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惱羞成怒的紅雲
“您可真會開玩笑……”
“老夫雖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好歹也是三界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會跟你一個小輩開玩笑？”聲音一沉，周圍的空氣頓時刺骨冰寒，讓人心底裏都不由得生出幾分寒意來。
“紅雲的名字，雖然在下隻是下界一屆小小修士卻也有所耳聞。”易凡張開嘴，眼睛微微向上傾斜，終於發現了聲音的方向，接著道，“當年，道祖鴻鈞證道紫霄宮，開講千餘載最後從一眾信徒中挑選了七個資質、心性皆為上佳的弟子，紅雲道人名列第七，也從道祖手中獲取了一縷成聖契機的鴻蒙真氣……”
“不錯！”黑暗中，聲音的主人輕輕歎了一口氣，“當年鴻鈞那老匹夫確確實實給了我一縷鴻蒙真氣！”
“紅雲道長樂於助人，急公好義，好友遍天下！”
“急公好義？還好友遍天下？”聲音立刻變得狂躁起來，“是，對！沒錯！當年還年輕，沒有看清楚大家的麵貌，蠻以為我為了朋友那樣兩肋插刀，總有一天我有危難的時候他們會念及曾經我給他們的好出手拉我一把，可是誰曾想……”
“你真的就是洪荒第一大好人紅雲？”這一下易凡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好使了，一雙眼睛愣愣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說話間，那個聲音的主人竟然從易凡左上方的岩壁中顯露了身形，頭頂上一朵耀眼的紅雲。
“當年，我從鴻鈞那老匹夫的手裏麵得到了一縷鴻蒙真氣，真的以為那鴻鈞是看中了我的修為，哪成想這根本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計謀，一個用來設計妖族和巫族的計謀！”隻見這人的臉上套著一層厚厚的盔甲，全身籠罩在一片看不到具體的黑霧之中，在這片白茫茫的靈氣海洋之中格外顯眼，“從當初紫霄宮講道，我讓位給西方那兩個二皮臉得罪了妖族的鯤鵬開始，鴻鈞就已經開始設計我了！他三番兩次的在講道的時候誇讚我聰慧，甚至明裏暗地向其他人暗示將來我將會是繼他之後第二個超凡入聖之人，他貶低鯤鵬，褒揚於我。貶低的越狠，那鯤鵬便怨恨我越深，直到……”
“直到後來您從鎮元子的洞府離開的路上，被鯤鵬偷襲？”易凡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錯！”聲音頓時一轉，變得非常的高亢，“當日，我與我兄弟鎮元子相交莫逆，平日裏也是往來不斷。鯤鵬早就有報複我的心意，但是害怕這件事被道祖知曉降下怪罪，再加上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是洪荒大地上排名僅次於老子的人物，手裏麵紫金葫蘆也是收發自如，談笑間縱然是把天地吸納也不是不可以！鯤鵬雖然是妖族的國師，但是說句實話，就他這樣的角色，如果老夫真的想要對付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那您怎麽還是被他給……”
“鴻鈞！鴻鈞！”聲音徹底陷入癲狂，那一團黑霧也在肆虐，盡管易凡已經離得很遠也還是稍稍接觸留一點邊緣，頓時心中不知道為什麽也產生了滔天的殺意。還好，紅雲畢竟是天地間第一朵雲彩，自然有非同尋常的地方，一會兒神誌就恢複如常，“你問我為什麽會被那鯤鵬殺死，倒不如問一問鴻鈞那老匹夫到底在賜予我的那一縷鴻蒙真氣上麵動了什麽手腳！”
“鴻蒙真氣有問題？”易凡大驚。
“豈止是有問題，簡直就是在謀殺！”蚩尤也就是紅雲的元神怒吼道，“在那縷鴻蒙真氣裏麵竟然也藏著一股來自鴻鈞的真氣，趁著我專心和鯤鵬交戰的時候，那縷真氣偷襲了我的識海，斷送了我！”
“既然你已經被那鯤鵬殺死，鯤鵬也是天地間數一數二的高手了，難道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也不懂嗎？”易凡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題，臉上呈現出一抹疑惑之色。“要知道，肉身毀掉不代表元神毀掉，元神毀掉的話，那你怎麽可能還會活到現在，甚至在幾百萬年之前重生到巫族的十三祖巫身上，成為了一代不老梟雄蚩尤？”
