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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斬草要除根

第297章 斬草要除根

我偷偷瞪了他一眼,語氣詭異地對季明修道:“行了,你不要生氣,我剛剛……”

話說一半,我突然卡住,心想,我剛剛明明沒有說錯話,但是我現在卻要說一些虛偽的道歉,我心裏很難受,很氣憤,但是我還不能說!

一句話中間頓了有三分鍾,然而我最後還是掛著一個極其虛偽的表情對他道:“我剛剛,我剛剛情緒有些激動。”

季明修顯然還是不買帳,“因為這樣一個人,你有什麽可激動的?”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像是一股怒火攻心,心裏的話還沒有來得及過濾,直接被我喊了出去,“那你受傷的時候怎麽不喊我的名字?”

說完之後臉上瞬間通紅,不用想也知道我此時一定像是一種快要冒出煙來的狀態,我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趕緊把頭轉到一邊躲開季明修的目光。

然而兩個人各懷心事的時候最怕的就是一方先妥協,而且顯然,我本來想做一個不會妥協的人的,隻是最後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失敗,所以我覺得我剛才這幾句話簡直就是敗筆。

季明修這時終於出現了一個比較難得的表情,他似乎對我的這句話有些難以理解,“你剛才說,我受傷了為什麽沒有叫你的名字?”

我頭頂上好像都開始冒煙了,心話,你知道就好了,幹嘛還要再重複一次,這種話說出來都已經體現得出來完全沒有經過腦子了,你再給我提個醒是怕我不知道我剛才有多麽丟人嗎?

可是沒想到季明修的臉色更差,像是在鬧小脾氣一樣道:“我那個時候認識你嗎!你倒是讓我來叫一聲你的名字啊!”

我臉上一熱,竟然十分英勇的覺得反正丟人已經丟到家了,也就不怕再多一次,我於是惡狠狠地看向季明修,“那你現在是不是受傷了,你暈過去,現在就暈,然後叫我的名字,記住了我叫顧湮湮,好了去吧。”

季明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直到最後竟然有點血色,然後兩腮繃緊,異常清醒的對我道:“我暈不過去!”

我差點眼前一黑暈過去。

你以前可沒有這麽實在過,或者說你在千年以後可不是這樣的!

我從季明修的目光中可看到了一絲認真,於是我已經到了嘴邊的笑,又活生生給咽了回去,人家在認認真真的說著這件事情,我怎麽能嬉皮笑臉呢。

於是我也十分嚴肅地看著季明修道:“那就下次。”

然後兩個人雙目發直的對視著,直到季明修慢慢地點了點頭,我才稍微緩過了一點神來,然後再想到我們剛才那麽認真的那一個場景竟然很自覺地不想笑了。

又一次看到季明修那樣認真,隻是因為我的一個像是玩笑的話。

不過,不管我們剛剛是怎麽樣的一個情景,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沒有那麽清晰透明了。

連曖昧都帶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

估計這是季明修沒有看到的,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已經感受到了,而且從他決定要為雲淺衣的事情保密開始,他就已經感受到這層隔閡已經注定要存在了。

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像是知道一個本就知道結果的秘密,過程驚險刺激,結局……結局有點勞心費力。

沒想到這還是個體力活,幸好在這裏休息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不然按著我的體力,一下子還不一定能不能接受得了。

“你,再休息一下吧。”我想把披在季明修身上的衣服重新扯一下,手還沒有碰到他,他倒先躲開了。

我愣住,手僵在了半空中。我的臉色肯定也好看不了:“你怎麽了?”

季明修冷硬的回了一句,“你不相信我!”

我哭笑不得,如果這句話是說在我不認識雲淺衣的前提下,我一定會很難過,不過不是因為你有一個很尊敬的雲淺衣,而是你有事瞞著我。

但是“如果”不成立,所以我對你的不信任就轉移了重心,我更加關注的是你為什麽不願意說出你跟雲淺衣之間真正的感情和相處模式。

所以麵對現在這樣的一句實話,覺得有些無可厚非。

畢竟是你有了青梅竹馬卻還要瞞住這層關係然後跟我有點牽扯。

我不相信你,應該不奇怪吧。

我以前覺得你那麽單純,才是比較奇怪的吧。

淺淺笑了一下,不輕不重,“你的傷害很重,這樣一直坐著對傷口不好,而且山裏容易起霧,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避一避的好。”

季明修的目光突然冰冷,帶著傷的手竟然猛地鉗住了我的脖子,我一下沒有防住,直接被他推倒在地上。

懸在頭上的兩道目光看起來十分駭人,可是竟然還有些可憐。

“你,不許懷疑我。”季明修命令道。

我有些無奈,“我有的選擇嗎?”

“我說了我跟她沒有關係。”

“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我隻要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就可以了。”

“那你想要什麽?”季明修臉色開始現出痛苦,“你說出來,隻要你說出來我就可以滿足你。”

我對於他這樣盲目的答應覺得有些可笑,玩笑似的問他:“那你說你跟那個雲淺衣到底是什麽關係?”

