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雅
天璣峰後山，小茅屋旁。
蘇小白淡淡坐在山崖前，看著漫天燦爛的星辰，聆聽著風吹竹動的聲音，突然，臉不住一紅，伸手摸了摸那被蕭靈兒親了一口的臉，心裏不住掠過那嫵媚的臉。
忽聽得耳邊一聲嬌笑，“師弟，你在想什麽呢.”
看著突然出現眼前的俏麗麵目，小白臉不由變得更紅了，眼中閃過一絲尷尬，“沒有，哪有想什麽，看星星呢。”巧兒眼中狡黠一閃而過，“是嗎？”不過瞬間被巨大的幸福所充滿。
她高興的拉著小白的胳膊，以一種難以抑製的幸福語氣，娓娓道來，“父親答應我跟驚鴻師兄的婚事了呢，說比試完後，就完婚。”
她恐怕自己也沒意識到這句話所產生的巨大魔力，隻顧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而小白，一刹那感覺，山中的風變得陰冷刺骨。他的臉一下變得煞白，心髒仿佛被活生生抽離了身體，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幸福的少女終於回過神來，“師弟，你怎麽了，臉色這麽白？”小白給出一個微笑，“沒什麽，可能白天受的傷還沒好吧。“”嗯，小白師弟，你可要好好養傷，。“小白望著那美麗的容顏，“我知道。”
你知道我有多少話想對你說嘛？
你怎麽知道，你怎麽會知道。
小白傲然立起，迎著冷冷的山風。
“師姐，夜深了，早點回去，別讓師傅師娘擔心。““嗯，這是給你帶的藥，記得吃。“小白伸手接過那還帶著體溫的藥瓶，看著遠去陌生而熟悉的背影，淚終於無聲從臉頰流下，在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今夜我的淚為你而流，卻隻能冷在風中。
遠處，玉衡，搖光，開陽，三峰圍繞著的千幻境，幽幽的閃爍著若隱若現的光芒。
當天璣峰開始籠在清晨陽光之中，散發出一種雄壯而朦朧的美時，蘇小白已經為自己準備了一份簡單的早餐。畢竟修道之人，還是人，享人之五穀雜糧，七情六欲。當蘇小白在這寧靜的早晨享受著時，門外已立著一外院子弟。“蘇師兄，柳師伯要您過去一趟。”外院子弟畢竟比不上內院，即使小白屬於柳忘塵門下最小的弟子，即使通報之人隸屬於天璣峰，他仍要尊小白一聲師兄。“我待會就過去，謝謝師弟。”
等小白出現在天樞院時，一幹師兄弟正在練功台練劍。大師兄林驚鴻看到空中小白的身影，遠遠打了個招呼。小白看著師兄師兄親切的笑，臉色一黯，身形還是落到他身旁。
“小白，昨天受的傷怎麽樣了？”“已經沒有大礙了，謝謝師兄關心。”
旁邊一個高高瘦瘦的青袍男子，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小師弟，聽說昨天陰陽宗宗主那閨女，對你意圖不軌啊？”蘇小白尷尬的看著打趣他的二師兄宋不書，“沒有，沒有的事。“”可是小師妹都跟我們說了，沒準我們太乙門也能跟陰陽宗結成親家呢，“”這可難喲，你不知道清衡師叔最討厭這娘們，這門親事說不準，說不準……“三師兄趙建仁一反手收劍回鞘，也過來打趣道。蘇小白，看著這兩位師兄，隻得無語。
“好了，師傅來了。“林驚鴻遠遠望見小師妹陪著師傅師娘走了過來。
柳忘塵看著自己這一幹弟子，內心十分欣慰。除了蘇小白，其他子弟的太一玄清道都已修到第五重，驚鴻更是到了六重中階，此次比試，沒準能給自己漲漲臉。
“這次四大派比試，我準備讓驚鴻，不書參加，還有一個…”柳忘塵頓了頓，轉頭望著小白：“你也去吧。“”是，師傅，可是弟子恐怕能力不足……“小白猶豫道。“讓你去，就去，”看著從十歲跟在自己門下的小白，資質確實不怎麽樣，主要還是強塞在自己門下，本不準備讓他去，可掌門卻點名蘇小白，也隻能這樣。小白隻得應是。
“我也要去。”柳巧兒在一旁，生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這是去比試，你也要胡鬧。”柳忘塵眉頭一挑，喝道。
“憑什麽我不能去，我太一玄清道已經修到五重中階了，不比宋師兄差。”
“要不就讓師妹去吧，我就不去了。”宋不書眨了眨眼，摸了摸頭。
“一個勁的胡鬧，這是去比試，又不是玩，不準去，就不準去，各自散了去準備吧，明天準備出發。”說罷，陰沉著臉轉身走了。
“娘”，柳巧兒一臉祈求的看著孫如煙。