“知道為什麽最後巫族回合妖族在不周山決戰嗎？難道你以為那鴻鈞設計這麽大的一個局僅僅是為了讓鯤鵬殺了我紅雲而已嗎？”聲音嘿嘿一笑，緊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笑的更大聲了……
“您……什麽意思？”易凡似乎猜測到了什麽，不由得臉上露出一抹驚疑的神色。
“我笑，我笑這個世界真是有趣！”紅雲的聲音很尖銳，聽起來似乎給人一種刺破鼓膜的感覺，但是在這種解密大事的時刻，易凡已經感覺不到什麽疼痛了，更何況，飛仙修為的自己還會懼怕這幾聲笑聲嗎？
“當日你被鯤鵬偷襲，西方二聖沒有出手幫忙，甚至連鎮元子也沒有出手幫忙，出手幫忙的是巫族？”易凡覺得自己的嘴巴有點幹涸，艱難的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了舔上嘴唇，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和易凡推測的一樣，那麽就是說地仙界的人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們欺騙了幾百萬乃至幾千萬年！
不僅僅是地仙界，千百萬年來，不管是仙界還是冥界又或者是凡間，大家盛傳的故事永遠都是智慧強大的仙人們用自己的智慧和鮮血打敗了危害三界存亡的妖族和巫族。妖族和巫族以吃人為生，以殺戮為樂，縱橫三
界無惡不作……
如果，如果紅雲真的是巫族救的，那就是說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們，那些高高在上的道門始祖們竟然還不如他們嘴裏的那些無惡不作的惡人，至少人家知道受人一點恩惠要回報，甚至不惜從自己的身上取一滴精血出來為自己的恩人製造一個新的肉身，可是那些高高在上享受萬民香火的聖人竟然……竟然連自己的恩人遭難都可以置之不理！
天呐，這絕對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如果這件事被那些多年以來一直都把那些聖人們視作自己的明燈，哪怕上古的這些大能已經消失了三萬多年仍然有很多很多人做他們虔誠的信徒的人知道，那可就真的是天翻地覆了！
“你很聰明！”人影晃一晃，似乎對於易凡竟然敢這麽大膽的推測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有些驚訝，然後說話的語氣漸漸恢複了平靜。
“所以……”易凡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這一道頭頂一朵紅雲的家夥，“當你重新複活之後，尤其是換了一個新的身份之後，決定做一個巫族人，領著巫族人回過身來和當年那些忘恩負義的戰鬥？”
“戰鬥？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可笑，複仇的老戲碼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紅雲的身上，我之所以會選擇在複活之後領著巫族繼續和天庭和道教和西方教為敵可不是為了那一點點的義氣之爭，這種事情死道友不死貧道，經曆過一次我也就看開了。”
“那你到底為了什麽？”
“聽說過天道之氣嗎？”
“天道之氣？”
“沒錯！”黑霧慢慢散去，呆在腦袋上的盔甲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摘了下來，紅雲終於露出了自己本來看著很文秀的麵貌，看上去也就是人族二三十歲的樣子，“所謂的天道之氣其實就是混沌初開之時天地之間蘊藏的最早的一股真氣，當年盤古開天辟地之後這股真氣便隨著這片天地徹底消散，隨後被天道重新加以利用，那鴻鈞手中有個二十四造化玉碟之所以能夠勘測出未來的天地的走向，固然有天地之間那四口靈泉的威力，這個天道之氣也是功不可沒！”
“那東西和你突然之間領著巫族從那蠻荒之地重新踏足中途並且不斷擴充地盤有什麽關係？”易凡有些驚愕，顯然很不明白紅雲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
“天道之氣存乎人心，而得人心者得乎天道！”紅雲也就是蚩尤又往前走了幾步，徑直逼近了易凡，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一米，“換句話說……得東勝神州者，得天道！”
