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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不是還有你嘛

第337章 不是還有你嘛

我沒想到季明修會在這時候說出這句話,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這才明白我從別墅裏麵出來的時候,季明修跟我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了,他分明就是故意氣我的,他其實早就想好了來雲家之後要說什麽,順著我的話說自己是雲家“未過門”的女婿,不過就是想看看我的反應,然後來體現出自己在我心裏重要的地位。

再一想到我在來雲家的這一路上踢翻了醋壇子似的,滿滿的醋味,我臉上頓時原地炸紅,差點就冒煙了。

心話,好你個季明修,居然給我下了個套,我也是沒有出息,竟然還鑽進去了!現在好了,丟人丟到家了。

然而跟我的各種慌張相比,倒是雲夫人,比我要冷靜得多。

雲夫人對季明修笑了笑,道:“我知道。在婚禮上我就知道,你們是戀人。”

季明修繼續冷靜地道:“雲夫人,我今天跟您說這句話,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表明我跟顧湮湮之間的關係,並且關於雲淺衣的事情,很抱歉。”

雲夫人忽然沉默,空氣瞬間凝固,我都不知道心裏的話該不該說了。

不過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很快,雲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需要抱歉,這件事,你本身並沒有錯,何況,仔細說來你也是受害者,隻是我們都年紀大了,遇到這些事情,情緒上難麵有些偏激,還希望你們能理解。”

我趕緊擺手,嘴上說:“您不用這麽說,我們都理解的。”心裏卻想到,我在昏迷之後,季明修跟雲家之間應該還發生了衝突,而且季明修還是承受的一方。

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自古就是人間的一大悲劇,何況對於雲家而言,這悲劇還帶著濃濃的黑色陰影,他們會情緒失控做出什麽或者說出什麽傷人的話,也是再說難免的,我們確實應該理解一下,季明修今天會說這些話,應該也是理解了他們的。我看了季明修一眼,笑了笑,心裏卻有些心疼,真想不到他被人職責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我又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中午,我們在這裏也待了兩個多小時了,可這兩個小時中卻沒有見到雲市長出現,我記得剛才管家明明說雲市長也是在家的,怎麽沒有出現?難道是不歡迎我們?不應該啊!

我於是試探性地問了雲夫人一句,“雲市長他,不在家裏嗎?”

雲夫人無奈地搖搖頭,苦笑一聲道:“在書房忙工作,他說昏迷的這段時間裏落下了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唉,都三天沒有出來了,哪裏是在忙什麽工作。”

我心裏讚同這句話,雲市長這哪裏是在忙什麽工作,分明就是在逃避事實。

這時,雲夫人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目光悲切地看著我道:“湮湮,說這話可能有些過分,但是我希望你能去看看淺衣爸爸,安慰安慰他,他平時什麽事情都喜歡放在心裏,也不說出來,我怕時間長了,對他的身體會造成什麽負擔,我已經沒有了女兒,不能再沒有他了。”

說著,雲夫人的眼眶一點點紅了起來,我的心都隔著抽緊了,趕緊回握住雲夫人的手道:“您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安慰市長先生的。”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季明修,季明修也對雲夫人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在雲夫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

進門時,雲市長正坐在一堆文件中埋頭苦讀,而且很明顯,那上麵很多文件都已經被翻得起了毛邊,那是已經看過了很多遍了才會出現的。

我不禁歎了口氣,看來我們沒有想錯,雲市長就是在逃避現實,不然一份文件哪裏需要看這麽多遍。

在我心裏雲市長終究說也是個見過風浪的男人,所以我覺得跟他說話如果要拐彎委婉的話,那我肯定不是對手,於是幹脆單刀直入,道:”雲市長,我們是為了雲淺衣的事情來的。“

雲市長翻書的動作頓了頓,還是沒有抬頭,道:“那你們可以走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

我不顧雲市長這麽明顯的驅逐和抵觸,繼續道:“你把一切事情都壓下來了不就是為了能讓您的女兒可以安息嗎,你的心裏其實很在意這件事對吧,隻不過這件事太過於沉重,所以……”

雲市長啪的一聲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季明修幾乎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一把將我攔在身後。

不過這之後雲市長並沒有繼續說什麽。

我還以為他會這樣,至少應該是很生氣,或者很難過,但是都沒有。

好像那一瞬間的動作隻是在拍一隻蚊子。

半晌後,雲市長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坐到沙發上,在茶幾上取出三個茶杯分別斟滿已經冷掉的清茶,然後重重歎了一口氣,對我們道:“不好意思,剛剛情緒有點不好,請坐。”

如果不是他伸出的手在顫抖,那剛才的動靜還真像是一時的情緒失控。

我跟在季明修身後來到沙發前坐下,端起茶杯,卻沒有什麽想喝的感覺,“雲市長,”我鼓起勇氣再一次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雖然一直追著您的傷心事說,很不好,可是這件事,您不覺得應該盡早從心裏解決嗎?雲淺衣已經出了事,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生活還在繼續,您還有家人,你的家人還需要你,所以,還是不要讓自己一個人承擔的太多,您這樣,夫人很擔心。”

雲市長眼圈紅了一下,趕緊將眼睛閉上,攔住了沒有流出來的淚水,頓了頓,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總需要一點時間調整啊。”

