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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塵埃落定

第436章 塵埃落定

趙君行擋在我的身後,季明修的長劍刺進了萬鬼怨的身上,我的身後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戰場。

萬鬼怨的長劍從趙君行胸口拔出,帶出一片噴射而出的鮮血,趙君行倒在了那長劍之下,單膝跪倒在地。

季明修繼續跟萬鬼怨纏鬥,我來到了趙君行身邊,將他的上半身放在了一個比較平緩的地方。

我束手無策,季明修不在我身邊,我不知道該怎麽給這樣的趙君行止血。

曾經,我一直以為鮮紅的人血噴射而出,會讓人覺得恐懼而茫然不知所措,可現在,這墨綠色的鮮血,竟然也一樣讓人茫然不知所措。

它不是從雲淺衣的身體裏麵流出來的,這是趙君行的身體,他曾經那樣溫柔過,他曾經是一個學校的傳奇人物,他曾經是所有同學的想要學習的人,甚至還登上了學校的校刊。

即便我們的校刊平時每星期賣不出去多少,但是隻要有趙君行的照片在,哪一期校刊都會成為搶手貨。

校長甚至還親自請他為學校做了廣告。

那個溫柔的青年,在陽光下穿著發出銀光的白大褂,跟我們說,以後要做一個能獨當一麵的醫生的。

可是現在,他竟然就躺在我的身邊,留著一身墨綠色的血。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要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是在問我自己還是在問他。

“因果輪回,業障終有報。”身後,那個蒼老的聲音,沉著語氣道。

薑婆婆已經將雲淺衣收服。

曾經強大如她,現在也被一條手臂粗的鎖鏈穿胸而過,另一端被人強行牽在手裏,鎖鏈動一下,她就要跟著動一下,哪裏還有什麽往昔的威嚴可言。

薑婆婆牽著雲淺衣來到我身邊,蹲下,路霄的手指骨節修長,落在趙君行布滿血漬和汗珠的臉上,像是一個久違的好朋友在輕輕的表示自己哀痛的心情。

“造孽,造孽啊。”薑婆婆歎了口氣,“明明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為什麽一定要違背心性,做這些事情,你的命格擔不起這麽重的罪孽,今晚怕就是最後的劫數了。”

趙君行忽然睜開了眼睛,這樣子讓我想起了路晰,那天路晰也是這樣,躺在路霄的身上,睜開眼睛,迷茫又彷徨,明亮了不到一分鍾之後,最終永遠回歸黃土。

他先是看了看“路霄”,之後將視線轉到我身上,“我知道今晚是最後的劫數,所以,我來了。”

薑婆婆一愣,微微眯了眯眼睛道:“所以這個女人身上,你動了手腳?她才會這麽好抓的?”

趙君行笑了笑,“其實也不算是動手腳,隻是吸收了些靈力,讓她沒有那麽強了而已。”

雲淺衣突然暴走,張牙舞爪要朝趙君行撲過去,可是她已經被鎖住了魂魄,發不出聲音。

薑婆婆將鎖鏈向後一拉。雲淺衣登時被扯得後退好多步,最後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一雙眼睛滿滿的不甘。

而我心裏除了震驚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

你的意思是,是你削弱了雲淺衣,然後在今天把她帶來,讓我們收服的?

趙君行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看著還在纏鬥的季明修和萬鬼怨,幽幽說了一句,“湮湮,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可是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我在遇見你之前就不能回頭了,我很羨慕季明修。”

我的眼淚唰的一下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眼前紅了一片,對趙君行道:“不用後悔,還來得及,都來得及,你還可以回頭的,來得及的。”

趙君行苦笑一下,“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該有多好,我就不用每一次見到你都說讓你那麽討厭的話了。”

砰,趙誠被季明修一劍橫挑了身體,半截腹腔在長劍的利刃下化成了血沫,雨一樣落在了對麵的樹枝上。

季明修來到了我的身邊。

“季明修,趙君行受傷了,怎麽辦,我們要救他。”

季明修蹲下來,抓住趙君行的一隻手試試脈象,眉間一沉,又重新將他的手放了回去,對他說了兩個字,“謝謝。”

趙君行冷哼一聲,道:“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了你。”

季明修冷冷道:“為了誰是你的事。你救了我的夫人,我理應對你道一聲謝。”

趙君行忽然怔了怔,之後無奈的笑了,“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讓我開心一點嗎?”

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什麽,但是趙君行最後的這一句話,還是然我的心裏十分難受,“別亂說。你隻是受傷了,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定能救活你,”

我正說著,那已經化為碎屍的萬鬼怨突然從遠處竄了上來。

隻有一個頭,嘴裏叼著那把劍,像是一個球一樣,朝我們這裏飛了過來。

季明修眼神一凜,站起身,揮劍朝著那飛過來的頭顱劈了下去。

而趙君行竟然也在這時候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踉踉蹌蹌的幾步來到季明修身後,季明修長劍揮下去,一道黑煙飄散而出,趙君行竟然在這時候控製著那道黑煙立刻鑽進他的身體中。

趙君行受不住這個衝勢,向後退了一步,而本就已經受了傷的身體,竟然在這一個退步的過程中痊愈了。

薑婆婆低喝一聲,“不好,他把萬鬼怨引到自己身上了。湮湮,快走開。”

