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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江邊

第193章 江邊

我被沈月瑤一路帶著坐上了她最近剛剛買到的跑車,不知是不是為了哄我開心,她的車速極快,車裏放著動感十足的音樂,沈月瑤一邊開車,一邊隨著音樂搖擺著,嘴裏還不時地發出怪響。

我無奈的係好了安全帶,小心翼翼地盯著四周,不斷地提醒她小心一點。

現在還隻是夜裏八九點的時間,路上的車輛並不少,此時,身後已經有一輛車開始對著我們按喇叭了。

為了壓過車裏嘈雜的音樂,我用出了自己最大的聲音:“瑤瑤!你小心一點,好好開車!”

此時,前方出現了一座橋,正是山嵐市最大的跨江大橋。橋上被點綴了很多霓虹燈,到了夜裏不斷地變換著光彩,就好像在跟著車裏的音樂舞動一樣。

大概是見我不給麵子,沈月瑤幹脆將車開到路邊,將後麵那輛車讓過去,停了下來。她兩隻手握著方向盤,很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

不過,我倒是不覺得尷尬,因為我同樣也沒有力氣說話,我的心裏滿滿都是季明修和雲淺衣。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海中出現了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麵,這樣一想,倒也般配。

沈月瑤長歎了一口氣,蹙眉看向我:“湮湮,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我被沈月瑤問的一陣蒙圈,不知道她指的到底是什麽。

她又歎了一口氣,那樣子就像是一下子被我氣的老了十歲一樣。

沈月瑤打開車門,非常利落的下了車,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麽,她便轉到我這邊,將我的車門也打了開來,隨後,她並沒有拉我出來,而是自顧自地走到了橋邊,兩隻手撐在欄杆上,夜風將她的長發吹到了腦後。

我慢吞吞的下了車,有些莫名其妙。分明就是她沒有拍到那塊玄靈古玉,按說也應該是我來安慰她,可是看現在和樣子,她倒是沒事,反而是我將這件事看得太重了。

我走到她身邊,跟她肩並肩站著,將兩隻手臂穿過扶手之間的縫隙,繞在了鐵欄杆上,一時不知道應不應該安慰安慰她。

隻是,還沒等我開口,沈月瑤倒是新開口了。

她仰起頭來,閉著眼睛,就像在感受今晚的風一樣。

“湮湮,你跟我說實話,你和宋明修到底是什麽關係?我總覺得宋明修跟以前很不一樣了,雖然我沒怎麽接觸過他,可是當初總以為自己會嫁給他,倒也做過不少功課。據我了解,宋明修這個人,體弱多病,而且並不像現在和麽強勢……他到底是怎麽了?”

我有些心虛。

算起來,雖然隻跟宋明修接觸過兩次,可是我也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他跟季明修的性格確實很不一樣。不過,因為從來都沒有人提出過質疑,我倒是把這一點給忽略了。

我一直望著寬闊的江麵,橋上變幻多彩的霓虹燈倒映在在江麵上,再加上粼粼的波光,好看極了。

“湮湮?你在聽嗎?對了,還有,你好像很聽他的話,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故事?”

我的思緒一下子被沈月瑤拉了回來,趕緊衝她訕笑了幾聲,一時不知該怎麽辦,隻好半應付的說道:“沒什麽,這不是有求於人嘛,可不得每天點頭哈腰的,總不能我們這些小人物有求於人,還要擺出一副大爺的姿態吧!”

我半開玩笑,隻想讓這個問題趕緊過去,暗自祈禱著,希望沈月瑤不要再深究。

可是沈月瑤就像是聽到了我的心聲一樣,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虛,她往我這邊一探頭,眼神中帶著滿滿的審視:“有求於人?到底是多大的事情,一定要求助宋明修?難道求我不行嗎?”

沈月瑤如果非要這麽問,我可就真的回答不了了,隻好趕緊轉移了話題:“瑤瑤,你說今天雲淺衣這幅樣子,是不是真的以為是我阻礙了她和季……宋明修的好事?”說到這裏,我不由咧了咧嘴角。“嗬,這宋明修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一副好身世,倒真是女人們理想的丈夫人選呢。”

也許是我的話裏帶出了什麽其他的味道,沈月瑤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我馬上就意識到,我剛剛僅僅是想要轉移話題,可是我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一下子把話題轉移到了季明修身上。

沈月瑤趕緊故作無所謂的朝我擺了擺手,也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兀自望著江麵,思緒一下子就飄向了遠方。

“湮湮,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生理期的時候,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要死了,一個人趴在廁所哭的整個教學樓都要塌了……哈哈哈……那時候還是你,把校服脫下來綁在了我的腰上……”

沈月瑤毫無預兆的開始回憶小時候的事情,我知道,她無非就是看我心情不好,想要安慰我罷了,我自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於是開始順著她的思路回憶起來。

“是啊,那時候你哭的可傷心了,說不能離開我,還讓我幫你照顧爸爸媽媽……哈哈哈,你小時候可真可愛,我記得我的校服都洗不出來了,上麵那些血漬到後來都變成了黃色!”

