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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初次見麵

第272章 初次見麵

眼前開始有些眩暈,我晃悠兩下,沒忍住,腦袋猛地磕在了地上,疼得我瞬間跳了起來,嚇飛了一直睡在樹上的三隻貓頭鷹。而隨著我跳腳的動作,一段很不想回憶的記憶突然從我的腦海中竄了出來。

我揉著腦袋,眼睛裏滿是不解和困頓,還有一點我不願意承認的憤怒,因為我想起了雲淺衣。

我想起了她曾經當著季明修的麵說的話,他說在前世是我害死了季明修,我跟季明修之間的仇恨從上一世就已經結下了,而她才是季明修的愛人,她為了季明修甘願放棄了輪回投胎的機會,一直在陽間流連千年,隻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跟季明修重修舊好。

不過可惜,後來發生的事情將她那一腔癡情的說辭全部打回了原型,她跟季明修之間根本沒有她所說的刻骨銘心的愛情。那子虛烏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但是這其中並沒有我跟季明修之間的事情。那些事情都隻能說明她與季明修之間的感情都是編纂的故事,卻不能說明我的前一世到底有沒有害死季明修。

東方的魚肚泛白,朦朧的陽光跨過地平線和山裏的樹木照進樹林中。我們所在的地方正好可以借到一絲斑駁。

我看著季明修蒼白的臉,心裏很複雜,可是不管怎麽樣,我都想不通:如果上一世,我跟季明修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了麵,我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為什麽要下殺手?

放開現在的我本就認識季明修這個前提條件,我也可以感覺到他昨晚雖然態度凶狠,但是架在我脖子上的劍卻沒有殺氣。他會舉劍不過就是因為我的突然闖入,他需要自保。

難道是在後來,我跟季明修之間又發生了什麽嗎?

我繼續想著。天空已經完全放亮,清晨的露珠在陽光中水晶一般掛在樹葉上,我的裙角漸漸已經濕了一片。

我趕緊過去扶季明修起來,昨晚天色太黑,我還以為季明修隻是身上的外傷嚴重,然而現在靠著陽光再看一遍,我心頓時涼了半截。

竟然完全不是外傷的事情。我昨晚耗費了大半夜包紮的那些外傷不過就是皮毛而已,他真正的傷竟然是在精氣上的。

此時季明修臉色蒼白,在陽光下那種蒼白看起來竟然像是結了一層霜。

我嚇壞了,趕緊將季明修的上身抱在懷裏,入手冰涼。我一時間慌了神,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手指在他的脈門上摸了一陣,還好,雖然微弱,但是還有一絲氣息。

昨晚那種小竊喜此時已經完全被自責代替,我恨不得抽我自己幾個耳光。

昨晚那麽多時間怎麽就沒有好好檢查一下他的傷勢,光顧著在那裏看他!現在好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你怎麽辦!

我深吸一口氣,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既然他是精氣受損,那麽當下最主要的就是修複他的精氣。至於要怎麽修複,我記得那古冊上記錄著一種將自己的精氣度給別人的辦法。

時間就是生命,一分一秒都耽誤不得。

我趕緊從隨身的小包裏將那古冊找出來,翻到記錄著如何給別人過渡精氣的一頁。看完之後我又愣住了。

書上說要“口唇相渡”,也就是說我要把我的精氣用書上記載的方法運到喉嚨,然後通過“口唇契合”完成整個過度的過程。

還不能是簡單的蜻蜓點水,如果切合不夠緊密,精氣無法凝聚,會逸散到空氣中,白白浪費掉。

我看了一眼季明修慘白的臉,有點不安。

按著我所認識的季明修的脾氣,我若是偷偷吻了他,就算是明知道這是救命的辦法,估計也少不得一頓揶揄,嚴重點還有可能跟我來一場冷戰。

正在我猶豫時,季明修的眉間突然皺出一道淺淺的痕跡,我心裏的猶豫頓時粉碎,心一橫,顧不了那麽多了,就算是被他揶揄我也得先把他的弄醒了再說!

我將古冊塞到衣服裏,直接手腳著地爬到他麵前。頭懸在他的上方,俯視著他此時蒼白又痛苦的臉。

我默默在心裏對季明修說了一句“不要怪我,我不是要非禮你的,隻是形勢所迫,救人要緊”。

迅速按著古冊的辦法將自己的精氣聚斂到喉嚨,然後捏住季明修兩頰,深吸一口氣貼了上去。

他的嘴唇是冰涼的,上麵似乎還有一層露珠,我嘴唇貼上去時先嚐到的是一種清甜。

剛想將精氣度過去,我趕緊又收住了。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近距離看他。這一身的傷他一定很痛苦,牙關咬得緊實,我竟然一下沒有撬開他的牙關。

再說一次,季明修,如果你醒了一定要知道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救你,絕對沒有趁機非禮於你。

