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選擇
第481章 選擇
“咯咯，你這老鬼，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看路，剛才沒一下子被大乾國運給反噬殺了，已經是老天開恩了。咳咳！”玉玄女嬌笑，隻是可能傷勢有點重，最後牽連的咳嗽起來。
黑袍老鬼紅彤彤的眼睛盯視著玉玄女，冷哼一聲，道：“不要以為躲在驛站裏本座就奈何不了你，本座就拆了這座驛站，到時候沒有了驛站，大乾國運無法籠罩這裏，屆時就是你的死期。”
黑袍老鬼剛說完，頓時平底卷起狂風，狂風呼嘯，還夾著無數樹枝砂石之類的，帶著強大的動能衝擊著驛站。
啪啪！
驛站在顫抖，嚇得王誠忙把窗戶關了起來，脆弱的窗戶紙被無數砂石打的千蒼百孔，沒有一會整個房裏就是一片狼藉。
如此大的動靜，驛站裏的人自然也被吵醒了，隻是他們卻以為隻是個惡劣的天氣，並不知道外麵來一給千年老鬼，嘴裏罵罵咧咧的兩句，又繼續沉睡過去。
“玉姑娘有危險，我要去救她。可是那老鬼如此強大，竟然可以操控天氣，就算我去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不。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若鴻毛，玉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報答，即使以命換命又如何，不然即使今天我活了下去，也會一輩子難以心安，那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王誠心中掙紮了一會，就毅然衝出房間：“玉姑娘，我來幫你！”
玉玄女看著衝來王誠，非常意外，不過隨即反應過來，斥叫道：“書生，快離開這裏，這老鬼非常厲害。”
“玉姑娘先前救下我一命，如果今日見你有生命危險，而我卻棄之而去，日後叫我還有何麵目活在這個世上。”王誠堅定道。
“你這書生怎麽這麽死腦筋，你隻不過是一個凡人，如何能夠幫本仙子？甚至還要本仙子分心保護你，如果不想連累本仙子，就趕緊離開。”玉玄女道。
王誠臉色通紅，心中羞憤不已，被一個女子如此奚落，讓他恨不得在地上挖一個洞鑽進去。
玉玄女看著站立不動的王誠，心情更加不好了，本來按照她的計劃是利用驛站坑死老鬼，就算坑不死也能夠重傷他，到時候她無論是繼續逃跑還是擊殺黑袍老鬼就容易多了。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那個有一麵之緣的書生跑了出來，還說要幫她，這不是在給她搗亂麽。
“小心！”
玉玄女突然看到一支尖銳的樹幹猶如一隻投槍朝王誠射去，她身形一閃就擋在王誠之前，一掌拍飛尖銳的樹幹，但是從樹幹上傳來的反噬力，讓玉玄女一震，傷上加傷，再次噴出一口血液。
“玉姑娘，你怎麽樣了？”王誠擔憂問道。
“死不了。不想本仙子早死，就趕緊離開，你在這裏，隻會讓我縮手縮腳，被那老鬼所乘。”玉女心道。
“嘿嘿，走得了麽！起！”黑袍老鬼大喝，就看到驛站外，官道兩邊的大樹紛紛拔地而起，在狂風的席卷下，朝驛站內砸起。
“走！”玉玄女狠狠瞪了王誠一眼，抓住王誠就朝驛站內跑去。
轟隆隆！
驛站並不大，隻有五棟兩層的房子以及廚房馬廄，在大樹的狂轟濫炸下，一棟房子再也承受不住，轟然倒塌，裏麵沒有來得及逃的人也被活埋在裏麵。
驛站如此大的動靜把所有人驚醒了，一個個衣服還沒有穿好就四處逃散，馬廄中的馬匹受到驚嚇，衝出馬廄四散奔逃，原本平靜的驛站，現在是一片混亂。
“玉姑娘，那人是誰？為什麽要追殺你？”驛站後院的一間房子裏，王誠看著玉玄女問道。
