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不能事務所

第67章

第67章

“不錯。”言亦君點了點頭,他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略微抿一口便放下,解釋道,“段氏老總的小兒子出車禍成了植物人,所以重金聘用我,做他的主治醫師。”

“喔?你一來就治好了他?”段回川看著他的眼神更奇怪了,這家夥真的隻是普通人?

“那倒沒有。”言亦君笑了笑,“我在腦外科方麵,也隻是略懂皮毛而已。而且這位小少爺並沒有真正的康複,隻是稍微有點起色而已。將來是否能真正康複,如同正常人那樣,還要看他的造化。”

段回川審視著對方,不放過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可惜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蛋滴水不漏,讓他尋不出一絲破綻。

言亦君坦然地回視,眼光微微閃動:“你似乎很關心段家?”

“……也不是。”段回川錯開視線,支支吾吾地說,“隻不過這次的委托跟他們有關罷了。”

並不是故意隱瞞與段家的關係,可是他終究不願意將那些自己想方設法拋棄的殘酷過往和秘密,被人得知,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

糟糕!委托!

段回川這才想起,被他完全遺忘在腦後的“計劃”,他瞄一眼時鍾,已經過了十點鍾了,再耽誤下去,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趕回來。

言亦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微微一頓,低聲道:“這麽快就十點了,你要休息了吧?”

“嗯,有點累了。”段回川艱難地吐出幾個言不由衷的字,為難地望著對方,心裏又把段明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言亦君善解人意地起身告辭,段回川將人送至門口,走廊裏十分安靜,窄窄一道門將二人隔開,他們彼此無言地對望了一會,仿佛誰也不願率先道晚安。

“你的房間在哪裏?我送你回去?”段回川搜腸刮肚,終於機智地想出了一個理由。

言亦君微微一笑:“就在你隔壁。”

“……”段回川瞬間被他打敗了,心裏酸酸漲漲提起一點近在咫尺的隱蔽欣喜,又苦惱於最後一個獨處的理由也沒有了。

言亦君多等了一會,一動不動地注視了對方半晌,確定段回川沒有話要說了,隻好主動道別:“那我回去了。”

“……晚安。”這兩個字在段回川舌尖轉了兩圈,才不情不願地出口。

言亦君慢慢轉身走了兩步,段回川戀戀不舍地凝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出聲叫住了他:“言亦君!”

男人驀地回首,仿佛為了等待這兩個字,已經把回頭的動作演練了無數遍,才能反應地如此迅速自然。

段回川自己也沒想好要說什麽,嘴張合半天,最後隻尷尬地憋出一句“早點睡”。

“你也是。”男人垂眸淡淡一笑,抓在手心裏的外套稍稍收緊,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幾分歡喜,又像是幾分失望。

言亦君再次邁步離開,他腳步徐徐,短短幾步路,竟宛如跨越萬裏之遙。

就在他拿出房卡準備開門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微微轉頭朝隔壁看了一眼——段回川的房門依舊開著,那人斜倚在門框上,遙遙望著自己。

對視來得措手不及,又好似早有預料,言亦君握在門把上的手忽然轉不動了,像是有千斤阻力阻止他進門,甚至希望這破門幹脆壞掉才好。

然而那把手好端端的,異常靈活,稍微用力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

言亦君歎了口氣,收回目光,正要推門而入——

頭頂的燈倏忽閃爍了一下,言亦君微微一愣,旋即整條走廊的燈都開始不再穩定,時明時滅,不過眨眼功夫,光線瞬間被全部抽走,走廊齊刷刷陷入黑暗。

停電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裏,一隻溫熱的手突然隔著他的手背握住了門把,而後用力一帶,“啪”地關上門。

“段……?”言亦君隻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便被身後一股大力折返身,壓在了門板上,灼熱而熟稔的氣息不由分說擠進來,蠻橫地將他籠罩在內。

一雙濕熱的唇緊緊地貼上來,在無法視物的夜色裏,也準確地尋覓到了他微微張開的嘴。

段回川的手按住男人的後腦,用力地壓向自己,另一隻手牢牢扣住對方手腕,按在耳側。

他用身體隔絕出了一方狹窄又隱蔽的空間,激烈的心跳和呼吸此起彼伏充斥其間,曖昧的熱度驟然升騰,瞬間點燃了兩人胸腹裏那把火……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沒有人知道在這條逼仄的過道裏,正發生著怎樣動情的擁吻。

段回川強硬地勾住男人的舌尖,不斷地攻城略地。

言亦君仿佛落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裏,隻能任由擺布隨波逐流,他心甘情願的淪陷在裏麵,逃不開,也不想逃,甚至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的全部,接納來自對方一切的索取。

走道安靜的過分,他們沉沉的呼吸聲在這樣的靜謐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遠遠的,似乎有人注意到這層樓廊燈的異樣,但去他們的吧,誰會在意?

段回川加深了這個漫長而激烈的吻,言亦君仰起頭遷就他,側臉的曲線嚴絲合縫地緊緊相連。

言亦君唯一空出的那隻手,緊緊攀住了對方的脖子。

沒有人能逃開,在這場無言的、隱蔽的、炙熱的夜色裏。

洶湧而至的情愫纏綿過齒唇,融化在旖旎的喘息聲中,不夠,僅僅是這樣的緊貼還遠遠不夠!

段回川略略抬起頭,兩人間的距離分開一條縫,他熠熠發亮的眸子,像是夜幕裏兩點星星。

這道星光照亮了言亦君的眼,他摸索著對方水潤柔軟的下唇,那是剛剛被自己滋潤過的光澤,終是忍不住仰起頭親吻上去,繼續這段沒完沒了的、近乎發膩的親密。

廊燈微弱的閃爍了一下,借著昏暗的光線,段回川看見言亦君眼尾那抹胭脂般暈開的醉紅,迷離的眼神、紅潤的唇,還有緋紅的雙頰,他的呼吸有一瞬間急促失控。

那股被藥浴強行壓製的欲望再次竄上來了,令他幾乎想要把這個無聲勾引自己的家夥直接據為己有。

就在這裏,在隨時隨地會有人來往的昏暗角落裏,讓這個人因羞恥而隱忍地蘊出眼淚,又顫抖著任他擺布。

言亦君深邃雙眼凝視著他,以一種無言邀請的姿態,仿佛將漆黑的掩飾剖開,就能看見眼底似水柔情,水落石出。

遠處的人聲和腳步聲漸漸由遠而近,緊貼在一起的兩人不舍的分開,在昏暗裏慢慢平複呼吸。

廊燈終於恢複正常,一盞一盞次第亮起來,光明姍姍來遲,言亦君理了理淩亂的襯衫,又恢複了平日衣冠楚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