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嵐族祭司
第318章 嵐族祭司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於是我本能的以為，這個大娘是不是在試探我，讓先放鬆警惕，然後再突然找來人把我綁走？
所以麵對大娘溫和的麵孔，我還是硬逼著自己冷下了臉，十分生硬道：“大娘，我是上山砍柴的，因為迷了路，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您這裏來了，又加上身上被樹林中的樹枝劃傷了，衣服也不能穿了，所以到您家裏來偷了一件，不過您不要擔心，等我回家拿了錢，我一定會兩倍賠給您！”
然而麵對我的推辭，大娘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小姑娘，沒人跟你說過當著長輩的麵不要說謊嗎？”撿起我丟在地上的衣服，“你這身上的傷可不是樹枝劃破的吧，明顯都是劍傷，而且就算是樹枝劃破的，那也不會留出這麽多血，你還說自己是上山砍柴迷路了，嗬嗬嗬，小姑娘，你四周看看，我家周圍這些山，哪一座是能走進去人的？”
我順著大娘說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山，這才知道我的話是有多窘，這周圍山腳下生長的樹木跟灌木叢，也就蛇能鑽進去，而且還不能是蟒蛇，小蛇吞了蛋的都不一定還能回到山裏。
我臉上嗖的一下躥紅了，不過還好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我臉紅，大娘也看不見。
我心想，這才慘了，本來想著撒個謊能放過我的，現在謊話被揭穿了，我會不會很快就要被送去見官，不對，這裏應該是見嵐族的各位長老。
正在我胡思亂想沒臉再看大娘的時候，我那不爭氣的肚子竟然還在這種時候給我來了個雪上加霜。
從小腹到胃，**一般的連串咕嚕了一下。
平時明明不是很響亮的動靜，在這空蕩蕩的院子中竟然顯得出奇的驚人，把大娘都嚇了一跳，然後掩著嘴輕笑出聲。
“小姑娘是不是餓了？我家裏還有些飯菜，我給你熱熱吧。”說著徑直轉身走回了房間。
看到大娘後背的一刹那，我剛剛所有的忌諱全部消失了。
人的眼睛長在身前，很多重要的致命部位也在身前，不可否認，人在很多時候都會覺得危險隻要在視線範圍內，自己就是相對安全的，可這並不是說後背就可以完全任人宰割。相反，在人的後背上同樣遍布著各種致命要害，可沒有了眼睛的監視，後背跟前胸相比，更容易成為人的禁地。
所以不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主動將後背暴露給你的，都是對你極其信任的表現。
我心裏有些觸動也有些疑惑，有點不知道大娘為什麽會對從來沒有見過的我這麽不假思索選擇相信。
……
“大娘……”我坐在桌邊端著碗，最後還會問出了心裏的疑惑，“您為什麽要會相信我？”
大娘放下正納著針線的鞋底，針尾在花白的頭發上搔了搔，“姑娘不是嵐族人吧。”
我一驚，不過再想到既然大娘已經這麽問了，就說明在她的心裏早就有數了，我要狡辯也沒有什麽用。
點點頭算是承認，“您是怎麽看出來的？”
大娘放下鞋底看著我道：“在嵐族就算是像我這種平民也是會一些法術的，雖然捉強大的鬼怪有些難，不過看人心還是綽綽有餘。”
“從你身上散發的氣息我就能看出來，你並不是嵐族本族的人，還有，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壞人，因為你體內流動的精神波動是可以反映出你的心思和人品的。”
怎是一個震驚了得！
大娘看似簡單的幾句介紹和解釋，簡直就是打開了我初識嵐族之人大門，以前那兩個季明修可都沒有跟我說過關於嵐族普通人的事情，我還以為嵐族的人就是貴族才有強大的法力，平民就是普通的平民。
沒想到普通嵐族人竟然也是會法術的，那豈不是說整個嵐族婦孺皆可為兵？可是這樣的一個軍隊式家族，怎麽就會在最後被滅族？
我不得不在心裏重新審視一下雲淺衣這個女人了。
我把碗筷遞給大娘，又道了聲謝，“多謝大娘搭救。”
“小姑娘不用客氣。”大娘笑得和藹，那種感覺讓我忽然想起了我還在鎮子裏，李奶奶還沒有變成惡鬼，整個鎮子其樂融融的時候，於是整個人不由得有些悲傷走神，
大娘看我垂著臉沉默半天沒說話，猶豫了一下，又道：“你一個外族人來到嵐族，是不是沒有地方安頓，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留在我家吧，你也看到了，我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正好也缺個做伴兒的，嗬嗬。”
我心中一暖，想推辭，可是我也卻是沒有地方可以去，瞬間妥協了，趕緊道：“大娘你說的哪裏話，你願意收留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我怎麽會嫌棄！”我頓了頓又道，“隻是，我畢竟是個外族，收留我的話，會不會對您的生活有什麽影響？”
我還是擔心會因為我的身份給大娘帶來不便和危險。
大娘揮揮手示意我不要在意，“小姑娘能影響我什麽，不就是多雙碗筷嘛，我生活雖然清苦，但是還是溫飽還是能提供的。”
大娘目光中閃過與她年紀不符的清明，我心裏明白，其實大娘是知道我所說的那句“影響”指的是什麽的，但是為了照顧我的心情，大娘故意將它換了意思，為的就是能讓我放鬆下來。
夜色更深，我沒有讓大娘再去收拾另外的房間，在地上打了個地鋪，今晚算是安頓下來了，隻是，我卻一直到後半夜都沒有睡著。