“好了，我跟他說說。”孫如煙疼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蘇小白向各師兄弟打了個招呼，轉身即要離去。
“小白，等一等。”
“師娘，有什麽事？”小白停下離開的腳步，望著喊住他的師娘。“你昨天受傷了，你雲月師父很擔心你，要你去天璿峰走一趟。”
想起撫養了自己十年的雲月師父，小白心中一陣感動。
“嗯，我待會就過去。”
再次踏上通往天璿峰的階梯，小白不由一陣恍惚，那已經是年少時候的記憶了。記憶中的瀑布，在煙霧朦朧中，仍是那麽壯觀。拾階而上，轉眼到了天璿院。卻碰到院內一位師姐正在處理花卉，她望著一身青衣的小白緩緩而來，忍不住叫道：“小白師弟。”“蘇雅師姐，還認得我.”小白微笑。
“你這小鬼頭，我們一起長大的，我認不出你，誰還認得出你，你倒好，搬到天璣峰四五年，也不回來看看。”蘇雅也顧不得什麽，朝著小白奔了過來，小白訕訕地笑了笑，“不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走，我帶你去找師傅去。”一把牽過小白的手。小白不好掙脫，一路上隻好紅著臉麵對著一幹師姐的指指點點，緊跟著蘇雅來到鏡月齋，“師傅，小白來了。”
雲月靜靜坐著，看著羞澀的小白進門，眼中也不由微微閃過一絲激動，畢竟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小白，聽說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勞師傅掛心了。”
“不要在門口站著了，進來坐吧。“蘇雅拉了拉小白，兩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柳師兄選你去了四派比試？““是，雖然我修為不夠，師傅還是給了我這次機會。“雲月輕笑一聲，“恐怕他也不願，隻是礙於掌門情麵，他的為人我也不是不知，一味爭強好勝，真不知當初如煙師妹怎麽看上他的。”
“小白，你的太一清玄道已經修到第幾重了。”
小白不由低下了頭，“四重中階。”
“這確實不夠，雅兒，去把那枚朱果拿來。”蘇雅一聲應答，給了小白一個你有福了的表情，就自顧自走進內室。
“雲月師父，這恐怕……”小白也不是不知道這朱果的效用，正因為如此，反更覺不好意思。
雲月打斷了小白的話，“這朱果有兩枚，本是好友贈的，一枚給了雅兒，這一枚你就拿著用吧，你總不能比不上雅兒吧。”
“師姐，現在的修為？““我可已經六重了。”蘇雅捧著晶瑩的朱果，望著小白，得意的回答道。引得小白不由一陣驚歎與黯然，想當初蘇雅師姐與自己一同開始修煉，可如今的修為卻已遠遠超了自己。
雲月看著至今修為仍隻有四重的小白，說道：“小白，這朱果你拿著，回去好好修煉，比試時也不要給你雲月師父丟臉。”
小白隻好諾諾應是，內心卻也對此不抱多大希望，憑自己這點微末的修為，即使加上這枚朱果，在比試時恐怕也隻是被刷的份。
“小白，你這幾年也沒來過，師姐帶你到處逛逛這天璿峰。”蘇雅又拉起小白的手，小白望了一眼雲月，隻見後者微笑，點了點頭，“去吧”。小白這才起身，隨著蘇雅一起走了。
對於在此度過十年的小白，可謂對這峰上的一草一木都是相當熟悉。而十年的變遷，也隻是增添了一絲陌生感，就好像走在身邊，散發著淡淡幽香的蘇雅師姐，那個曾和他一起耍鬧的蘇雅，如今已有一絲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蘇雅正在前頭走著，仿佛感應到什麽了似的轉過身，正巧看到小白閃躲的目光，掩飾般的望向遠方。
“小白師弟，在看什麽呢?”
“幾年沒見，師姐變得越來越好看了，快要認不出來了。“小白一臉誠實地說著。
“誰叫你這幾年，不來看我。認不出來，那是活該。走吧，我們到聽雨亭去坐坐。“蘇雅聽了，一臉笑意。
遠處的山崖邊立著一座孤單單的亭子，小白不會忘記年少時，曾整夜在此眺望山崖下層層雲海，那是陪伴他度過無數繁星閃爍的夜晚的地方。當再一次進入聽雨亭，亭中的石碑依舊在，古樸的四字“天道無情“透出一陣陣滄桑感。蘇雅立在欄杆前，麵朝虛空緩緩說道：”我明天也要去參加比試呢。““師姐修為這麽高，雲月師父自然不會漏掉師姐。”
“也是呢，比試時小白你要和師姐一道，保護師姐。”
蘇小白不由一臉苦笑，誰保護誰，這可不好說。隻得應聲“嗯”，望著蘇雅的單薄背影。