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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去找他

第306章 去找他

我冷靜地看著季明修,等著他的答案,但是他到最後隻是笑笑。

笑得五味雜陳。

那種笑像是在說我的無理取鬧已經讓他很累,他不想再跟我繼續這個話題了。

我心裏一震,為了防止那種事情的發生,我趕緊繼續道:“季明修你先聽我說,我剛剛要跟你去是因為我要給鎮子裏的人報仇,但是現在不一樣,我……我還要找到一個人,我有另外一些事情要問她。”

季明修的目光中血色已經退去,但是顯然我現在的話很沒有說服力,至少他沒有相信。

我著急了,都怪我,剛才那麽衝動做什麽!我要是說話的時候留下一份餘地,現在應該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怎麽辦!

我把簪子攥在手裏,心裏的亂麻瞬間全部結成了死結,隻能焦急地看著季明修,但是卻不知道再怎麽跟他開口。

“我還是那句話,不論是什麽理由,我都不會帶你去的。”

“那你也不許去!”我雙臂展開攔在季明修的必經之路上。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支簪子出現了,那麽距離我跟季明修、雲淺衣之間的那件事也就近了,而在那件事中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好下場。

剛剛季明修是為了保護我不讓我去,那麽現在就是我保護他了。雖然我想看到真相,但是跟真相相比,我更想這個世界的季明修能好好活著。

就算以後,我們在千年之後不能再遇見也沒有關係。就算是改寫了曆史也沒有關係。我現在隻要季明修能避開那場事件。

何況,我也並不覺得我現在所經曆的這千年之前,就是真實的,也許在這裏,我就算是攔住了季明修,讓那件事沒有發生,也不會對後世有什麽影響呢?

季明修看我目光堅定的攔住他的路,忽然哼笑一聲:“你剛剛不是還說要給這上千條人命報仇嗎,怎麽現在又不讓我去了?”

我卡住,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句話。

我自然是要給大家報仇的,但是如果讓季明修一個人去,我絕對不會同意!

那麽兩全其美的辦法就隻有一個,而且這一個辦法還是季明修拒絕的。

已經沒有第三種辦法了,我就算是自己去找雲淺衣,如果季明修最後還是遇害了,那我找到找不到,又有什麽意思!

“你隻有兩種選擇,第一,哪裏都不許去,第二,帶我一起走。”

季明修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微笑的臉帶著一種我看不清的情緒輕輕低下來,他附在我的耳邊說:“還有第三種……”

嗯?還有第三種?

啪!

我後脖頸猛地一陣鈍痛,緊接著眼前直接一黑。他竟然用手刀把我劈暈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已經發生了,容不得我不信。暈倒前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季明修繃緊的表情還有那一句沒有說完的話。

……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家裏了。身上的傷口全被包紮整齊,衣服也換上了一身幹淨的,枕邊有一個信封,外麵是一些銀票,粗略看一眼,估計足夠我富足地過完一輩子了。

這算是什麽,拋棄了我之後再給些安置費?

不對,他沒有拋棄我,他隻是讓我等著他,但是他不知道我這一等就很有可能是永遠!

甚至連死都見不到!

季明修,你就是個傻子!你不帶我一起走你一定會後悔的!你會後悔一千年!

我氣的抓起那些銀票狠狠朝著地麵摔了過去,看著輕薄的紙張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之後又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那種感覺就像是蓄滿了力氣的拳頭最後打在了一團棉花上,心裏更難受了。

我艱難地從**坐起來,看了一眼枕邊的信封,字體還是原來的字體,隻是以前經常看到的硬筆字變成了軟筆字,原本的蒼勁此時帶了些許人類應該有的溫暖。

可是這溫暖於我來說還是有些涼。

眼前忽然朦朧了一下,我知道是我的眼淚又要不爭氣的流下來了。但是我現在不想再管它了,反正房間裏沒有人,再沒有人跟我說你怎麽又哭了,再不會有人時不時端著劍進來說是要檢查我有沒有藏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再沒有人問我們的人情債要到什麽時候才算是結束了。

是的,結束了。

現在結束了。

我們終於沒有人情債了,但是我愛上你了你知道嗎?

你知道的對不對,而且你對我也是有感情的對不對,不然你不會對我說那些話,還讓我等你娶我。

我抓起信封單手高舉,筆直地對著地麵舉了半分鍾,但是最後我還沒有勇氣把那信封扔到地上。

我重新把信封捧在手裏,珍寶一樣端詳著。

我們都在瞞著對方,為了不讓對方陷入危險,但是我們的辦法都用錯了不是嗎?