季明修剛剛張嘴,我立刻補了一句,“別說隻是什麽尊敬。”

我忽然發現我要是不講理起來,竟然連我自己都害怕。

編出那個理由問季明修認不認雲淺衣的本來就是我,結果我竟然可以入戲如此之深,深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現在是在吃醋還是在生氣,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情緒。

季明修撐在我耳邊的胳膊收了回去,我的脖子也跟著被鬆開,他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身上破裂的傷口在空氣中暴露著,血腥味在山間布滿,卻沒有任何一隻野獸敢來嚐一嚐這裏的血是什麽味道。

歎了口氣,季明修輕輕閉上了眼睛,“不是我不告訴你,隻是,有的事情還沒有到可以讓你知道的時候,隻要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我心中很苦笑,時候到了?我怕時候到了,我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了。

“對不起。”季明修再次道歉,不過這次道歉不是為了救我來遲,而是為了有些事情不能跟我坦白。

我也算是大度,知道這件事情本不能奢望太多,於是搖搖頭道:“沒事,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隻是……你知道的,有的情緒跟心情不受大腦的控製。”

季明修竟然笑了:“是啊,尤其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

我十分同意這句話,“我也是。”

時間一時靜默,我沒有繼續看著季明修,也知道季明修沒有看著我,我們都在看著天上時明時暗的月亮,隻不過心中想的事情也許各有側重。

比如我現在想的是鎮子裏的鎮民。

我被季明修救走的時候雲淺衣的法陣還沒有結束,那個惡鬼變成的李奶奶也在現場沒有離開,我在想萬一他們兩個因為法陣的失敗再次對鎮民們下手怎麽辦?

一個惡鬼就已經夠了喪心病狂,現在又多了一個雲淺衣,而且很顯然後來多出來的這個比惡鬼的心還要毒。

所以如果她處心積慮想要做的事情因為一個意外的出現而被打破,那還真不知道她會不會魔性大發,對那些無辜的鎮民們下手?

我想著想著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麵,畫麵中是我剛剛離開的那片空地,善良的又愚昧的鎮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結果原本一直推崇的法師忽然臉色扭曲的將陣法對準了這些迷茫的人們。

人群一時間陷入到了火海當中,他們在裏麵掙紮慘叫,但是卻逃不出去。就像是困在了一片被圍欄限製的區域,火海的邊緣是圍牆,不僅看不到更無法跨越。

而在火海外圍就是雲淺衣跟那個惡鬼,他們惡狠狠的對著鎮民們笑,猙獰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要活生生吃了他們。

“啊!”我被我自己的想象嚇了一個激靈,竟然不自覺地尖叫出聲來,季明修迅速回頭看我,目光裏哪還有一點不甘和氣憤,隻有滿滿的關切。

竟然看得我這個剛剛還在幽怨的人一個精神恍惚,直到季明修問我怎麽了,我才後知後覺的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你把我救出來了,那雲……”我趕緊頓住,暗罵自己說話越來越不過腦子了。

想了想繼續道:“那全鎮的百姓怎麽辦?”

季明修皺了皺眉道:“是他們把你送上了刑場的,你現在好不容易脫身了,還管他們做什麽。”

我趕緊解釋道:“不是的,他們隻是因為擔心我才會這麽做的!”

“擔心你?你被他們抓到之前一沒生病二沒受傷,可是被他們抓到之後呢,你這一身傷什麽時候好過!他們這叫擔心你,哼!”

“不是的,他們真的隻是怕我被惡鬼附身才這麽做的!”

“這麽一說還要怪你了,誰讓你把我這麽個不明不白的人撿回家的,現在好了,你成了被惡鬼附身需要驅鬼的人了,而且還連累了他們。”

我臉上頓時青黑,“你別胡攪蠻纏,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季明修冷哼一聲:“那你什麽意思?你不過就是想要回去救他們!你是想說這話嗎?”

“我!”我氣得直抖,如果手裏有一根針,我肯定得把季明修的嘴巴縫上,讓他再這麽得理不饒人。

我咬了咬牙光是讓我自己平靜下來就花了大力氣了,“也不一定就是去救他們,也許是我想多了,我就是去看看。”

雖然看看也有可能會打起來,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放下那麽多條人命不管。

說著,我勉強站起身來,剛邁出去一步,腳下一晃,竟然險些又摔回去,我趕緊扶住了樹幹才沒有那麽丟人。

然而這時候再回頭看一眼倚在樹上滿臉蒼白,隻能靠著血色來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過虛弱的季明修,我腳下的步子又邁不動了。

如果我走了,留下季明修一個人在這裏,他又受了這麽重的傷……

“你不用為難,我的傷還不至於要命,我跟你一起去。”季明修忽然閉著眼睛道。

我震驚:“跟我一起去?”

季明修冷冷的目光看向樹林深處道:“我大概能猜到這次事件中的主謀是誰了,我跟你一起去,鏟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