“開……開什麽玩笑！”易凡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大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早在洪荒妖族和巫族還沒有在不周山大戰的時候，這個大陸本來可就是一體的哇！那個時候還沒有東勝神州、西賀牛洲之說，那麽我問你……這個天下這個天道是誰的？”
“真的沒有中心嗎？”紅雲衝著易凡眨眨眼睛，“年輕人，你出生的太晚，雖然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出去了，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外麵的從前的曆史肯定已經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偽君子們修改的差不多了，有時候就算是親眼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是從不知道多少個人的嘴裏麵聽到的事情呢？”
“你究竟什麽意思？”易凡語氣有些驚疑不定。
“當年……這天地之間的中心不是在大陸上的，而是在高高的天上！”
“天庭？”
“不錯！”紅雲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易凡，“那個時候妖族把持著天庭，眾生萬物全都是從生靈變化而來，根本沒有你們人族，又哪裏來的外人一說？全天下的修仙之人不是出身妖族就是出身巫族！這個天地的豬腳自然就是妖族了！”
“妖族有東皇和帝俊兩位不弱於聖人的領袖，而巫族更是有十二個祖巫，所以聖人們如果想真正的成為天地的主人，就必須要設計一場巫族和妖族之間的決戰，最好雙方的王者全都死掉……”
“你確實很聰明！”紅雲望向易凡的眼神更加驚訝了，讚賞的眼光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的易凡帶給紅雲的驚訝，“巫族是因為我才被拖累下水，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遭到鯤鵬的偷襲，然後巫族的後羿趕來救了我的元神，然後惹怒了妖族的話，巫族就不會招致後來的災難，所以我種下的果必須我來償還，我必須為巫族奪回屬於他們的天道之氣。”
“嗬嗬，巫族人本來退出東勝神州之後在北俱蘆洲也生活的挺好的，全是因為你才重新卷進戰火，這一戰不知道多少巫族人家破人亡，你竟然說的這麽偉大！”易凡冷眼旁觀，聲音很刺耳。
“你懂什麽！”紅雲衝著易凡大吼一聲，眼珠變的通紅。
“是，我是不懂什麽，我隻是下界一個小小的飛升者，我的壽命連您睡一覺的零頭都沒有，但是您真的應該看一看當年您的那一場戰爭到底把巫族連累到了什麽地步！咱們先別談現在仙界的巫族怎麽樣，就說一說下界，當年你戰敗之後，炎黃二帝把你封印，你身邊的那些追隨者大多數也神魂具滅，剩下的巫族人名義上是被人族接納了，但是實際上在這之後長達數千年的時間裏人族有了一個嶄新的等級製度……奴隸製！”
“
你說什麽？”紅雲兩眼有些發直。
“我說什麽？嗬嗬……”易凡嗬嗬一笑，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祖巫大人，您的命令就是巫族最高的命令，您一個人就可以讓那個無數的巫族人因為你去生去死！你可曾考慮過……當年你那一戰戰敗之後的後果是什麽？”
“你……”紅雲的臉上終於不再是那一副僵屍臉，驚愕的看向易凡，“你是……你是巫族的後人？”
“巫族？”易凡笑了，笑出了眼淚，“你看看我現在上上下下，像一個巫族人嗎？”
“不……不不不，你不是巫族人，你的肉身分明就是一隻狼……”紅雲仔細盯著易凡看了良久終於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是的，我現在確確實實是一隻狼……”易凡也笑了，笑的很隱晦。
“哦……原來你竟然是……”紅雲臉上的笑容突然不見了，緊接著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竟然真的是巫族人！”
“是，或者不是對您來說還有什麽意義嗎？”易凡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臉色很嚴肅，看不到一點其他的情緒。眼神很平靜，看不到一點怒意。
“你既然是巫族人，那一定對巫族現在的情況很了解了？快說一說，巫族現在到底怎麽樣了？”紅雲興致衝衝的問道。