撕開信奉的封口,一張宣紙,在信封裏麵疊的工工整整。

“湮湮,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重新開始生活,相信我的話,我總有一天會去找你,娶你為妻。”

真是簡短的一封信,連點可供懷念的抒情都沒有,季明修,你是怕我忘不掉你是嗎?

我生生被他這一封信給氣哭。

光是開頭就讓人的心懸起來了,還怎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按我的性子,我不站在城門上高呼“我是顧湮湮,我是驅鬼人的後人,我容易招惹鬼怪”都是好的了。

還重新開始生活……

鎮子裏的人全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我怎麽開始重新生活。

能重新開始的都是可以重來的,那幾千條的人命哪裏能重來,他們有不能複活了,我重新不重新開始生活有什麽意義?

我不還是我自己一個人。

既然是一個人,那我留在這裏跟出去找一個新的地方有什麽區別?不過自己孤單,和在人群中孤單的區別而已,結局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來到了我的小院子,巨大的杏樹此時已經接滿了青白色的杏子,我記得季明修說過,等到杏子熟了就可以釀酒了,青杏酒,像是果酒一樣的味道,酸甜可口,而且還不會喝醉。

我想起了那時我們的對話,忽然就笑了。

我記得季明修說完那青杏酒的口感時,我跟著說了一句:“那不是果汁嗎,怎麽能是酒呢,哪有酒喝了會不醉的?”

季明修回了我一句什麽來著?

真是,經曆過的事情多了以後,怎麽連這麽一件小事都記不住了。

啪嗒!

一個熟透的杏子砸落了下來,正好砸在我交叉握在胸前的手上。

哦,我想起來了。

季明修當時說:“心醉了,人醉不醉又有什麽區別?”

嗬嗬,他這話說的像是個哲學家,若是生在同一個時期的歐洲,也許就沒有亞裏士多德什麽事了吧。

我把落在手裏的杏子擦了擦,然後塞進嘴裏。

我心裏想著,這個季節的水果都是自然成熟的,果汁應該是醇厚濃鬱甘甜的吧,牙齒開合將杏子咬破,結果竟然酸澀得我全身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這個杏子是酸的,這棵樹的杏子都是酸的。

你們也欺負我。

我狠狠地將那半個杏子朝著樹幹丟過去,然後再眼睜睜地看著它反彈回來落到我的腳下,滾成一個泥球。

我對著杏樹幹吼,“你們是不是被季明修下了什麽迷魂藥了,他一走你們就欺負我,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把他找回來?”

有風恰好吹過,樹冠茂密的枝葉上下搖晃兩圈,像是在點頭。

我怒了,“你們這是在將我你們知道嗎?而我顧湮湮是一個能被激將法活活氣死的人你們知道嗎!”

我指著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吼,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隻知道我不管怎說,樹都是一那一個僵持不動的動作。偶爾問些什麽,竟然鬼使神差的還能得到一些不痛不癢的回答。

跟季明修把我劈暈時一模一樣,氣得我牙癢癢!

“好,你們都是一夥兒的是不是,你們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是不是,好,你們不用這麽猖狂,以為我不敢去找他,以為我拉不下這個麵子?我告訴你們,你們錯了,我天生就不是一個怕丟臉的人!”

如果當時有人看見我的所作所為,一定會以為自己在看一個瘋子自言自語,但是我當時真得是那個樣子!

我狠狠朝著杏樹啐了一口,“你們等著,有本事不要走,等著我回來,把季明修給你們拎回來,讓你們知道知道欺負我的後果!”

我轉身回了屋裏,迅速打包好一件換洗的衣服,撿起來被我丟在地上的銀票,三分鍾後出了門,然後按著古書上記載的追蹤靈魂碎片的辦法,憑我對渡給季明修那幾片靈魂碎片的感知,找到了季明修離開的方向。

我不禁有些慶幸,幸好在這之前給季明修用這種辦法療過傷,不然此時再想找到他還真有點大海撈針的意思了。

走在路上,我這次終於冷靜下來了,再一回想到我剛剛在院子中的所作所為,我忽然臉上一燙。

已經踏上了這條路了,自然什麽樣的借口也都成了可以坦誠出來的。於是想想我剛剛竟然能對著一課杏樹自導自演出那樣一場戲,真是想想就臉紅。

路過鎮子的時候我又朝裏麵看了一眼,本來熙熙攘攘的一片小地方此時已經化為一片焦土。

季明修走之前應該來過這裏了,不然按著昨晚的那點火根本不夠將這一片地方燒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又恭恭敬敬的對著鎮子磕了三個頭,也許這次走就會是跟這個世界的永別,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們這麽長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還有,我會為你們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