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更改的約定
第453章 更改的約定
後院，長廊，客房，明明是一段距離不短的路途，但在方明記憶中，卻並未留下任何痕跡，隻有蕭瑟至極的狂風貫穿呼嘯而過，將方明的心吹拂的空蕩一片，仿佛吹走了些什麽。
在前來道界前，方明曾無數次的勾畫自己與周君兒見麵時的場景，更是以各種方式推測自己將一切皆和盤托出後，周君兒反應與後果，但方明卻萬萬也想不到，與周君兒斷絕關係的行程居然是如此順利，甚至並未遭受到來自周君兒的任何阻撓與反彈。
雖然先前方明在對周君兒吐露心扉時，後者看似陷入昏迷，但實際情況，兩人皆心知肚明，周君兒不過是為了給方明一個台階下，這才裝作昏迷而已，不然兩人見麵時的情形，將會萬分尷尬。而事實上，不僅方明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麵目麵對周君兒，周君兒同樣也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麵目麵對方明。牽絆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然成為一段孽緣，讓兩人皆心神俱疲。
不知道該怎樣麵對，索性便強裝昏迷，便可不再主動麵對，或許有些事情可以如此，但更多的事情依舊必須直麵，大多數情況下，現實都不是強裝昏迷便能應付過去的，便正如方明與周君兒之間的感情。方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與周君兒的關係並非說斷便能斷的，如果周家家主沒有點頭，自己和周君兒之間的關係依舊說不清道不明，周君兒依舊要為他人嗤笑。
“跟我一起走吧，我爹在前房大廳的會客房等你！”或許是沉思的太過深沉，方明甚至沒能察覺到周傾之的到來。此刻，周傾之看向方明的目光卻是滿含憂愁。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方明對周傾之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便悄無聲息的站立起身，默默跟隨著周傾之的步伐，緩緩向前行進，即便心中情緒依舊起伏不定，思緒萬千。
方明憂愁，兩人間的氛圍更是憂慮的粘稠。方明相信，即便自己剛剛才無比隱秘的處理完了自己與周君兒之間的私事，但自己的一舉一動，必定分毫不差的落入周家高層眼中。
若換以更準確的話來講，甚至遠在方明尚未出現前，周家便已洞察了方明的所有意圖及打算，並且必定有了與之對應的應對手段。是以眼下，周家家主周長天的宴請，雖算不上是龍潭虎穴，但也必定要讓方明割肉放血。可即便如此，方明也必須乖乖赴約。
“方明，你究竟是什麽時候潛入道界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你在擂台上出現前的幾個時辰，我道界通向外界的域門便已關閉，外界之人根本無法進入。又或者說，難道你在很早之前便已潛入道界，在道界某個地方潛伏，直到我周家比武招親開始的麽？”
不過便在此時，周傾之卻突然間提出了一個讓方明始料未及的問題。並未提及任何與周君兒有關的事情，雖然周傾之看向方明的目光依舊有些憤怒，更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對方明出手。
“我沒有提前潛入道界，也並未從通過域門進入道界，我是強行撕開外界與道界的時空壁壘進入道界的。”略微的不解與驚訝過後，方明便對煌傲天如實道出實情。
“強行撕裂外界與道界壁壘，從容在兩方時空中自由穿行？方明，你現在究竟是何境界？在天界的人魔切磋試煉後，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方明雖然回答的輕描淡寫，但落入周傾之耳中，卻不吝於一聲驚雷，讓周傾之難以抑製的渾身戰栗，目光中更滿是震驚。
“啊，不過是一次旅行，一次頓悟而已。而且說起來，其實我並不具備任意破除空間壁壘的能力，我之所以能如此，不過是因為此事極端湊巧，故而才可勉強為之……”
麵對著極度震驚的周傾之，方明連雙眼都未曾眨動，說話依舊無比平穩，不疾不徐。
原來，方明的境界之所以能有質的飛躍，是因為在其穿行玉界通向道界域門的過程中，因心有所感，故而破入九躍生死之境，更是在最後時刻邁出了九躍的最後一步，成為臨仙之境的強者。不過出乎方明意料的是，自己實力的提升並未因破入臨仙之境而停止，反而因破入臨仙之境而更為快速的攀升，且在實力不斷攀升的過程中，更是激發了無量仙經中的神秘力量，兩種力量交相呼應，這才使得方明實力一升再升，甚至跨越臨仙、入塵，直至邁入百劫之境才堪堪停止。這種迅猛無雙的實力晉升速度，當真讓人嘖嘖稱奇，更歎為觀止。
九躍、臨仙、入塵、百劫，此四種境界雖然玄之又玄，尋常修士更是一輩子都無法觸其門檻，但說穿了，這也不過是一個循環往複的修煉過程。
唯有知曉本我與天地間的聯係，方可洞徹生命與宇宙的淵源，以大我參悟本我，以外物印證不朽，此為九躍；然而天地具象，本我無形，若執意於眾生間苦修，又何以超脫物外，太上忘情？唯有翩然超脫，將種種是非因果皆盡斬斷，方可成就大自在，九躍臨仙。
然而仙之一途浩渺，自在一行難尋，脫離塵世之外，仙也不再複仙。若想成為真正的仙，則勢必要領悟何謂天，何謂人，何謂眾生，何謂仙。若不入塵，何以知之？
