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傳說

第六章山雨欲來

那青衣人頓時一躬身,站立在了秋情身邊,秋情嘴唇微動,對他說了幾句話,風斯見狀微笑著撇開頭,雖然自己完全可以利用真氣聽到他們的講話內容,但他顯然不屑如此。

不一會青衣人似乎是接到了什麽任務般,身子一躬,便遠奔了出去,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風斯這才掉轉頭來,秋情含笑望著他,道:“我讓他去徹查各處的監控器了,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平常不注意的地方,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在搞什麽鬼!”

風斯聽出她話語中隱隱飽含著冷意,心中暗歎秋情果然不是一個普通女孩。

秋情忽然笑道:“風先生,今天正好湊巧,我們不如逛逛吧。”

風斯驚訝的道:“逛逛?”

秋情認真的點點頭,道:“是啊,逛街,說起來,我這幾年就沒好好逛過街,整天呆在這個偏遠的地方,邦都也很久沒去了。”

風斯失笑道:“你身處高位當然沒什麽時間了,不過我最怕陪人逛街了!”

秋情美眸一轉,道:“喔?是因為我比不上雅心一漂亮嗎?所以先生不屑與我一同出現在街頭!”

風斯一呆,張口結舌的道:“這個……這個……”

秋夜一陣寒風吹來,秋情理了一下鬢邊的亂發,俏笑道:“先生結巴什麽?女孩子最愛漂亮,看見美女總是忍不住要比較一下的,所以不瞞先生說,若是邦都值得我注意的人排一個榜出來的話,先生的心一是穩居第一的。”

風斯老臉又是一紅,這次來洛城,這已經是第二個完全陌生的人提到心一與自己的關係了,本來還以為在這個偏遠的地方根本無人知曉,沒想到會是這樣。當下隻好硬著頭皮轉移話題的問道:“那不知道我位列小姐榜上第幾呢?”

秋情身形忽然憑空一旋,那件黑色的夜行服已經落下,露出裏麵她平時穿著的文士服,若再把頭發收起來,那就活脫脫的是一個美男子了。

秋情將頭發微微拂了下,就這麽披在肩上,笑道:“這樣舒服多了,我們邊走邊說吧。”說完,當先邁步走了出去。

因為這裏太過偏僻所以寬闊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大街中央,秋情似乎心情非常好,不時的開著風斯的玩笑,反倒是風斯有些拘謹,跟在秋情後麵。

兩人就這麽走過了一條街,秋情忽然轉身,俏目流轉著異樣的神采,

道:“先生本來在我榜單上難進前十名,但因為雅心一,所以我就非常好奇,想看看能讓雅心一動心的男人到底是怎樣的,所以將你列入了第十位。”

風斯苦笑道:“那一定讓小姐失望了,我在邦都似乎沒做過什麽出色的事情,天天都被人追殺!”

秋情詫異道:“咦,先生為何如此沒自信?那場大戰刀劍槍三絕的過程還放在我的案頭呢,先生的進步神速異常,尤其是到了洛城後更是有一日千裏的感覺。”

風斯沒想到秋情那裏居然還真的有自己的記錄,心中一嚇,秋情似乎看出了風斯心裏的想法,掩嘴失笑道:“先生別多心,我記載的也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關於你和雅心一的事情我還沒收集到,如果先生願意提供的話,我會很樂意在此時親自記載的。”

風斯笑道:“沒記載到那是最好了,人沒的感覺實在是很不好。”

秋情笑著繼續道:“現在先生在我關注的人榜上排在第六,不過仍有上升趨勢,尤其前幾天我派人去調查您的來曆卻是一無所獲,這就更加加深了我的好奇。一開始我還不確定,但自從親眼見過您後,更加深信先生如此資質的人絕不會在二十幾歲才嶄露頭角,所以專門派人去查您的來曆。”

風斯一驚,臉上不動聲色的道:“查到什麽了?”

秋情黛眉一揚,道:“進入隨心學院之前的事情竟然查不到半點,最後費勁力氣才查出來先生最早出現的地方是在一個叫做蒙溪的地方,在那裏有一戶人家叫做遊大的,您最早應該是在這戶人家出現的,推算了一下時間,

也就是說先生二十歲之前的事情竟然查不出半點。”

風斯心中大驚:這丫頭真是厲害,居然連蒙溪都查出來了,這是我從智慧星到達地球後的第一個地方,在這之前都在智能星上,你當然查不出什麽了。

秋情含笑道:“不知道風先生現在可否為我答疑呢?”