捏著他兩頰的手猛地加了力道,終於打開了他的牙關,兩唇完全貼合,我迅速將喉嚨裏已經凝聚多時的精氣度了進去。

起初還好,都是我來掌控進度,但是度進去大半之後情況突然變了。

季明修一直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我措手不及,雙手本就支撐得有些費力,被他這麽突然一拉,我直接摔進了他的懷裏。

我還以為他醒了,趕緊想要離開他的嘴唇,結果我剛剛有了這個意向,季明修竟然跟著我的動作追了上來,之後完全不用我控製,他像是一個孩子一樣,開始主動從我的身體掠奪。

按理說這個時候最理性的做法是趕緊將他推開,不然按著他的吸法,我很有可能被他的給吸幹。但是我的胳膊就架在他的肩膀上,卻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

不是身體的力氣,是精神上完全拒絕我的要用力的指令。我控製不住我的胳膊,隻能眼看著它癱軟地支在季明修的肩膀。

精氣流失,我感覺我就像是一條即將幹枯的河。我的胳膊在掙紮,精神上卻很明顯在拒絕掙紮。

“河水”見了底,季明修像是感覺到了他已經吸收不到什麽東西了,我看著他的眉間皺了一下,像是沒有滿足。

挺抱歉的,我攏共隻有那麽一點積蓄。我在心裏對季明修說道。

就在這時,嘴巴裏突然闖進來一股陌生的柔軟,我全身猛地一震,支在季明修肩膀地手都僵直了。

大腦裏更是轟隆一聲,仿佛一道驚雷劈過,我頓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然而就是這麽一瞬間的精神失守,原本殘留在身體裏維持我不至於昏倒的最後一絲精氣也被季明修連根帶走。

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當天醒的,還是說我已經昏迷了有幾天的時間了。

隻是睜眼的時候,眼皮掀開的聲音似乎影響了身邊人的休息,我眼睛還沒有適應眼前的光線,一道烏光兜頭罩下,緊跟著脖子上又是一陣冰涼。

我此時身體虛弱得很,不然一定做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對著他。見過恩將仇報的,沒見過這麽明擺著恩將仇報的。

季明修連話都沒讓我說,直接一把劍遞過來,陰寒的劍氣上還帶著晚上從我脖頸上滑下去時帶過的一道血痕。

陽光被影子擋住,季明修站到我麵前居高臨下看著我,臉上還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他舉著劍冷冷的聲音砸過來,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忽然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的一身衣服,這樣的表情,隻不過說的不是這句話。

我遲疑了一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啞著嗓子回了他一句:“初次見麵,你好。”

說完,季明修先皺了皺眉頭,一雙眼睛眯成了狹長的兩道,“你居然不怕我?”

我笑了,“為什麽要怕你?”你比這更可怕的樣子我都見過,現在的這個表情在我的眼裏根本就是稀鬆平常。

季明修沒話了,遲疑了一陣手裏的劍也跟著鬆了些。我看出他的猶豫,直接將那長劍從我的脖頸上挪了下去,搶先一步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這句話像是觸到什麽機關,我話音剛落,季明修的劍再次架到了我的脖子上,這次距離動脈的距離更近,似乎隻要我一下深呼吸,就能在他的劍下自刎。

我趕緊向後躲了一寸,然後很是頹敗的道:“我叫顧湮湮,那個,你先把劍放下行不行,你這樣,我會緊張的。”

說是緊張,但是我可一點沒有表現出那種緊張的感覺。臉上因為昏迷肯定沒有什麽好氣色,但是眼睛裏,我不用看也知道,此時一定是閃著亮光的。

季明修還是沒有將劍收起來的意思,硬生生把話題扯回到了他剛才問的問題,目光中終於出現了早就已經熟悉的憤怒,“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歎了口氣,看來我們的見麵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多少次,都不可能用一個輕鬆的對話開始了。

“我就住在山外的鎮子裏,今天是進來……”我突然頓住,如果我說是來看邪祟的,季明修會不會將我當成壞人抓了?我趕緊改了口,“我今天是來撿柴的。”

“撿柴?”他有點不相信,“撿柴會到這麽偏僻的懸崖底下?”

我趕緊給自己辯解,“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要到這裏來,我本來是在崖上的,看到這裏有金光一閃一閃的,我就湊過來看了一眼,結果,就被一陣邪風給刮下來了。”

這話都是實話,隻不過我掩住了我是感受到那邪陣的氣息,說成是我看到了一陣金光。

季明修看似有點相信了,兩腮因為他咬緊牙齒的動作撐起一點,硬朗的臉部輪廓加上這個動作竟然看起來有點俏皮。

我眼前差點晃出金光!

我認識的那個千年後的季明修可沒有這個動作!原來他以前還有這麽有朝氣的一麵!我心中一陣雀躍,險些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