極壞,按照試煉規則,要廢去力量,驅逐出四界門牆,以儆效尤!”

在煌天現身後,西王母同樣朗聲出言。顯然,此兩位強者之所以到現在才開口,絕非僅僅觀望這麽簡單,四界間的關係,複雜的遠遠超乎常人想象。即便前方風雨飄搖,但四界彼此間幹係糾纏甚深,短時間內顯然無法消除隔閡,真正走到一處。

“廢除力量是絕對不可能的,我魔土千百年才出此一位天才,我還期待著將來,他能帶我們魔土走的更遠……不行,此事沒得商量,我是絕對不會將他廢除實力或驅逐出門牆的!”

然而即便天宗宗主與西王母兩人開口,言語中有極為強烈的暗示,但魔土之主鬢斑白卻也未有任何退讓之意,言語依舊不疾不徐,但卻也在昭示著,此事再無任何談判的可能。

“哦?那這樣說來,你門中弟子的命是命,我道界弟子的命便等閑若糞土了?若按照你的理論,可否讓你這弟子再與道界弟子周傾之比過,繼續讓我道界弟子血濺三尺?”

鬢斑白的話卻是終於將周家家主激怒,他居然自雲中長身而起,直接開口,要千劫與周傾之再來比過。方明聞言卻是一驚,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周傾之一眼。由此看來,周長天必然對周傾之的實力極度自信,那看來今後方明在與其對上時,恐怕也要更加小心了。

“如此甚好,不經曆最殘酷的試煉,我魔修弟子又怎會得到真正的騰飛?”然而麵對周長天提出的以退為進的條件,鬢斑白卻是一口答應,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可,四界試煉本是為門下弟子創造良好的切磋機會,一旦生死相向,連生命都沒有了,哪還有切磋的意義?試煉出現死亡本就是錯誤的,我們可不能讓這個錯誤繼續延續下去!”

但是當然,說是這麽說,此種情況是萬萬不會發生的。即便鬢斑白同意,天宗掌門煌天及西王母兩人也會出言反對。方明更是在一旁看得明白,雖然周長天看似負氣的提出此等下下之策,但其實是在對煌天及西王母變相施壓,希望讓魔土得到應有的製裁。

“好了好了,兩位師兄稍安勿躁,不要再繼續負氣爭執下去了。雖然事實如周兄所言,規則確不可廢,但畢竟事有非常,眼下正值我四界用人之際,千劫又是初犯,不懂魔禁之術的真實威力,不如就剝奪他此次四界試煉的資格,禁閉千年吧!諸位看此折中之法可好?”

西王母沉思半響後,卻是終於再次開口,提出了讓雙方各退一步的解決方法。

“不錯,規矩不可廢,但特殊之時可以稍作變通,我同意西王母的提議。”聽到西王母的提議,天宗宗主煌天稍一沉思,卻也在第一時間便出言表示同意。而得此兩人點頭,顯然此事的解決方法隻能如此,周長天便是再怎麽不忿也隻能強製壓下。

但是當然,即便如此,周天長或許會暫時同意西王母的提議,但他的態度也不會就此妥協。此刻,他望向台下的目光飽含殺氣,顯然,此事並不會就這樣被一筆帶過:

“好吧,既然你們都同意試煉存在所謂的失誤,那我也無話可說,在此我隻想提醒鬢斑白兄一點,並非隻有你魔土修士會如此,我道界弟子,有時也會失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