風斯哈哈一笑,道:“秋情小姐真是用心啊,心一估計都沒這麽查過我。”

秋情對他眨眨眼睛,一臉可愛的道:“愛情使人盲目,所以我喜歡呆在局外看。”

風斯也對她眨眨眼睛,笑道:“改日小姐肯親自涉水一嚐愛情甜苦,我會考慮滿足你好奇心的。”

秋情俏鼻一皺,故作嬌嗔的道:“你這人真是小氣,我說了那麽多你卻還是一句話都不肯透露。”

風斯忽然感覺到麵前的秋情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領袖,而變成了一個可愛的鄰家小女孩般,當下哈哈笑道:“彼此彼此,天下間仰慕你的男人應該不會少吧?你對你自己感情的施予似乎比我小氣得多!”

秋情神情一呆,螓首微偏,黛眉微蹙,想了一會才道:“我媽媽被那男人害得很慘,所以我始終不信感情的施予能得到什麽回報。”

風斯一震,這才想起一直以來很少有人提到秋情的母親,估計已經去世了,就是不知道秋情口中的那男人是否就是天色。

秋情悲傷的神情一閃而過,道:“每個人的經曆決定了他是否能夠專一完全的施予,所以……”

風斯知道估計觸動到她傷心處了,不由歉然道:“我不是有意說你的。”

秋情俏皮一笑,道:“而且,感情的施予應該是雙方麵的,假如有一日我愛上的男人卻有著如花似玉的嬌妻,你說我該勇敢的追求幸福呢,還是退讓成全他的幸福?”

風斯頓時招架不住了,撓撓頭道:“這個問題,隻有遇到了才知道吧?”

秋情爽朗的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街上傳出好遠,好一會才捂著小肚子嬌喘道:“你這人真的是很有意思,活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笑成這樣子!”

風斯從未想過那個冷靜持重,算無遺策的秋情會像現在這般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看著她如花的笑靨,極為女性化的動作,心中竟然又是一蕩。

秋情笑了一會,這才發覺此時兩人的氣氛極為怪異,心中浮起異樣的感覺,一般而言,不是沒人這麽看著她,但是一般男子看了自己一眼後,都會被自己的氣質壓回去,而後再也不敢多看自己一眼,可這個風斯今天就是不同。

就在兩人陷入一陣沉默中時,一陣破風聲忽然傳來,兩人同時驚覺,均看向來人,還是那個青衣人,隻見他急急忙忙的跪倒道:“主子不好了,幻間力、冊無極、林晚節、秦弘等人正往南門衝去。”

風斯見秋情臉色一變,心中也不由嘀咕:幻間力、冊無極都是北區客卿,那後麵兩人估計也都是,這四人在一起的確厲害異常,不過他們衝到南門去做什麽?難道是想與所亞德裏應外合攻破洛城?

這一念頭剛冒出便知道不可能,就目前他所看到的,老一輩的人沒有一個人喜歡無為聯邦,相反卻很是佩服星耀,而且這些人都在洛城居住多年,

哪有幫助外人攻破自己居所的道理!

隻聽秋情冷聲道:“目前家主不在,城內所有事務由我管理,你拿我手令,等候我的命令,等我發出信號,你就立刻去家族各大直係旁係處調兵,違抗者斬立決!”

風斯與那青衣人都聽得不由一震,尤其是青衣人更加知道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麽,猶豫了一下,秋情便喝道:“就按照這個命令去傳,現在派人把南區封鎖,遇見幻間力他們就放他們進來,其它人一律不得進入,同時對全城民眾宣布今夜實行宵禁!快去!”

青衣人不敢再猶豫,火速領命去了,秋情布置完命令後,轉首對風斯道:“是否有意跟我去逛一逛?”

風斯淡笑道:“那是自然,見見世麵也好。”

秋情深深的看了風斯一眼,轉身便往南門掠去。風斯緊隨在後,走了一會便問道:“你可知道他們為何要去南門?”

秋情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們要找的東西是什麽。”

風斯訝然道:“是什麽?”

秋情看了他一眼,道:“這也是家族最高機密,不過也可以告訴你,他們想找的東西就是他們的自由。”

“自由?”