麵對雲市長如此悲戚的表情,我忽然想到了我自己,我也是一個女兒,雖然我的父母因為種種原因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了,我跟父親之前的誤會,甚至在他臨死之前才完全化解,但是我可以想象,如果他們今天還在,而已經去世的是我,那他們一定也會跟雲市長一家一樣,很難過吧。

書房裏吹進來一陣風,辦公桌上的報紙文件,在風中發出一陣嘩嘩翻頁的聲音,我不經意地瞥了書桌一眼,正好看到被雲市長夾在書中的一張雲淺衣的照片,忽然,我眼前閃過一道光,也許,我有辦法來調節他們這種悲傷的情緒了。

我看了雲市長一眼,道:“雲市長,如果我能讓你跟雲淺衣再見一麵……”

話剛一出口,雲市長跟季明修一同將視線定在了我的身上,不過兩個人的目光完全不同。

季明修似乎是以為我又要作什麽亂來的事,目光中的警告意味濃厚得像是發稠得膠水,恨不得把我粘進他的眼睛裏,而雲市長的目光則是滿滿的希冀和不可思議。

雲市長聲音顫抖地問我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再見淺衣一麵?”

我趕緊越過季明修像是要殺人的目光,對雲市長道:“這個辦法我也是突然想到的,隻是雲淺衣畢竟已經遇害這麽長時間了,到時候到底能不能成功,我並不敢確定,所以我隻能說是盡力一試。”

我第一次看到雲市長的目光中竟然也會出現慌張這種情緒,看得我都有些害怕了,萬一這個辦法最後失敗了,那麽雲市長一定會很失望吧。

我定了定神,在心裏給自己鼓勁兒,現在還沒開始呢,不能就這麽否定,凡是都有一半的可能,萬一我要是成功了呢。

這時雲市長已經鎮定了下來,問我道:“你說的辦法是什麽?我們能幫上什麽忙嗎?”

我對雲市長道:“我說的這個辦法,其實就是招魂。”

雲市長沒聽懂,皺了皺問道:“招魂?”

“對,就是在淺衣遇害的地方召回她已經破散的魂魄,然後跟你們見麵。”

雲市長似乎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眼神漸漸清冽。

我繼續道,“不過完成這個招魂,我還需要一件東西。”

雲市長焦急地問我:“需要什麽?”

“一件雲淺衣生前經常帶著身上的東西,這東西越貼身越好,因為隻有最貼身的東西,才聚集了她最多的氣息,才會對招魂最有幫助。”

雲市長眼前一亮,迅速起身轉回辦公桌前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放著他們一家三口全家福的懷表遞到我的手上,“這個懷表自從淺衣六歲時買回來,放了照片之後,就一直都是帶在身上的,除了洗澡外很少會摘下來。”

我接過懷表,看了一眼裏麵的照片,照片上雲淺衣還是個小女孩,橫躺在父母的懷裏笑得十分開心幸福。

雲市長緊跟著問我道:”湮湮,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

我看了一下時間,剛剛正午,到午夜之前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又想著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時間越久雲淺衣的魂魄越淡,所以自然是越早越好。我於是對雲市長道:“那就今晚吧。”

之後我又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雲夫人,雲夫人當場落淚,握著我的手泣不成聲。

由於需要一些準備工作,我也就沒有一直留在雲家,把一些簡單的事宜布置好之後跟季明修回了市區。

……

回去的路上,我覺得我簡直就是坐在冰箱裏,季明修就是一台自動製冷機,隻要伸過去一隻龍蝦,瞬間就能變成一隻冰蝦。

我心理煎熬著,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這樣一直忍著憋著,到最後爆發的時候,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於是,我醞釀了大半晌的勇氣,最後終於顫抖著聲音對季明修道:“那個,我其實就是想幫幫雲市長一家。”

季明修斜了我一眼,沒吱聲。

我心驚膽戰地繼續道:“我這不是看著雲市長一家可憐嘛。”

“你看他們可憐你就不覺得自己可憐了?”

我還不服了,“我怎麽可憐了?”

季明修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蠢的可憐!”

我這回憋不住了,心裏竄起一股小火苗,我想助人為樂,還不對了唄?

“不是,我不就想幫幫市長一家嗎,你這樣一直針對我幹什麽?”

季明修猛地一下停了車,我沒坐穩,腦門砰一聲撞到了副駕駛前,好像撞得再用力些,裏麵的氣囊都要彈出來了。

“你幹什麽?”我對季明修吼道。

季明修冷著臉對我道:“讓你清醒一下。”我還在揉腦門,季明修又幽幽地補了一句,道,“你別說你不知道招魂這件事有多大的風險!招不回來是小事,萬一要是招到了其他的什麽東西,你後悔都來不及。”

我扁著嘴,委屈巴巴道:“世界這麽大,我怎麽就能那麽倒黴,招不回雲淺衣,還能招回一個孤魂野鬼啊?再說了,哪有那麽多厲害的角色等著我招啊。”

季明修的臉一下子黑了,“你就非得讓自己在那些危險的圈裏走一趟,你才覺得舒服是嗎?”

我話都沒過腦,直接又惡狠狠的回了一句,“那又怎麽樣?不是還有你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