我當時還在想趙君行是不是已經好了,還在驚訝,驚喜,結果薑婆婆這一聲驚呼,我就沒有反應過來,趙君行朝我走過來的時候,我正咧著嘴巴朝他笑。

“湮湮,小心!”季明修在趙君行身後刺了一劍,喊道。

這一劍的衝勢,讓趙君行一直低著的頭,向前一衝,借著慣性,抬了起來,我看清他的臉了,心也涼了。

我手裏沒有武器,隻有以前季明修給我的那一隻碧翠的簪子,可是簪子已經沒有了靈力,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現在緊要關頭,能不能用也隻能試試了。

我在衣袋裏拿出簪子,揮舞著擋在身前。

結果趙君行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竟然帶著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那一抹陽光的味道。

回光返照了。

“謝謝你,曾經相信我。”趙君行對我道。

我愣了,手裏的簪子就沒有前伸,直到趙君行已經在我肩膀上癱軟了下去,我才知道他這一句謝謝,已經是遺言。

我尖叫一聲趕緊低頭去看,我的手上什麽都沒有。

簪子沒有在我的手上變成長劍,可它確實已經化為了長劍在趙君行的要害上穿身而過。

劍柄,在趙君行的手裏。

我扶不住他的身體,隻能跟著他的身體一點點向下倒去。

季明修將趙君行從我身邊移開,看了看他的屍體,最後搖搖頭,有點像是醫院手術室門口宣布病人搶救無效已經死亡的主刀醫生。

而我看著我的雙手,像是個殺了朋友的殺人犯一樣,“季明修,我殺人了,是嗎?我殺了趙君行?”

季明修過來抱住我,“沒有,不是你殺的。”

“那他是怎麽了,趙君行為什麽死了?”

季明修沒有繼續說話,隻是看著我,幫我一遍又一遍的擦幹眼淚,“這是他的命數。”

哢哢哢……

清脆的玉器碎裂的聲音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響起。

我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剛剛還是長劍形態的簪子,此時正在趙君行的身上吸收著一絲絲湧出來的黑氣,萬鬼怨即便如此境況竟然還在想著如何逃出去。

可是已經沒有用了,那簪子乃是嵐族的神器,根本不可能再讓他逃走。

隨著黑氣在簪子上越聚越多,終於,簪子開始漸漸裂出一片片碎痕,最後一絲黑氣被簪子吸收後,玉簪已然變得漆黑,之後啪的一聲,碎成了天地間的飛塵,再沒有了重聚的可能。

萬鬼怨終於在這世間消失了。

雲淺衣終於在薑婆婆的指揮下徹底的死了。

封印淩夫人的第三個封印也因為靈力的影響不攻自破。

我們——我、季明修和趙君行,終於成了這個城市的外人。

我看著趙君行的骨灰盒,還是有點恍惚,偶爾的一個錯神中,我竟然覺得他還活著。

回到了山嵐市,季明修又恢複了宋明修的身份。

很久之後的夜裏,窗外星輝不盛,枕邊人的影子有些模糊。

“當時你為什麽會允許我單獨跟趙君行相處?”我抱著季明修,迷迷糊糊的問他。

榕樹下的場景時常在我的意識中出現,回憶的多了,我就想,當時趙君行那般危險,季明修為什麽還允許我在他的身邊陪他走最後一程?

季明修纖長的手指在我的頭發上摸了幾下,道:“因果循環,你的業障,自然要有你來化解。”

我往他的懷裏鑽了幾下,天涼了,沒有暖氣那種東西的南方,總時不時的讓人覺得冷,季明修的寬厚的胸膛,成了我過冬的一個秘密武器。

“那你就不怕我會有危險?萬一我在趙君行的最後時刻愛上他怎麽辦?”

季明修清冷的聲音在我的頭頂傳來,“不怕。”

“為什麽?”我抬頭看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烈的自信?

季明修忽然笑了笑,道,“因為你是我的,從裏到外都是……”

……

“嘟~嘟~嘟~喂,湮湮,什麽事三更半夜給我打電話?”月瑤睡得迷迷糊糊聲音都有些沙啞。

我的聲音跟她也差不了多少,隻不過她是因為沒睡醒,我是因為沒睡。

“月瑤,你明天來我家一下,再給我想想婚禮還要請誰,我要炸了!”

季明修突然求婚讓我的生活突然原地爆炸,我還以為我們就要這樣過一輩子,沒想到我們還會結婚。

所以對於突然丟給我的婚禮宴請名單我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已經是我一周之內第三次在三更半夜給月瑤打電話了。

她表示如果我再不能把人定好,她就大鬧我的婚禮現場。

“啊,我的祖宗,你就是拆了我的婚禮現場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啊!還有誰啊!我總覺得還有一個人,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我頂著黑眼圈和一頭雞窩,真想鑽進地洞裏,逃了這場結婚算了!

那個人是誰啊,很重要的一個朋友,為什麽就是想不起來了!

月瑤怒了,對著話筒喊道,“大姐我求你,我真的愛莫能助了,你還想請誰,要不你試試請請趙君行?”

我一愣,“趙君行是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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