“飛升之後曾經有段日子裏我一直都在打聽關於巫族的消息，很可惜，除了見到一個連巫族自己的蠱蟲都不會用的人類之外再也沒有見到過娶她的巫族人，至於下界……”易凡的聲音便的很低沉，“幾百年前還有幾百號人，後來一夜之間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巫族，沒了？”紅雲的兩眼瞪得滾圓，很明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怎麽，你不信？”易凡嗬嗬一笑，滿臉譏諷的瞧著眼前這個看著很強大，其實全身上下全都散發著蒼老無力的氣息的男人，“還有你更加不敢相信的呢！三萬多年前，上到道祖鴻鈞，下到天仙境界以上的修仙者全都消失了，如今的地仙界已經沒有一個聖人了！”
“這……這是真的？”紅雲的兩隻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真是假難道你自己心裏麵還沒有數嗎？”易凡笑了，笑的很‘甜’。
“不管是真是假，總要我出去看一看才能知道是真是假吧？你說是不是！”紅雲似乎也察覺到易凡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意思，索性也不再玩什麽其他的手段，搓搓手看著易凡，臉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能不能出去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還活著，你一定出不去！”易凡也笑了。
“是嗎？這種事情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更何況，老夫要麵對的隻是你這樣一個連菜鳥都算不上的螻蟻……”紅雲似乎很確信自己的能力，緊緊盯著易凡的眼睛，“你能幫一下老夫嗎？”
“你覺得我可能會幫你嗎？”易凡笑一笑反問道。
“那麽，既然求你不成，那老夫隻能硬來了！你放心，隻要老夫出去了，那些可惡的家夥全都不再的話，隻要還有一個巫族人在，我也一樣會把巫族變成天下第一的大種族，淩駕在三界之上！”
“嗬嗬，如果說剛才我還對你你的境遇有點同情的話，那麽現在就全都是報應了！”易凡笑的很自然，臉上的笑容甚至越來越盛，“當年那些人算計你是他們不對，我們巫族因為當年的紫霄宮的恩情救了你，甚至因為這件事和妖族結怨，最後不周山下和妖族大戰一場，十二位祖巫沒有一個能幸免的，雖然和你有關係，但是這也是我們自己願意的，毫無怨言。但是，你錯就錯在不應該在複活之後妄圖利用我們巫族的力量來幫你達成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紅雲臉上一愣，緊接著笑了，“我竟然是利用你們巫族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開什麽玩笑，我紅雲是什麽人，頂天立地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兒，竟然會借助一群螻蟻的力量來達成什麽目的，開玩笑！”
“真的是在開玩笑嗎？”易凡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可遏止的怒容，質問道，“記得我問你為什麽要發動對人類的戰爭你說的理由是什麽嗎？什麽天道之氣，說的和真事一樣！你根本就是在尋找自己當年丟失的那一抹鴻蒙真氣！為什麽道祖會設計於你？人人都以為你是洪荒第一大好人，爛好人，你拍拍自己的胸脯問問自己，你真的是好人嗎？”
“你……你什麽意思？”
“你說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們不是什麽好東西，其實你和他們都一樣！都是虛偽的偽君子！”易凡笑了，笑的很陰險，“就在剛剛你在跟我說話的時候其實藏在我身體裏麵的兩位老前輩的元神已經衝破了你的禁製，所以……你說的這些謊話在兩位老前輩麵前根本無所隱藏！”
“混賬啊……”自己以為已經編的萬無一失的鬼話竟然被人當成故事來聽，一直以為自己把眼前這個小妖怪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紅雲徹底癲狂了，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衝著易凡撲過來。
“來的正好，讓我來好好會一會你這個把我們巫族帶進坑裏麵的偽君子！”
一雙眼睛閃亮發光，裏麵燃燒的全都是憤怒的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