玉玄女沒好氣道：“你打聽這個幹嘛，就算你知道他是誰，你也也對付不了他。我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王誠羞紅著臉，強自道：“你告訴我他是誰，有什麽辦法可以對付他，我就算豁出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他是一隻修煉千年的老鬼，前幾天度過了天劫成就了鬼仙之位，不過也因此而重傷，我本想乘著那老鬼渡劫後的虛弱期殺了他，為民除害，可惜那老鬼太狡猾了，而且還有著療傷的寶貝，所以和他大戰以後不敵而逃。本來我想著利用驛站所籠罩的大乾氣運坑死老鬼，隻是那老鬼見機的快，雖然被大乾氣運所傷，但是比起我來，還是要厲害一些。”
玉玄女也是被王誠問得不耐煩了，遂解釋了一便，最後沒好氣道：“本來就算殺不死老鬼，但是借助驛站，我還是可以削弱老鬼的實力，到時候再繼續逃跑，可惜現在碰到你了，我也逃不走了。”
“玉姑娘，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逃啊，相信以你的實力，那老鬼一定追不上的。”王誠道，心中有些奇怪。
玉玄女翻了白眼，反問道：“那你呢？”
王誠心頭一震，心中感動，他知道，這玉玄女雖然經常嘴上不饒人，但是卻是心裏善良之人，在神廟救下他一命，這次在驛站她不再逃，原來還是為了救自己。
“玉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說著，王誠轉身離開。
“誒，書生，你去哪裏？”玉玄女疑惑道。
“去殺那老鬼！”
“你瘋了。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還不夠人家一口吃。”玉玄女驚叫。
“你剛才不是說大乾氣運可以傷害到那老鬼麽？”
“不錯，大乾氣運是可以傷害到那老鬼，但是你無名無權，沒有大乾氣運加身，如何能夠調動大乾氣運？”
“放心，我知曉一種能夠暫時調動大乾氣運的方法，雖然我從來沒有試過，但是我想應該可以成功。”
“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們快走。”玉玄女驚喜道。
再次來到驛站前，玉玄女身上綻放著柔和的白光，在白光的保護下，狂風席卷不到，那些砸下的樹木也被彈開。
王誠深呼吸一口，腦海中回放出調動帝國氣運的方法，那是他三年前在祖宅藏書閣中找到一本書，那本書封麵破碎，裏麵的內容也是殘缺不全，裏麵記載的很多東西都是玄之又玄，以前太小，王誠並沒有在意，隻是粗翻了一遍，不過以王誠強大的記憶力，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清晰無比。
“按書中所說，隻要取得功名，人便會被帝國氣運加身，從此鬼神不侵，百邪莫近。而我現在沒有功名在身，想要調動帝國氣運，就隻能施展秘法，以自身氣血為引，以胸中浩然正氣為媒，強行調動帝國氣運。本來以我的情況是施展不了這個秘法的，但是這裏正好是驛站，有帝國氣運籠罩，正好可以得以便利。”
帝國驛站遍布全國各處，其中不少都處於荒郊甚至大山深處，如果沒有帝國氣運庇護，恐怕一夜之間就要被野外的山精鬼怪給端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王誠大聲朗誦，感覺一股浩然正氣在胸中凝聚，心中一喜，繼續朗誦：“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感覺浩然正氣充盈胸間，王誠麵色凝重，大聲道：“氣血為引，浩然為媒，方今學生王誠欲借帝國氣運，誅殺惡鬼，天地為證，請帝國氣運應允。”
說著，王誠朝著驛站前的木質華表躬身拜下。
“不好！”黑袍老鬼起先被王誠的舉動也搞混淆了，待看到王誠最後一拜，頓時心中驚恐，轉身就要逃。
“不要！”玉玄女也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大驚失色，驚聲叫道，想要阻止王誠拜下。
隻是她明白過來有點晚了，隨著王誠轟然擺下，安靜的驛站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在無盡的光芒之中，似乎可以看到一片宏偉的宮殿隱約其中。
