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直播間

第243章 一個交易

第243章 一個交易

趙君行注視了我好久,似乎在等我說些什麽,也許,他已經足夠了解我了,他知道,如果這樣對我,我一定會站出來抗議。

可是,我們畢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我也漸漸發現,對一些無謂的事情發表抗議,倒不如默默地尋找方法來克服,因為我終於意識到,有的時候,語言根本就無法解決問題,當然,態度也不能,唯一能夠解決問題的,是行動。

所以,與其對眼前的情況進行各種無用的抱怨,說實話,我現在更喜歡安靜的思考,到底怎麽樣才可以解決、或者適應。

知道我不會再說什麽,趙君行這才再次要離開,而此時,我的心裏卻再次升起了一個問題。

“等等!”

趙君行重新回來,臉上連一絲驚訝的神情都沒有,就好像他已經想到我會做這件事情一樣,就好像他是個導演,而我這個蹩腳的演員,正在豪不自知的跟著他的劇本一步一步往下走,按照他心裏的路線,往前推進著劇情的發展。

可是,我現在隻想弄明白心裏的問題,並沒有時間讓我思考這些模棱兩可的問題。

於是我趕緊抓緊了機會:“學長,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學長了,我想問你,你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做?為什麽要跟雲淺衣合作害人?難道你要做的事情,除了害人這種方法,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

實際上,我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麽多的問題,可是就在我開口的瞬間,這些話就好像完全在我的意識之外一樣,卻通過我的嘴,全都表達了出來。

趙君行苦笑了一聲,隨後聳了聳肩:“我沒想到,你心裏的問題居然這麽多。”

我不由得一陣心虛,生怕因此惹怒了趙君行,他連一個問題都不回答我。畢竟,在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裏,多知道一點消息,這一點消息就有可能成為我的救命稻草,而我心裏也會更有底一些,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也會多幾分把握。

可是,我死死地盯著趙君行好一會兒,可趙君行卻微微蹙著眉看著我,眼睛裏帶著一絲傷感,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的停了下來,隨後滿懷深意的看著我,似乎在思考什麽。

我一陣心虛,不斷地猜測著,難道他知道我問他問題的目的了嗎?難道他覺得我一次問了這麽多問題,太貪心了,這才不回答嗎?

想到這裏,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準備回答嗎?”

趙君行衝我一攤手,有些玩味的說道:“我覺得,我無法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可是,卻也不忍心讓你完全蒙在鼓裏。這樣吧,你好好想想,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一個問題……

剛剛我一股腦兒就問出了三個問題,可想而知,現在我的腦子裏麵,各種淩亂的問題交織在一起,混亂極了,我該怎麽才能從這一團亂麻中準確的找到最重要的那個問題呢?

“湮湮?你想好了嗎?”

大概是見我很長時間沒有理他,趙君行再次開口提醒我,“再不開口,我可就要離開了。”

我害怕趙君行轉身離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無論我心裏有多少問題,無論是重要的還是無關緊要的,全都得不到解答了。

於是,我隻好病急亂投醫,眼睛一閉,一個問題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沒有多想,就脫口而出了:“趙君行,你告訴我,你跟雲淺衣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問題,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一種質問。因為我到現在幾乎都無法相信,趙君行,竟然跟雲淺衣攪和在了一起。這樣說來,難道趙君行跟季明修的前世也有什麽複雜的關係嗎?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趙君行也應該去找季明修,又怎麽會將季明修讓給雲淺衣,帶著無用的我回家呢?

似乎是對我的問題非常滿意,趙君行微微地咧了咧嘴角,隨後非常痛快的走進房間,坐在了我對麵的凳子上。

“這件事我可以告訴你。我和雲淺衣沒有任何關係,我們隻是做了一個交易而已。”

趙君行說完,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似乎在等我回應。

做交易,嗬,這還真像一個商人能夠說出來的話。於是,我也顧不得趙君行定下的回答一個問題的規定,而是如饑似渴的繼續追問道:“雲淺衣根本就不是人,你能夠跟她做什麽交易?”

說完,我忽然想起來,在我第一次來到趙家的時候,趙展甚至還用自己當做容器,養了一隻實力雄厚的惡靈,所以說,為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跟不是人的東西合作,趙家做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那麽,我這話問出來,到底還有什麽意義呢!