我越說越興奮,兩個人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一樣,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補充著彼此已經缺失的那塊記憶。

“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那時候都不知道生理期是什麽,還傻乎乎的帶我去醫院,害得我被好多人嘲笑!”沈月瑤想起那時候的事情,竟然開始控訴我。

我也不甘落後,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那時候也以為你要死了嘛,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嘛!不過,那時候我心裏還想著,幸好你家有錢,不然我可沒錢幫你付醫藥費。”

我們兩個吵吵嚷嚷了好一會兒,我也漸漸將剛剛壓在心上的事情給暫時遺忘了,我們越說越開心,緊接著,沈月瑤竟然從車後座上拿出了兩罐啤酒,拉開拉環,也許是因為剛剛汽車開的太猛,啤酒被搖晃的起了很多泡沫,一下子就從開口處噴了出來。

我和沈月瑤忘情的大笑著,路過的車輛好奇的探出頭來,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們,我們便往前走幾步,對著已經跑遠了的汽車大嚷著。

直到一罐啤酒馬上就要喝完了,我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倚在欄杆上問沈月瑤:“你是不是已經做好醉駕的準備了?”

其實一罐啤酒根本就不足以讓人喝醉,可是也許是因為今晚經曆了太多,心裏太過沉重,也許是以為命運讓我們背負的太多,我們兩個從喝第一口開始,就變得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了。也許隻有被酒精麻醉之後,人才會有那麽一瞬間的放鬆。

“你別擔心湮湮,我車技可好了,而且這麽晚,早就沒有交警了,醉駕就醉駕,實在不行,就讓宋明修過來接你!”

說到這裏,沈月瑤馬上就閉上了嘴巴,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一提到季明修,剛剛忘卻的事情馬上就重新回到了我的腦海裏,我抬頭灌了一口啤酒,頓時覺得這些啤酒有些苦澀,臉色難看的看向了沈月瑤。

“瑤瑤,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跟雲淺衣把玄靈古玉要過來,即使代價再大,我也願意!”

沈月瑤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係啦,我不是說過嗎,我現在都沒有那麽執著了,既然那東西現在不在我手裏,那就證明它本來就不該屬於我,要麽就是我這人注定活不久,要麽,就是我想要的東西現在還在趕過來的路上!我一點兒都不著急……”

沈月瑤說完,將罐子裏最後一口啤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兩隻手用力將易拉罐捏扁,輪圓了手臂,將易拉罐扔到了江裏。我一直注視著那隻被沈月瑤扔出去的易拉罐,在夜色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最後落入江中,卻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又或許,是因為這裏的風聲太大,將它的聲音掩蓋住了吧。

一股疲憊感瞬間席卷了我的身心,不是那種身體上的勞累,而是心靈上的匱乏。也許我跟沈月瑤就像是那個易拉罐,被上帝以一種不堪的方式,隨手扔在了世界上。

沈月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倚在欄杆上有些苦澀的笑著,夜風從江麵上吹過來,將沈月瑤的頭發全都吹到了前麵,淩亂的發絲不斷地拍打在她的臉上,她卻絲毫都沒有要整理一下的意思。

我忍不住伸手將她的頭發別到了耳後,有些無奈的說道:“瑤瑤你放心,隻要我顧湮湮在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就那麽不明不白的死掉。靈脈我不能給你,玄靈古玉如果我也沒辦法拿到,我一定會去想其他的辦法,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沈月瑤,沈月瑤的目光跟我對上,眼睛裏一下子就溢滿了淚水,兩手將我抱在了懷裏。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鬆開了手。

我學著她的樣子,將易拉罐裏殘餘不多的啤酒一口喝光,將易拉罐扔進了江裏。然後抬手攬住了沈月瑤的肩膀:“時間不早了,走,我們回家。”

我的話音剛落,幾乎是隨著我們的腳步聲,我突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就像是水燒開了的聲音一樣,咕嚕咕嚕,其實也不能說是奇怪,可是這聲音出現在這裏,就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