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天帝城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天帝城
“是啊，那個人當然是你！……不過準確的說，他隻是你的軀殼而已，你的本我、意識與靈魂早已被我喚至體外。在四界試煉剛剛開始，你與我雙目交接時，就已經注定了此刻的狀況……你注定會接受我的邀請，回應我的呼喚，在這無盡星空，與我相逢……”
在西王母高深莫測的話語中，方明卻是直直盯著位於虹山之巔的自己，後者正麵對一汪清澈見底的潭水，背靠陡峭的岩壁，陷入了深沉的熟睡。看那個自己一臉安詳的模樣，似乎在睡夢中夢到了極為溫馨的場景，因此雙眼禁閉，似乎一輩子都不願意醒來……
“靈魂離體，此刻你我共同駐留的世界，乃是一個平行於真實世界的泡影……放心放心，我自然不會讓你保持這個狀態很久，等和你說完話後，我就會放你回去……但是當然，前提是你的回答必須要讓我滿意。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將會在這裏一直陪伴著你……”
“強者的世界曆來與螻蟻沒有交集，尊貴如你，又哪裏需要在我身上找尋答案？在我身上，又怎麽可能有困擾西王母前輩問題的答案？”聽到西王母略含威脅的話語，方明的心卻是不由一沉，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自己與殷素素扯不斷的關係，更是由此想到了最壞的後果。
不過隨後，當方明再度開口時，聲音卻依舊不急不緩，心緒更是回複平靜，回複的話語同樣不卑不亢，如千裏之堤，密實的沒有一絲破綻。
“有，或許以你眼下的實力，確實不夠和我站在一處，但你的起點卻足矣彌補一切不足，這世間的所有傳承與門派，在你麵前，都顯得無比渺小與虛妄……”
深綠色的眼眸在方明身前輕輕眨動，在虛空中召喚出無盡風暴。陰霾至極的濃霧再次騰起，將兩人層層疊疊包裹其中。遠遠望去，如果一朵盛開到極點的白色蓮花。
“前輩說笑了，晚輩哪裏會有這樣的起點？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麽能比西昆侖——”
“撒謊！你以為我不知道麽，天帝傳承……方明你就不要再裝了，你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麽，你也更應該清楚，此事雖然隱秘，但對我這種層次的人來講，卻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然而方明的話才剛剛說到一半，就被西王母嗤笑著打斷。輕柔的玉手再次悄悄拂過方明肩膀，帶起一陣奇異的芬芳，讓方明神情為之一恍，思緒卻是飄向莫名的遠方。
“……昔日淩駕於眾生之上的天帝，終於跨越無盡時空，於今世再敘天庭傳承……那這是否意味著，那些雖天帝逝去而埋藏千萬年的秘密，即將隨同你的出現，而再次重見天日呢？”
西王母目光灼灼，一眨不眨的與方明對視著，如果最灼熱的烙鐵，狠狠烙在方明心上。
“天帝傳承浩瀚，如滿天星辰，廣袤而不可勝數。便是絕世天才終其一生，都難以融會貫通……不過相較之下，晚輩反倒對困擾住前輩的問題更感興趣，不知身為萬妖之首的西王母為何困惑，又究竟想要在我這裏得到怎樣的回答？”
方明輕輕後退一步，不著痕跡的躲開西王母的如藤蔓般手指的糾纏。
不知是不是方明的錯覺，在其與西王母對視，或是身體被希望她手指輕撫而過時，方明都有一種被徹底洞穿的感覺。仿佛不論與西王母目光交匯，或是與其產生最細微的身體接觸，西王母都可以探知到方明心中所想，不論何種心念轉動，皆無所遁形。
“天帝城，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天帝城的準確位置……”麵對著極度好奇的西王母，方明已然在做好了最還的打算，或者撒謊或是沉默，不論如何，方明都決意死守這些秘密。
可是讓方明始料未及的是，西王母提出的第一個問題，自己就不知道答案：“天帝城，什麽是天帝城？我隻知道天庭，卻從未聽說過有什麽天帝城……”
“哦，你不知道？這可就奇怪了！身為天帝傳承之人居然不知道天帝城？得到無量天帝最為正統的傳承的傳人居然不知道天帝城？方明，說謊話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我前麵就已經對你說了，得不到我想要的回答，我是不會放你回去的。難道你已經做好在這裏過一輩子的準備了麽？”然而聽到方明的話，西王母卻是不屑的搖了搖頭，明顯不相信方明的話。
“可是我真不知道什麽是天帝城……”白玉藤蔓再次於方明身後蔓延，輕輕爬上了方明的肩膀。後者一陣慌亂，卻是下意識的想要後退。然而不論方明如何掙紮，他都被一股神秘力量牢牢束縛在原地，根本無法躲避西王母別有他意的糾纏。
“那好吧，看來你或許真的不知道……”不過便在方明無比慌亂之時，西王母猛然間鬆開了緊緊抓住方明的手。她的身影在夜空中漸漸模糊，不過聲音依舊明亮：
“傳說，在我們這個世界與真正的仙界間，有一道無大無小，無形無狀的時空域門。在無量天帝證道前，這道域門的方位不斷在諸天萬界變幻，不要說通過，便是找尋到它的正常方位都不可能……不過到了無量天帝現世後，這道門卻是被天帝以無量之力固定封鎖，並以這座門為憑，建造出了一個規模無比巨大的城池，這便是天庭前身……”
“不過最後不知為何，在創立出了真正的天庭後，天帝就將那裏放棄了。世人為了區別，便將這座蘊含成仙奧秘的城池稱呼為天帝城，而將天帝在天界所創稱呼為天庭……”
無盡雲霧湧動，卻是在西王母說話之間，凝成了一座座浩大城池的模樣，不過這些城池這是方明昔日在小世界中看到的斷壁殘垣，並非西王母口中提及到的天帝城。