我一邊苦笑,一邊嘲笑自己的大腦短路,可是下一秒,趙君行的舉動卻讓我的自嘲之笑停留在了臉上——因為趙君行竟然破天荒的衝我解釋了起來。

“我說過了,我和雲淺衣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我幫她找回她想要的人,而她,幫我將你找回來。你在宋氏工作了那麽久,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為了達到目的,我們根本就不會在乎合作者是誰,我真正在乎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我的目的到底能不能達到。”

我被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驚得說不出話,我從來都沒想過,那個我從小就仰望的趙君行學長,就在前幾個月,我還覺得他是一個謙謙君子的趙君行,竟然也會從嘴裏吐出這樣的話。

我有些不甘心,瘋狂的敲著桌子,堅硬的桌子與我的手不停地碰撞,一陣陣的疼痛從手部傳到大腦,我卻絲毫不想停下這種讓人發泄的動作。

“為了達到目的?為了達到目的,你就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殺了一車的人嗎?甚至將我一路騙到趙家,趙君行,你對外掩飾的那麽好,難道就真的一點兒良心都沒有嗎?你夜裏睡覺的時候,就不怕那些人的亡靈過來找你嗎!”

“那些人的亡靈……”

趙君行的話說了一半,忽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突然就轉移了話題,“湮湮,實話告訴你,你不要以為我們都在騙你,雲淺衣說的話大部分都是真的,你……真的是季明修的仇人……”

趙君行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出奇的平靜,就好像一個不稱職的老師,正在麵無表情的對著自己的學生講故事一樣。不過,這樣想也對,趙君行說的本來就不是自己的事情,那對於他來說,千年前的事情,確實隻能用“故事”兩個字來形容。

“不要問我是怎麽知道的,總之,我沒有理由騙你,現在,或許季明修還會對你好,保護你,甚至對著雲淺衣逢場作戲,可是你要知道,季明修做這一切的前提是,他還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我沒想到,論計謀,趙君行也許和季明修旗鼓相當,可季明修畢竟已經存在了千年,光是這千年的閱曆,就已經比趙君行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可即使是這樣,趙君行卻還是一眼就看穿了季明修。

逢場作戲,趙君行用的這四個字確實非常恰如其分,短短的四個字,足以用來說明趙君行對於季明修今晚所作所為的看法了,而且,他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季明修就是逢場作戲。

可是,就算是已經跟季明修如此熟悉的我,在季明修絲毫不打招呼的前提下,我都沒有看出季明修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甚至還以為他輕信了雲淺衣而傷心了好一會兒,直到他把簪子遞給我,我這才回過神來。

可是趙君行呢,他應該不知道季明修遞給我簪子的事情,那是不是可以說明,從季明修一開始演戲,趙君行就已經猜到了一切呢?

我也懶得解釋,隻是聳了聳肩,有些無所謂的回答道:“你不了解他,我相信,就算是他真的想起來了,他也不會殺我的。”

趙君行看到我這副“執迷不悟”的樣子,竟然恨恨的拍了一下大腿:“湮湮,我說了這麽多,你怎麽就不相信呢!我勸你,不要用一個人的思維去思考一隻鬼的行為方式,他們隻要離開了肉體,就已經沒有最基本的人性了,難道,你已經傻到要跟一隻鬼去談人性了嗎?”

說實話,趙君行的話說道這份上,我確實也已經有些心虛了,我不由得想起了季明修從雲淺衣設的陣法中走出來的時候,麵對著淩夫人時的一臉殺機,難道,季明修現在真的已經缺少了人類的某些特性了嗎?

不,我不甘心……他明明還記得我,就算是在喪失了理智的情況下,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我,甚至,在季明修要殺,淩夫人的時候,一看到我,他馬上就恢複了理智。這難道不足以說明我在他的心中的重要性嗎?

於是,我非常確定的搖了搖頭,反駁道:“你說錯了,季明修現在是有肉身的正常人,根本就已經不是鬼怪了,如果說缺少了肉身才會喪失人性,那沒有人性的那個,我們之間,也就隻有雲淺衣一個人了吧!”

大概是見與我聊不下去了,趙君行緩緩站起身來,臉上的神情似乎非常悲痛,抬頭對我說道:“湮湮,你要相信我,季明修早晚有一天會過來攻擊你的,所以,我才不得已通過這種方法,將你保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