轟隆隆！
宏偉的宮殿群投射出一道宮殿群的虛影，泰山壓頂般的朝黑袍老鬼當頭落下，黑袍老鬼大聲吼叫，劇烈掙紮，但卻於事無補隨著宮殿虛影落下，他整個人徹底被碾壓成了飛灰。
光芒斂去，黑袍老鬼化為飛灰，而原本少年的王誠，此刻卻成為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白發蒼蒼，身體佝僂，俊美的連夜爬滿了深深的皺紋。
咳咳！
王誠感覺生命力幾乎被抽調一空，用力呼吸一口氣都感覺無比艱難，引得一陣咳嗽。
“書生！”玉玄女雙眼朦朧，含著淚光，看著蒼老的不成人形的王誠，嗚咽道：“你怎麽這麽傻，其實你不用這樣的，如果拚死一搏，我還是能夠帶你逃走的。”
“咳咳，我說過，我這條命是你救的，隻要能夠救你，就算賠上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更何況，我現在不是還沒有死，隻不過是少活幾年而已。”王誠道。
“你這那是少活幾年，是少活幾十年，如果不加調理，你難以活過三天。不過你放心，我身上有不少的補藥，一定可以把你的生命力給補回來的。”玉玄女道。
第二天，玉玄女不知道又從弄來一架豪華的馬車，本來按玉玄女的意思，就是讓王誠好好的修養，可是王誠卻執拗的要求進京，玉玄女無法勸住，隻能弄來馬車，讓王誠少去一番行程之苦。
馬車走的很慢，玉玄女一路照顧，拿出各種各樣的靈物為王誠滋補，讓王誠的生機終於穩定下來不再流逝。
半個月後，兩人便到了京城，玉玄女直接買下了一棟別院供王誠養傷，此時離秋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在京城的日子很平淡，王誠安靜的修養，每日玉玄女都會消失一段時間，然後帶回來各種靈藥。
在京城的日子同樣不平凡，同生共死過，加上朝夕相處，王誠和玉玄女之間已經滋生出縷縷情愫，隻是現在誰也沒有說出來。
王誠也知道了玉玄女的來曆，來自飄渺雪山，這個地方王誠沒有聽說過，不過玉玄女說是天底下第一修行聖地。
隨著聊天的深入，玉玄女開始聊起了她的修行經曆，甚至一些平常修行的疑惑也會說出來，王誠雖然沒有修行過，但是也會按照自己的思路說出自己的理解。
起初玉玄女並不在意，可是逐漸的卻發現，雖然王誠的解釋和師門前輩解釋的不同，但是卻從另一個方向給她指明了一個道路。
其實天下道理皆是殊途同歸，修行追求天道，儒家讀書同樣追求天道，隻是各自的方法不同罷了。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又過去了，經過玉玄女不計成本的滋補，王誠終於恢複了年輕態，隻是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身體也還有些虛弱。
而玉玄女最近一段時間也似乎修為大進，則讓她興奮不已：“書生，你隨我上飄渺雪山吧，以你的資質，將來肯定成就非凡。”
“不了。修仙並非我願，我自小立下四願：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如今我一事無成，怎麽能隨你超脫世俗去修行。”
玉玄女沉默，長期的相處下來，她了解王誠的性格，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她自能期望日後慢慢勸說王誠。
“恭喜恭喜。恭喜王公子高中狀元！”科舉後第三日放榜，王誠別院之外，一大堆人湧了進來報喜。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騎馬遊街三日，王誠享盡榮光，隻是他卻心不在焉，因為就在高中狀元當天，玉玄女再次要求他隨她上飄渺雪山修行，那一次，王誠再次拒絕了。
可是第二天，玉玄女就消失了，王誠悵然若失，隻能強自擠出幾絲笑容，隨馬而行。
就在遠處，玉玄女站在一家酒樓中望著人群中央的王誠，在她身邊還站著另一個絕色麗人。
“師妹，你就是為了那人才一再抗拒師尊的召喚？如果我不親自下山，你是否已經忘記了飄渺雪山在那！”絕色麗人說道。