“可以通向真正仙界的門，難道說在我們世界之上，那個與鬼界平齊的世界並非仙界？”雖然西王母在同方明講述天帝城的由來，但是在西王母的話語中，方明卻察覺到了更多。
“當然不是，那個世界雖比紅塵廣袤千百倍，但依舊不是真正的仙界，依舊有瑕。真正的仙界，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那裏先天而生，唯有在那裏，我們才可以得到永生……”聽到方明的話，西王母卻是輕輕搖頭，指出了其中關鍵所在。
“修仙並非僅僅為了永生，但是如果連長生都做不到，那修煉也就沒有任何意義……”西王母言罷，方明卻是在第一時間便點頭同意。便如西王母所言，長生曆來便是成仙的關鍵。
“可如你所言，既然無量天帝已找尋到成仙的那道門，通曉了成仙的秘密，那他為何不穿越那道門，成就真正的不朽，反而滯留在紅塵建立天庭，最終也未曾離開呢？”
不過方明再轉念一想，卻想出了其中極不合理之處。在無量仙經中曾有過記載，無量天帝晚年，駕馭天庭擊天時，曾淒涼而歎，感歎歲月無情，生命有常，曾對長生報以無上憧憬與期待。然而最後，他卻還是隨天庭一共破滅，為蒼生捐軀。
如果無量天帝最後沒有死亡，那他會不會前去天帝城，拂拭掉層層塵埃，無比瀟灑的越界而過，一躍消失在此世，跨至彼土仙岸，成就無上不朽？
又或者說，難道世人所傳無量天帝擊天而死，這其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按照當時無量天帝絕世修的修為來看，即便萬世破損，他也絕對不可能隕落。或許在駕馭天庭平定黑暗動亂後，無量天帝其實並沒有死亡，而是當真跨界而去，瀟灑成仙。
“這是……”然而就在方明緊皺眉頭思索間，他卻無比驚訝的發現，身前層層迷霧卻是又發生了無比驚人的變化。層層雲霧折疊間，卻是隱隱凝成了無量仙經的模樣。不過可惜的是，這雲霧還未來得及凝結成行，便被一股偉力驅散，強製消失於天地間，。
“真是可惜，我本以為憑借著西昆侖無上至寶，可以將你心中關於無量天帝的種種，凝成昔日之景再現，但我還是失算了……即便無量天帝終已逝去，但他依舊是力量的絕對巔峰，即便早已不存在這個世界，但卻依舊不可覬覦，就連無量仙經都不可重現……”
夜霧之中，西王母卻是重新凝聚成形，在方明身後輕聲輕聲而歎，臉上表情更是第一次顯得如此凝重。方明看著身前聚而複散的薄霧，卻是在瞬間就察覺到了西王母的意圖。此奇異空間明顯受西王母的絕對掌控，且更是和方明的內心有某種詭異聯係。
如果方明所料不錯的話，西王母之所以會告知自己如此隱秘之事，不過是讓方明將天帝之事於心中記起，然後憑借此方虛幻世界與方明內心的連通之效，將這些秘密挖掘而出。
但是可惜的是，即便西王母此行是有備而來，但卻依舊未有絲毫建樹。正如大帝之影，萬物皆不可撰留一般，有關無量天帝種種，也受到某種力量守護，不可為常人所知。
“不能親手發掘無量天帝之秘，這可真是讓我心生無盡遺憾。不過雖然天帝之力閑雜人等不可覬覦，但是如果得到你這位無量天帝正統傳人的許可，那我總該有獲知某些秘密的資格了吧？”然而失望過後，西王母臉上卻是重新滿布微笑，看向方明的目光更是飽含渴望，讓方明感到一陣不安。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方明無比冷漠的回複道，然而心中卻是一冷。即便天帝之秘不可覬覦，但方明知道，西王母必然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自己心中有關無量天帝的些許秘密。
“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麽嗎？那我就一個一個問，天帝印，無量仙經，九界通天梯……不知道這些法寶，身為無量天帝傳人的你，究竟熟不熟悉？”方明步步後退，西王母卻是在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方明以喘息的空間，絲毫不給他留有半分斡旋的餘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即便身後沒有退路，但方明卻也隻能選擇後退。麵對向自己緊密糾纏而來，已然觸及到自己最不可高人秘密的西王母，除了逃跑，除了後退，方明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方明，你不用再裝了，天帝法寶，隻會追隨天帝後人。如果不在你手中，還能在什麽地方？沒錯，在你體內，我感受到了天帝法寶至強的力量！……法寶雖然屬於你，但現在，你卻屬於我！……”
西王母對方明輕輕一笑，終於不加掩飾她對方明的渴望，淡綠色的眼眸輕輕眨動，方明霎時間便感到自己體內再無半點力量，不能反抗，不能掙紮，甚至不能逃避，隻能在西王母淡綠色的眼眸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叮！——”然而便在此時，一陣無比清脆的古琴聲卻突然響起，將滿天星空攪碎，將無形桎梏劈開，真實與虛幻在方明眼中交替旋轉，身在虹山之巔沉睡的方明，正掙紮著醒來！
“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看到星空下，方明漸漸消失的身形，西王母頓時陷入無盡暴怒，流光飛轉，千風呼嘯，玉手更是像方明猛力抓來。
但最終，她還是慢了一步，伴隨著嫋嫋不絕的琴聲，一切虛幻皆成虛妄，星空遠去，霧靄遠去，西王母遠去，真實的氣息撲麵而來。方明，終於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