秋情點點頭,道:“所以我才讓小傑去借兵,他們這些人真要鬧起來比外麵的所亞德大軍可怕得多,平時他們都不太合,這次為了他們的自由極有可能就會團結一致,一群頂級高手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他們團結起來的時候。”

風斯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也頗能理解秋情此時的心情,同時心中感歎:這麽一個大家族的命運居然就擔在了這個年輕女子的肩膀上。

秋情繼續道:“多年前,一個人將他們全部收服,並向我爺爺在洛城借了一塊地方,將他們安置下來,又讓他們對一樣東西發毒誓,此生隻要那個東西在,他們就永遠不能離開洛城。”

風斯一呆,道:“什麽人能有這樣的水平將他們全部收服?而且這些人應該不全是守信之人,偷偷的跑出去也沒人知道吧?”

秋情飛掠的速度越發加快,耳邊風聲呼呼而過,道:“一開始自然有人這麽想了,但是每次逃出去的人過了三天,他的人頭必定掛在他們居住的一片廣場上,久而久之,也沒人敢再跑出去了。而且他們對那人的懼怕已經深入骨髓,所以他們心中認為唯一出去的方法就是奪回那個東西。”

風斯心中隱隱想起什麽,開始覺得有些不妙起來,忽然像是被什麽穿過般,身形一震,頓在半空,驚道:“上次你在落杏坊拿出來的兵權符牌是哪裏來的?”

秋情皺眉道:“怎麽了?不要停下來,這裏離南門還有一段距離,我們要快些才行!”

風斯叫道:“快告訴我,你的兵權符牌是哪裏來的?”

秋情看著奇怪的風斯,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答道:“我從一個人那裏拿來的。”

風斯大驚失色,喃喃道:“你是從一個人那裏拿來的,那就是說落杏坊下,駱前輩守護的東西並不是你的這個符牌,那會是……”想到這裏,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體內真氣迅速運起,道:“快,落杏坊,落杏坊,我們快點過去!”

秋情也知道事不宜遲,一邊提快速度與風斯往前急掠,一邊道:“落杏坊怎麽了?我們為什麽要過去?”

風斯沉聲道:“我懷疑你說的那東西就是在那裏!”接著便毫無隱瞞的把駱紹委托自己前來的事情說了出來。

秋情神情一震,似乎回憶著什麽,終於像是清醒了般,身形倏地加快許多,道:“你別顧及我了,我們全速前去吧,如果那東西被所亞德得到,那就要出大事了。”

風斯一驚,莫非那東西還有什麽其它的功效?不然所亞德要奪那東西做什麽?想到這裏,不再刻意控製體內真氣,體內所有真氣都調動起來,全力往前衝去。

隻是一會,風斯俯視下方,看見街上的人群正逐漸散去,一隊隊的侍衛出動了,顯然都是按照秋情的吩咐在做,忽然聽到後麵秋情清脆的聲音道:“先生跟我來!”

風斯回頭一看,隻見後麵不遠處秋情正穩穩的跟著,此時轉了一個方向,往另一邊掠去。

風斯之前一直擔心秋情速度會跟不上,此時看來雖然比自己慢一點但是並不差多少,在秋情的帶領下很快便來到了南門大街,此時街上的人已經被清光了,地上還到處散落著一些垃圾,淩亂不堪。

落杏坊就在街邊一隅,兩人站在門口對視一眼,風斯壓低聲音,湊到秋情耳邊道:“按照駱前輩給我的地圖,那東西應該就在這下麵。”

秋情疑惑的道:“那下麵是酒窖,那天我就曾下去看過,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話說到這裏她也知道那東西如此重要,肯定不會隨便放,尤其這酒窖藏酒無數,如果隨便放在一個壇子裏麵,根本找不到。

風斯抬起步子便往裏走,忽然外麵一聲巨喝道:“你們是什麽人?這落杏坊不是你們隨便能來的!”

風斯首先回頭,隻見有四個人正站在街中間,其中一個灰衣老人、一個青衫文士都是那天風斯曾看到過的,正是幻間力與冊無極,按照先前的報告,還有兩人一個高大威猛,頭發微有花白,另外一個則中等身材,皮膚如孩童般光滑潔白,煞是怪異,這兩人應該就是林晚節與秦弘了。

那四人都不認識風斯,看見風斯年輕的麵孔,冊無極不由喝道:“臭小子快回去,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說著,這四人便往這邊走來。

就在這時,秋情的聲音慢慢響起,緩緩道:“偌大的洛城,似乎還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說著,她整個人也轉了過來。

那四人聽見聲音,臉上便已經露出震驚神色,等看到秋情轉身過來更是停下腳步,幻間力失聲叫道:“是秋情,你怎麽會在這裏?”說完,一掃周圍,道:“我說今天這裏怎麽這麽冷清呢,原來是你事先清過場了。”

秋情掃了掃他們,道:“今天去劫人的是誰?站出來說話。”

那四人對視一眼,隻聽那高大威猛的漢子首先叫冤道:“真是冤枉啊,這城裏的老骨頭就這麽些人,即便有些仇家的,不去招惹也就完了,哪可能去救什麽人!”

