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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第二陣法破

第433章 第二陣法破

鮮血猩紅,沿著貫穿了心髒的劍刃,一滴滴落進那破碎的青石塊上,漸漸形成了一個小血泊。

路霄也終於收斂了哭聲,雙手攔在路晰的後背和膝彎上,想要把她抱起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自己身上有傷,亦或者是路霄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他試了很多次,都沒能將路晰抱離開那一片被鮮血染透的地方。

不知道第多少次了,季明修忽然悄悄抬了抬手,路霄這一次終於把路晰從地麵上抱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路晰的魂魄忽然從她的屍體上飄了出來。

一般情況下,已死之人的魂魄沒有外力的幫助,頭七以前都不會自行出現,除非他在臨死之時有什麽很強的心願未了。

心願太過堅定,行成一個強大的執念之力,執念之力又強加在魂魄上,這樣,魂魄就會在那執念的作用下提前離體。並且完成執念之事。

我們三個全都嚇了一跳,尤其是路霄,看道路晰的魂魄出現,整個人都慌了,“路晰,路晰,你要幹什麽!不要亂來!”

路霄可能是以為路晰要變成惡鬼了。

驅鬼師職責驅鬼,如果路晰變成了惡鬼,那對路霄來說,還真是一個晴天災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路晰的魂魄中似乎並沒有那種很強的執念的性質。

她似乎隻是為了能做一件事才出來的,就像是睡著了的時候突然想到作業沒有寫完,然後迷迷糊糊的坐起來,迷迷糊糊的動筆一樣。

路晰的魂魄漸漸在她的身上凝實,在空中飄蕩,盤旋,明明已經沒有了意識的目光,卻總會在迷茫中看向路霄。

足足盤旋了大概十分鍾,期間她的身影在整個房間中的各個方向都有涉獵,看起來就是隨便轉轉,可是季明修在看到她轉出來的這個區域後,眉心皺了起來。

“我們現在最好先離開這裏,路晰應該是要做些什麽。“

我又看了路晰的魂魄一眼,覺得季明修說的沒錯,路晰到死都心心念念想要做的肯定不隻是出來再看看路霄,何況她的這些動作,也不是用來緬懷的。

我跟著季明修攀住碎石塊朝高處走過去,路霄抱著路晰的屍體,在季明修的暗中幫助下,也來到了一處高地。

而就在我們都到了高處的時候路晰一直盤旋的魂魄終於定了下來,而且是怔怔地定在了那廢墟四個對角線的正中心位置。

在那裏有路晰的一小泊鮮血。

我有點不明白,路晰這是要幹什麽?

忽然,正在我猶豫要不要跟季明修一起將路晰的魂魄收回來之時,路晰一雙已經虛幻的手,在胸前飛快結了一個印,房間內竟然聚集起了一片積了雨的黑雲。

黑雲就在距離我們頭頂不足一米的地方飄蕩著,陣陣雷鳴也在那一小片漆黑中不時閃出詭異的光芒。

黑雲向著路晰的頭頂飄了過去。

路霄在這時候終於看出了路晰要幹什麽,登時紅了眼睛,“路晰,你不能用這個,你會萬劫不複的!”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路晰要做什麽,回頭看了季明修一眼。

季明修眉頭緊鎖,顯然,他是知道這件事的。

“路晰是想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嗎?”我問季明修道。

季明修繃緊了輪庫,低頭看向我,道:“不僅僅是危險,正如路霄所說,這還是一件萬劫不複的事。”

我心裏咯噔一聲,原來路霄的這句話不是形容,而是闡述。

萬劫不複不像魂飛魄散,魂飛魄散隻要有一點靈魂的殘骸,經過經年累月的修煉和積累就是可以恢複的,像我,魂魄進過千年的溫養,就可以重新投胎做人。

可是萬劫不複不行,它是一個化學方程式裏麵的不可逆反應,隻要過去了,就不能再回去。

這一個劫就是永恒。

我也趕緊跟著路霄喊,希望可以讓已經成為魂魄的路晰聽見。

但是我也知道,這種喊,是隔了一個生死的,路晰新死,能力不足以跟活人之間取得任何聲音和肢體上的接觸。

所以這喊聲,對她來說根本聽不到。

突然,路霄放下了路晰的屍體,竟然朝著路晰魂魄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我嚇了一跳,想去攔他啊,可是我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季明修一個閃身,將路霄從那個碎石坑裏拎了出來,一下扔到地方,後背的傷口都摔裂開裏,“你不要命了!會死的知道嗎!”

季明修伴著雷鳴的聲音,對著路霄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可是路霄現在根本聽不進去。

背上的傷口裂開了,他半個身子都疼得動不了,而他竟然用手扒著地麵,向前爬了過去。

“路晰,別這樣,不行。”

季明修周身遍布厲色,一把拎住路霄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拎了起來,砰的一聲,又給砸在了牆麵上。

久經歲月的牆麵哪裏受得住這樣一下,頓時痛苦的震動了幾下。

季明修小臂抵住路霄的脖子道:“她的陣法已經開始了,看不到嗎,你現在攔已經沒有用了你知道嗎!不想讓她白白萬劫不複就好好看著她要做的事情,留著你的命,給她報仇!”