“師姐，我都已經在信上說了，這次我下山收獲很大，所以決定暫時不回飄渺雪山，就在世俗修行。”玉玄女皺眉道。
絕色麗人看著玉玄女，道：“不錯，你的修行確實大進，已經快趕上我了。但是這不是抗拒師尊召喚的理由。師妹，你動情了？”
“沒有！”玉玄女直接否認。
“哼！你是我帶大的，難道你的眼睛能夠騙過我不成？雖然我飄渺雪山不禁婚戀，但是你和那人是不可能的，仙凡殊途，百年之後你美麗依舊，而他卻要成為一堆枯骨，為了不給你將來留下痛苦，還不如現在斬斷情絲。”
玉玄女搖頭，道：“他資質很高，如果他肯隨我修行，一定可以趕上甚至超過我。師姐可能不知道，我最近修為大增，全部都是因為有他在指導。”
絕色麗人眼中精光一閃，道：“哦，還有這事。讀書人雖然個個手無縛雞之力，壽命短暫，但是真要鬥起來，我們還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因為他們可以借用整個王朝的氣運之力。所以在修行上，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那人還沒有高中就能夠指導你修煉，看來是個百年不出的絕世奇才，如果能過帶上飄渺雪山，師尊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是他拒絕了。”玉玄女麵容淒苦，低聲道。
“師妹，他對你是否有情？”師姐眼睛一轉，問道。
玉玄女嬌羞的低頭，嗯了一聲，師姐一笑，輕聲道：“今日回去後，你就向他辭行，告訴他你此去後再也不下山了，給他一個選擇，要麽隨你一起走，要麽你們從此仙凡兩隔，或許有著這個壓力，他會舍不得你，就隨你上山了。自古人間就有愛美人不愛江山之說，師妹你如此美麗，我相信他一定無法拒絕的。”
玉玄女想想，點下頭來：“或許把關係挑破了，給他危機感，他就會真如師姐所說，答應和我上山。”
別院。
王誠看到玉玄女俏生生的站在院子裏，立刻喜形於色，道：“玉姑娘，你這幾日去那裏了，我還以為你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呢。”
玉女心甜蜜一笑，道：“你在擔心我？”
“是的。”王誠點頭
“那你愛我麽？”玉玄女直接問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誠。
王誠也直視著玉玄女，沒有避開，道：“我愛你，玄女。”
玉玄女心情激動，一下子撲到王誠懷裏，喃喃道：“書生，我也愛你。”
兩人擁抱良久。
“書生，跟我一起上山吧，從此我們不離不棄，做一對神仙眷侶。你說好不好？”玉玄女柔聲道。
王誠身體僵硬，臉色不斷變換，玉玄女感覺到王誠的異樣，輕輕推開王誠，看著王誠掙紮的樣子，悲傷欲泣道：“書生，難道你剛才說愛我都是假的麽？”
“玄女，我是愛你的，但是我不能跟你上山？”王誠咬牙道。
“為什麽？難道就為了你那四個心願？你知道你那四個心願有多難完成麽？在人間，隻有你們儒家聖人才可以做到。難道去完成那四個虛無縹緲的心願，比和我在一起還要重要麽？”玉玄女大聲道。
“正因為困難，所以我才要去竭力完成，如今人間聖道衰弱，妖魔鬼怪橫行，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是我輩應有的責任。”王誠堅定道。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願隨我上山，因為你根本不愛我。”
“玄女，你不要這樣子，難道你就不可以隨我在人間生活麽，在人間，我們一樣會過的很好。”
“那百年之後呢，難道你想我日夜對著你的墳墓哭泣麽？”
王誠沉默！
玉玄女道：“書生，你選擇吧。要麽你隨我上山，從此我們雙宿雙飛；要麽你呆著人間去實現你的心願，從此我們仙凡兩隔，永生不見。”
王誠踉蹌，抬頭看著堅定的玉玄女，神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