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不能事務所

第133章

第133章

“大太子寒戈褫奪尊號,從今日起,鎮囚於困龍潭,永不得釋!”

龍帝一字一頓,宣判了他的結局,緊繃的臉龐始終如同大理石雕刻,冷漠嚴肅,看不清是喜是怒,他不再看寒戈,轉頭吩咐大長老肅清長老院。

寒戈低垂著頭顱,任淩亂的銀發遮住半張臉孔,不知出神想著什麽。

龍帝的裁決讓二長老和三長老眼前一陣昏黑。

跪倒的黑龍衛們茫然不知所措,直到大長老號令長老院近侍軍將跟隨寒戈叛逆的兩位長老帶走,才紛紛嘩然——

他們剛才都幹了些什麽?圍攻身為五爪金龍的二太子殿下?

想到以下犯上的後果,兢兢戰戰的黑龍衛們冷汗都淌了一地。

龍帝諭旨再次響起:“二太子回川力挽狂瀾挫敗亂黨,晉封龍太子尊位,曉諭四海。”

天地間回蕩著龍帝威嚴的旨意,四麵八方遙遙傳開。

整個龍淵大澤頃刻間沸騰起來,無論是大殿前震撼莫名的眾人,還是皇城之外無數異族和普通龍族,都在此時此刻,見證了龍太子寶座的歸屬。

遠在萬裏之遙的慶隆商隊,同樣聽到了龍帝的諭旨,比起其他茫然湊熱鬧的族人,親眼見過段回川的他們,更加震驚不已,跟隨商隊的李胖掌櫃兄妹,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眼眶!

一片海浪般拜伏的朝賀聲中,段回川握著言亦君的手腕慢慢往回走,正好與被押走的寒戈錯身而過。

前任長殿下停下腳步,向他嘲諷地眯起雙眼:“我終於被你奪走了一切,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在你還是一個龍蛋的時候,仁慈地放過了你!”

寒戈拋卻了一直以來苦苦維係的沉穩和從容,多年積蓄壓抑的不滿,終於在這一刻盡數宣泄而出:“你不過是父皇撿來的野種,我明明才是父皇唯一的嫡係血脈,憑什麽你可以得到他的偏愛?就因為你是五爪金龍?”

段回川沉默片刻,冷漠開口:“就因為這個,你斬去了父皇的一趾?”

寒戈怪笑著扯了扯嘴角:“那是他不公的代價。”

暴虐的怒色染紅了瞳仁,段回川忍不住就要去揍他,一直寬大的手掌忽的按住肩頭,他回過頭,對上龍帝深沉淡然的視線。

龍帝示意黑龍衛們退開,隨手布下一道無形的隔絕屏障。

他雙手負背,默然望著被大雨洗刷後蒼青的雲海,隱隱有潮聲漲落的聲音傳來。

“你錯了,其實回川是我親自誕下的孩子。”

龍帝的話語不疾不徐,卻砸得一幹人等耳畔嗡鳴!

段回川瞪大雙眼,塵封多年的隱秘終於在此刻揭開。

“他的母親,在我與巫王對決中不幸被牽連身死,我為了保住母胎中龍蛋最後一絲生機,在忘川河中孕育了十數年,才終於平安誕下他。”

作者有話要說:

段:喵喵喵?我的多功能粑粑!女裝大佬算什麽!比不過比不過

言:不不不,騷還是你騷,有些人表麵上帥裂蒼穹,其實背地裏還在溜鳥

段:……

第77章 宿怨終結

寒戈怔怔望著父親的背影, 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口中喃喃低語, 幾不成調:“不可能……”

段回川同言亦君對視一眼, 埋藏在歲月深處的隱秘,震驚之餘, 多少讓他們有幾分不真實感,但這話由龍帝親口說出,哪怕再荒誕,也是他們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龍帝遙望著一行靈雁振翅撲入雲端,幽深的眼眸陷在過往的回憶中,語氣仍是淡淡:

“龍族曆代龍帝皆是五爪金龍, 但卻不是每條五爪金龍,都能誕下同樣血脈, 所以族中一旦有可能孵化五爪金龍的龍蛋出現, 總是伴隨著各方傾軋的腥風血雨。”

“那個時候巫王和他的黨羽蠢蠢欲動, 我為平亂,沒能保護好回川的母親, 連累她身死, 巫王察覺了她胎中異象,竟妄圖搶走龍蛋,我不惜一切代價鎮壓巫王以後, 自己也身負重傷, 跟隨巫王的巫族殘黨不甘失敗,頻頻報複, 為了讓回川平安降生,我才不得不封鎖消息,謊稱他隻是忘川河邊撿來的。”

龍帝轉過身,定定凝視著失魂落魄的長子,滿目失望與痛惜:“我對回川的補償,被你視作不公和偏愛,你心中不忿乃人之常情,但你萬不該在祭祀大典上動手腳,企圖謀害他!如今更是走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寒戈嘴唇囁嚅半晌,終是自嘲一笑,抬眼看著他,仍不甘心地最後問了一句:“其實拋卻補償,在您的心裏,依然更愛二弟,對嗎我的父皇?”

龍帝沒有再回答這句話,隻是南轅北轍地輕歎一聲:“你真的很像我。”

他揮手撤去屏障,令黑龍衛帶走寒戈。

雖隻字未答,但寒戈已是懂了——自記事以來,為了得父皇寵愛,他總是想盡辦法學習他、模仿他,到頭來連自我都失去了。

而人總是對與自己過於相似的人,懷抱著警惕和疏離的。

一場驚心動魄的叛亂終於消弭,龍帝令大長老處理善後,清洗長老院,拔除寒戈的黨羽勢力。

就在段回川如釋重負鬆一口氣時,變故橫生——

他正拉著言亦君的手,要跟隨龍帝回到九霄殿,不料言亦君身體忽然晃動了一下,整個人驀地抽搐顫抖起來!

“師兄!你怎麽了?”段回川一驚,忙回身抱住他。

男人的身體虛弱的可怕,輕飄飄的,不比一片羽毛有重量,言亦君奮力地強睜著眼,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搖搖晃晃站起來:“沒事……你不要靠近我……”

寥寥數語,仿佛用盡了全部力量,令人窒息的黑暗再次席卷而來,言亦君眼前一片昏黑,狂暴的血液在體內沸騰,爭鬥不休,如何彈壓也無濟於事。

段回川在說什麽他已經完全聽不見了,黑白褪色的視界,眼前隻剩一個不斷張口開合的模糊人影。

不能傷他……不能……

言亦君心頭反反複複回蕩著這一句,空洞的雙眼惶然無措,他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來去歸處,但他還記得他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