季明修說完便不再管路霄,而路霄也沒有再向前一步,隻是僵硬的靠在牆麵上,看著眼前的一切,一點點將路晰此時的樣子刻進眼睛裏。

時間一點點過去,剛剛路晰結出出的印也開始在那片廢墟中漸漸凝聚成一個十分複雜的圖形,而那小血泊裏的血液,也在這時候沿著印記散發出來的光,蔓延鋪開。

之後轟的一聲,光幕在血光的映襯下升騰而起,跟屋頂的那積雨雲相連。

像是一個小天地,而我們都被阻隔在了這小天地之外。

積雨雲中的雷帶著金黃的身軀一下下在路晰的身上劃過,又在地麵上炸開。

這時,我終於知道路晰的這個陣法是在作什麽了。

她竟然到死的時候都在想著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將這個封印陣法破掉。

小天雷足足劈了四十五下,每一下都要經過路晰的魂魄再跟地麵上的一個點相接,炸裂,撕碎一具活死人的屍體。

終於,最後一個活死人被劈成了碎片,那血色的光幕也在那一瞬間落了下去。

路晰的魂魄已經很淡了。

淡的我隔著眼前的淚珠都看不清她的身體在哪裏。

路晰呢喃般的聲音又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她說:在殺薑媽媽的時候,我是清醒的,我的大腦是能思考的,那個女人控製著我的手,和我的說話能力,讓我說了很多對薑媽媽不好的話,那些都不是我想說的,我想跟薑媽媽解釋,可是任憑我的眼淚流幹了,我也說不出一句自己的話。

我看著手上的血,我想死,當時就特別想死,但是薑媽媽的魂魄跟我取得了聯係,她說我不能這麽輕易的死掉,我還可以利用這具身體,做很多別人不能做的事情,如果等到哪天,實在罪孽加身不得不贖罪的時候,也要讓自己的這條命,死得其所。

路晰的魂魄忽然轉向路霄,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對路霄說:“我現在算是死得其所嗎?”

路霄笑了,笑著對路晰說,“算。路晰。你是英雄,驅鬼師的英雄,這做城市的英雄,我的英雄。”

路晰也笑了,身子在這一個微笑中化為點點金光,笑死在牆邊的燭光映照下。

第二個陣法,就這樣,破了。

路晰的屍體被送去了薑婆婆原來住的那個小院子,跟薑婆婆的屍體並排放在一起。

我這才知道怪不得那斂屍堂周圍看起來那麽眼熟,原來它也是在郊區的,距離薑婆婆的小院子隻有不到五公裏。

回程的路上,路霄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而我除了擔心淩夫人為什麽突然消失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季明修更是一臉的冰霜,於是我們就這樣各有所思的用各自的傳送方法回到了家裏。

我回到家裏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趕緊看淩夫人的身體,伸手一摸,還是熱的,我終於長出一口氣,在**坐了起來。

淩夫人此時正坐在窗台邊發呆。

感覺我醒了,淩夫人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道:“回來了。”

我點頭,心思沉重道:“嗯,發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來了。”

淩夫人搖搖頭指了指我們剛剛牽在一起的手,道:“我雖然被那陣法逼迫提前離開,但是在你身上我留下了一絲意識,你們看到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我嘴角不受控製的向下垂了兩下,心裏的石頭帶著砂礫,磨得我心裏火辣辣的疼,“路晰死了,都是被雲淺衣害的,我們要給她報仇!”

淩夫人摸了兩下我的頭發,然後給了我一個雪上加霜的回答,“我明天就要離開了。”

我整個人瞬間僵住,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淩夫人,“為什麽?”

淩夫人將她的另一隻手舉起來,上麵有一個黑色的環,圈在手腕上,並且隱隱有擴散之勢。

“第二道封印陣法已經破壞,我要去把我的封印破開,不然月瑤的魂魄在裏麵會受傷,而且,月瑤的身體,跟我的魂魄也出現了排斥現象,我是真的不能再留下了。”

剛剛尋到的親人要再一次離開我,我心裏有一種別**的感覺,緊巴巴吧的,可是我也知道,我沒有理由再將淩夫人留下來。

沒事,又不是不見麵了。現在的分開是為了以後能將她從哪個療養院接出來,我應該開心才是。

我抹掉臉上的淚水,對淩夫人道:“這是第二道封印了,您可以將那第三道封印衝破嗎?”

淩夫人道:“我要先回去試一下,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沒有問題。”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淩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道,“真不知道當初讓你來這幫我是對還是錯,唉……把你卷進了這些紛亂的事情裏。”

我搖搖頭對淩夫人道:“這事情不怪您,即便您不讓我來,趙君行跟雲淺衣在這裏,我也是早晚要來的,您不要想太多。”

淩夫人忽然道:“說到趙君行,這個孩子我一直覺得他的心應該沒有那麽不堪,他應該是有什麽難以言說的痛苦在折磨他,這才導致他會性情扭曲,”頓了頓,淩夫人抓住我的手對我道,“你不妨去試試看那趙君行的夢境,我來教你運行方法,這樣既可以不用傷害你,也可以在他的精神世界上製造出破綻,也許可以兵不血刃讓他回到正途也說不定。”

我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嗎?”

淩夫人點頭,“這種種靈力的使用本就是為了救人渡惡,隻要他的執念不至於深入魂魄,就可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