旁邊的那個中等個子的人也應聲道:“林兄說得不錯,我們哪會去救什麽人!”

風斯心中想道:看來那高個子的就是林晚節了,這家夥就是那個秦弘,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幫仆人說的北區練童子功那個姓秦的。

看著他們冤枉的樣子,風斯心中細想,秋情既然看了監視器,如果是這邊幾人她應該能一口就報出名字,難道真的不是他們?

隻聽秋情冷哼道:“那你們現在來這裏做什麽?別告訴我想來喝酒。”

那四人頓時麵麵相覷,原本幾人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的,現在被秋情這麽一問倒說不出話來了。

冊無極反問道:“那你們兩人來這裏又是做什麽?秋情小姐應該是滴酒不沾的吧?至於這位嘛。”聲音一頓,看了看風斯道:“眼生得很,應該不是洛城的人吧?”

秋情與風斯顯然也不願意回答他們的問題,這樣,幾人就這麽僵持在這裏,終於冊無極舉起手來,道:“秋情小姐,這麽僵持下去大家都說不出想知道的東西,不如我們開誠布公吧,各自輪流詢問對方問題。”

秋情一點頭道:“那你們說為何會到這裏來?”

幻間力沉聲道:“有人留言給我們,說是今夜落杏坊會有好東西出世,要我們前來一看。”

風斯與秋情神情均同時一震,不由得對視了一眼,而那邊冊無極則趁空發問道:“請問你剛才說的我們救人,那個人是誰?”

這人聰明無比,知道如果問來這裏做什麽,秋情很可能隨便搪塞一個理由,他們根本無法查證,但是如果問起救人,那麽秋情必須說出一個人名,

而這個人肯定又是他們幾個都認識的人,所以隻要一說出來真偽立辨。

秋情顯然看出冊無極的心思,微笑道:“你果然是一個老狐狸。”

冊無極顯然也很得意自己這個提問,不過麵對秋情他絲毫不敢大意,臉色謹慎的道:“不知道答案是?”

秋情淡然道:“君不複。”

這四人城府再深都不禁同時啊的一聲驚叫出來,畢竟這個名字太讓他們意外了,隻見幻間力激動的道:“他在哪裏?洛城?”

秋情冷眼掃過去,道:“這回輪到我問了。”

旁邊的風斯也被秋情的話震了一下,那個囚人原來是君不複,駱前輩,

還有修老師他們都曾提過這個人,知道他是一個用刀的高手,很可能還是十大高手之一,沒想到晚景如此淒涼,竟被人雙腿截斷。想起駱紹曾說的君不複也被人抓起來了,那這個人十有就是秋情曾提過的將這裏高手全部收服的那個人了。

此時幻間力急迫的道:“那你快問啊。”

秋情問道:“誰留言讓你們來的?”

幻間力一怔,道:“我們也不知道,隻是有人留言在我們桌上。”

秋情目光一掃他身邊的三人,冊無極等人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幻間力急道:“好了,輪到我問了,君不複在哪裏?”

秋情淡淡的道:“在洛城。”

幻間力氣得直瞪眼,道:“你這算什麽回答?”

秋情微帶嘲諷的道:“你可以說不知道,我自然可以說在洛城,而且我相信你們說的不知道是真,那你為什麽不信我說的也是真呢?”

幻間力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冊無極忽然開口道:“幻兄別問了,

君不複肯定也是被那個人一起抓來了,跟我們一樣,一直被關在洛城,隻是他可能比我們更加不自由吧。所以秋情小姐說的並沒錯。”

這幻間力似乎平時就比較聽冊無極的話,此時也不再怒叫了,隻是依舊拿著一對大眼瞪著秋情與風斯。

隻聽冊無極對秋情微微一笑,道:“我們繼續提問吧……”誰知秋情還沒讓他說完,便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我沒什麽可問的了,既然你們是來看熱鬧而不是造反的,我就隨你們了。”

這四人不由為之氣結,隻聽那個皮膚宛如孩童的秦弘忽然冷聲道:“秋情小姐,我們對你如此恭敬的原因我想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那人在,你今天還敢站在這裏跟我們這麽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