入塵之後，便能領悟眾生之苦，宇宙之妙，若有仙，便承受百劫飄然而去，若無仙，便經受千百次錘煉，依舊如往昔一般執著的走下去。百劫之境，實為修士堅定自己的心境，經由萬千次錘煉，明悟自己究竟要往何處去，成為什麽樣的人。或為聖，或成魔。
若以眾生之念觀之，此四種境界，當真高高在上，幾乎如朗朗晴天般不可逾越，但如果有上師一語道破，洞穿了其中的旋即後，世人便會發現，種種看似強大的境界，其實也不過如此。既然九躍之境為感悟天地感悟本我的過程，那這和觀察眾生以期天地的入塵之境有何區別？臨仙之境主張超脫塵世，飄然為仙，那經由無數次磨難成就本我的過程，難道就不是成仙之途？首山長雲及方明等人的實力能於一夜間獲得質的提升，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是以總體而言，此事發生的雖然出人意料，但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方明身為無量天帝的傳人，任何奇跡都有可能在其身上發生。再者說了，方明自幼便在紅塵長大，人生旅程更兼顛簸，在其年歲不大時，酸甜苦辣便已皆盡品嚐了一遍，這何嚐不是入塵之境的苦修？修士修行，說穿了不過是感悟天地，而人生之旅便是天地萬物的縮影，再加上方明與無量仙經交感，眾多因素共同作用下，這才造成了方明實力讓人咋舌的一步登天。
不過方明實力強則強矣，此刻的他，依舊沒有於諸天萬界間自由穿行的能力。此種神通，唯有百劫之上，大聖境界的強者方可做到，方明實力雖然進步神速，但卻還與之有段不短的距離。方明之所以能撕裂空間，在域門關閉後還能強行破入道界，不過是因為在道界域門關閉前，他便已進入道界所在的位麵時空而已。是以此種穿行，隻不過是在道界位麵上再普通不過的一次穿行，便是放在周傾之身上，他也能夠勉強做到。
“原來如此，原來在我道界關閉域門前，你就已進入域門，進入我道界時空位麵之中了，難怪你能以不及大聖之境破入道界……不過既便如此，這也足矣讓世人震驚了……”
周傾之聽到方明一番解釋，自是恍然大悟，受益匪淺。若說昔日周傾之還有與方明爭雄之心，那此刻的他，已然再無鬥誌，更是清楚明白，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是方明的對手了。
“在你到來之前，我本還想以何種手段，與你共同分享白玉仙城的秘密，但是現在看來，不用我使用何種方法，都不可能入你法眼了！”一再感受著方明身上澎湃無雙的強大力量，便是周傾之心誌再如何堅定，也不由目光頹然，搖頭歎惜。
白玉仙城！方明本來一心思索著自己與周君兒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紛雜關係，此刻被周傾之無意間一點，卻是霎時間便反應了過來。今日道界一行，尚且另有要事等著自己去辦。
先前四界試煉尚且舉行，方明依舊身處天界時，便曾和周傾之有過一番交談。在那場交談中，周傾之更對方明透露出一則令其極度震驚的訊息。在道界某處，因為某些未知因素的影響，一座散發著天帝之力的白玉仙城橫空出世。而根據某種可靠訊息推斷，這座白玉仙城，很有可能是無量天帝遺留給後世弟子的珍藏，故而白玉仙城一行，方明根本無可避免。
先處理完自己與周君兒之間紛雜交錯的感情，再前往白玉仙城一探究竟。事情在方明方麵，自是計劃的異常順利，也必會進展的異常順利。但是若從周傾之的角度來看，事情則未免轉變的太快，使其始料未及。在方明的絕對實力麵前，周傾之的任何籌碼，都無疑成為了垃圾。
也難怪此刻，周傾之會如此沮喪。雙重打擊下，任誰心裏都不會好受。
“不，在你手上，依舊有可以與我交換的籌碼！”然而出乎周傾之意料的是，麵對自己頹然無力的歎惜，方明卻淡然搖頭，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倍感興趣。
“在強大如斯的你看來，我身上究竟還有什麽東西是有價值的呢？恐怕也隻有我背後的周家了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請你自重，我是不戶出賣周家的！”然而迎著方明異常明亮的目光，周傾之卻極度疲倦的搖了搖頭，似是早已看出方明心中所想。
“哼，你周家或許在道界盤宗錯節，勢力皆大，但對於不在道界長駐的我來說，又有何意義？”聽到周傾之的話語，方明卻極度不耐的輕輕搖頭，更嗤之以鼻：“我所要求的，僅僅讓你在何時的時間將域門打開，送我們離開道界！”
“僅僅是自道界離開，再無其他要求？此時雖然麻煩，但如果僅僅如此，我倒也能夠做到……那就是說，昔日我們達成的約定依舊有效，隻要我願意將你們送走，那你就會在探尋白玉仙城的秘密時帶上我，並盡力確保我的人身安全？”周傾之輕輕一笑，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沒錯，隻要你願意在此事之後打開域門送我們走，白玉仙城一行，我就會帶上你，並竭盡所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雖然較之先前的協定，周傾之於無聲無息間又加上了一個附加條件，但方明卻依舊全盤接收，毫不猶豫。
“好，我同意這個約定！”靜靜注視方明雙眸半響，周傾之終於緩緩點頭，並對方明伸出手去，將方明伸上前來的右手牢牢攥緊：
“無量天帝的傳人，請記住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