季明修被我從半空中推了下去，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我剛剛試過用靈魂碎片聯係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嵐族的境內，我對靈魂碎片的感應竟然完全消失了。
我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對季明修的擔憂一直縈繞在心裏，雖然身體十分疲憊，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房間靜謐，均勻的呼吸聲從**傳來，大娘已經睡下了。
要不然，我連夜去附近找找？我記得我落地的地方跟季明修沒有相隔太遠，如果季明修也被摔暈過去的話，我現在去找，也許還來得及。
我悄悄從被子裏爬出來，為了確定大娘是不是已經睡熟，我還去叫了大娘兩聲，大娘並沒有應我，我這才安心的收住手腳往外走去。
正對著小院子門口是一條簡陋的青石板路，大大小小的青石板塊一看就知道是從附近的河裏撿出來的，鋪在這樣的小院子門外，很意外的有一種會在詩中出現的城郊人家的感覺，很詩意。
隻不過半夜偷偷摸摸從這條小路上一路潛出去的黑影，就沒有那麽詩意了。
嵐族也算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從小院子出來一路上路過很多人家，都是家家閉戶，這也讓我這一路走的很輕鬆。
很快，到了主城鎮門口，我猶豫了。在附近按著方向比劃了一下，我記得我們應該是從東麵進來的，而且按著從半空中掉落下來的勢頭，最遠也就是到這個城門門口附近，不可能到裏麵去，所以季明修應該不會出現在裏麵吧。
我點點頭，自言自語，“那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會落在這附近的山區，那我就不用進城了！”
可是不能進主城鎮，我有點可惜，心裏想，這是主城鎮，也就說嵐族貴族的主要聚集地，那“季明修”是不是應該就在裏麵？
兩個季明修一個在城外，一個在城裏……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讓人精神分裂的事情嗎？
我於是在城鎮門口默默掙紮糾結了一番。
然而正當我邁著步子最終準備按著計劃去找城外的季明修時，一轉身，一道高貴的玄色身影帶著兩個精煉的淺灰色衣著護衛，正正當當撞進了我的視線。我暗呼，“季明修”？！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季明修”一邊走一邊擰著眉目對身邊人下達命令：“侵入者既然中了長老的攻擊定然不會跑遠，你們在山裏再找找，巡邏之事也切不可大意。”
原來是在巡邏找我們這兩個“侵入者”。
命令下達完成，兩個護衛齊聲點頭：“是！”
就這麽一句對話，三人已經到了城鎮門口。我跑是肯定不行了，因為我感覺到“季明修”已經發現我了，但是夜色很重，他應該沒有看清我的臉。
我在季明修到身邊之前趕緊彎腰行禮，這還是“季明修”在我家的時候教我的，沒想到這時候用上了，而且，這應該是我在學了這套禮數之後做的最標準的一次了。
“族長。”我啞著嗓子沉聲問候。
“季明修”淺淺的嗯了一聲，大步流星從我身邊邁了過去，我鬆了口氣，可正在我準備直起腰的時候，“季明修”忽然又停了腳步，轉身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這事情發生得突然，我隻能慶幸腰上因為有傷，沒能起的那麽快，不然肯定已經被發現了。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又能堅持瞞多久！
隨著“季明修”往回走的步子越來越近，我的心都快涼了。
終於，他的雙腳在我的視線中定住，低沉的嗓音自我的頭頂傳下命令：“抬頭。”
我全身繃直，腦海中瞬間迸出無數種“季明修”在此地看到我會出現的表情，但是有點可惜，基本都是麵無表情，但是我相信他目光中的殺氣會瓦斯一般在我的身邊纏上個嚴嚴實實，然後隻要一點火苗，就可以將我直接炸個灰飛煙滅。
我一點點抬起來身子，臉上已經掛起了我最無辜的笑容，正當我隻差了三十度角就可以看到他的“殺氣”時，城鎮門口有一個嬌媚又不失沉穩的女聲傳了過來。
“季明修族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議一下，請回族中一趟。”
“季明修”終於沒等我完全抬頭，轉回了腳步，急匆匆離開了。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放亮，我趁著夜色找季明修下落的計劃，隻能暫時放下，於是我興衝衝的出來，又心情沉重的回了大娘的小院子。
我以前就知道雲淺衣在嵐族不是個普通人，但是我有些沒想到，她的地位竟然高到可以跟一族之長商議族中大事。
大娘此時已經起床，正在院子裏的菜田中耕作，遠遠看見我回來了，朝我招招手，我趕緊過去幫忙。
大娘以為我是去認路了，笑嗬嗬對我道：“嵐族其實跟普通的城鎮沒什麽兩樣，你要是對這裏抱著很多向往的話，估計要失望了，哈哈……”
我搖搖頭，“這裏的生活淳樸，比外麵要好得多呢，一定是族長治理有方吧，”話到此處，我又佯裝順便的提了一句，“對了大娘，你知道雲淺衣嗎？”
大娘的目光瞬間就亮了：“整個嵐族哪有不知道我們大祭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